第二天林语笙起了个大早去镇上接人。
五点半多一点的时候,雾气还没散开,林语笙微微哈着气站在新铺的沥青路上面,看着一辆奔驰停在镇口。
她凭记忆确认了一下车牌号。
“徐先生是吧?”她迎过去,看着副驾驶上的中年人将文件递给后座上的人。
那人隔得太远她看不清。
那中年人摇下车窗,“是林老师的女儿吧?”
“对。”
“那上来吧,我看学校离着儿还挺远,不介意的话,搭一段车吧。”
“谢谢。”
她有礼貌地点点头,拉开车门,只是一瞬,晨曦的光晕顺着朝霞蔓延到那人身上。
他低着头,修长的指将翻看过的资料一页页整理好,然后看向她,似乎没有一点惊讶。
“一周不见。”
他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女孩的发散着垂下来,有些僵硬地坐到他身旁。
“啪”的一声,车门关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年男人很有热情,“我听林老师说,你也是西大的学生是吗?学什么的?”
“外国语学院的。”
“哪门外语呀?”
林语笙微微咬唇,“日语。”
少年手微微一顿。
“我听说西大的日语非常好,我们家小徐少爷是经管学经济学的,专业没你们语言的要好。”
“西大专业水平都挺平均的,都挺好的,差别不算大。”
林语笙难得在外人面前那么多话,在家她可以是强撑着为妹妹撑起一片天的大姐姐,但在外面她却只能是林语笙,卑微又软弱的林语笙。
这世界上没人需要一个支离破碎只会逃跑的人保护,索性她就缩在角落里为自己舔舐伤口。
到了希望小学,林语笙熟练地介绍着教员组成以及学生来源,将开支简单说明后,带着随行几人来到食堂体验学生餐。
其实还是很素,但是比最开始全是萝卜土豆要强得多。
“小笙姐姐!”
几个大胆的孩子趁下课围过来,其中一个男孩看看和蔼的中年人又看看少年,笑开了花,
“是姐姐的男朋友,和男朋友的爸爸吗?”
“噗…”
小徐少爷先没忍住,笑出声来,温和的手掌覆上去揉了揉男孩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什么名字?”
小徐少爷倒是很有耐心,“我叫徐鹤栖,白鹤的鹤,栖梧的栖。”
“我叫陈星知!”他得意地挽着胳膊,“小笙姐姐给我取的,意思是…”
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可能这种晦涩难懂的古文对半大的孩子来说还是难了。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林语笙喝着汤,“当初是希望你这一生莫问前程,但求无悔。”
“那现在呢?”陈星知小朋友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求知的模样把林语笙也逗笑了,“现在也是,只不过希望这名字的第二层意思能够伴随你长大。”
星知,新知,林语笙笑着跟他聊些别的,汲取新知,努力学习,然后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
徐鹤栖看着她笑,忽地有种莫名心安的感觉,暖洋洋的,好像难得有人光临他的心,洒下了一束阳光。
有了静待其慢慢发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