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完了吗?”
苏幸看着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着,她因冲击力眩晕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她眼角的泪因屈辱抑制不住地淌下来,“要完了吗?”
“……”
“嘭!”
摔倒在地的声音。
男人们的动作一顿,苏幸勉强睁开眼从缝隙中看过去。
紧接着她身上猛然压了重物般,一个男人被甩过来,嘴里的血吐了她一身。
打斗的声音。
苏幸身上几乎没有遮挡的衣物,她面前半倚靠在水泥墙上,看着月色下,那人呼吸粗重着,手利落地握拳击打向来人的肋骨。
棍子落在他腕上,他似乎略微一吃痛,腿踩着被击倒人的身体,混战中,他的背后被锐利的刀剑狠狠地划出一道血痕。
苏幸看着飞溅的血液,她瞳眸蓦地紧缩。
紧接着,她看着那人捂着垂落的臂,沾着月光的银辉疾步闯进来,脱下外衣将她包裹住。
“喂,苏幸!”
“苏幸!”
苏幸猛地一个寒颤,她看着男人的脸,眼睛模糊起来。
“…阿泽。”
她唇翕动着,抓着他白色染血的绒衣,却抓不紧。
苏幸看着邢西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挡在她身前,他后腿的裤子被砍掉一大块布,脚腕淤青着。
“来来来,都让让。”
苏涟掰开围拢的男人们,拿着瑞士刀走上前来。
“别碍事。”
她刀尖对准邢西泽,朝后面吹了个口哨,一男人端着木棍狠狠地打在邢西泽流血的背上,邢西泽条件反射地半跪倒在地,背后一片血肉模糊。
苏涟踩着他的脚踝,俯身靠向苏幸。
她那把瑞士刀在她脸前晃悠着。
苏涟笑着,随即她停驻在了她眼睛的位置,眼里一抹狠绝的光。
“唰!”
她刀落下的刹那,邢西泽动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手腕明明因疼痛颤着,却死命地抓住了刀尖不让它下落。
鲜血顺着刀尖淌下来,刀光泛着那滴血,滴落在苏幸的眼眶里。
邢西泽一个起身,将苏涟逼退几步。
他刘海微长,挡住视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苏涟握着刀,看着邢西泽踉跄站着,紧接着他趁着空档猛地扑上前,将她桎梏住。
男人们看着苏涟被困,瞬间卷入混战之中,木棍刀尖胡乱地落在邢西泽身上,他浑身血淋淋的,苏涟尖叫着,她手一阵剧痛,一根根手指被掰开,那把瑞士刀落到了邢西泽手中。
她惊恐地抬起眼,看向邢西泽的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像是大雨之后,被啃食过的动物遗骸。
“你要干什么…”
她看着邢西泽抬起手,她尖叫着,“快拦下他!快拦下他!”
“铃…”
警铃的声音响彻着大地。
苏涟仿佛得救般的冷笑着,“我下次…我下次弄不死你们…”
她话音没落,看向邢西泽的手,见他握刀的手像是因什么疾病不住地颤抖着,便是放肆地笑出了声,“什么啊,一个残废…”
下一秒,她看着刀尖扬起对准自己的瞬间,木棍扫起,混战中男人趁着空档狠狠地敲向邢西泽的后脑。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回响在小巷中。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飞落出去,顺着刀尖挑落在地。
警铃呼啸的声音传过来。
“别动!警察!”
警察持枪团团围过来,几个持棍棒的男人纷纷被拷起来,带上了警车。
苏幸睁着眼,她看向小巷外亮着的警车车灯。
苏涟干嚎着,她捂着自己的左眼,血顺着她的掌心淌下来,止也止不住。
没过多久,救护车来了。
苏涟被送上救护车。
苏幸双腿蹭地,她爬过来,手伸向少年的衣角。
邢西泽半跪在地上,他低着头,血将他的毛衣染成殷红。
苏幸看着警察铐住了邢西泽的腕,她伸出的手被女警察握住,几个女警安抚着她。
她身子向前拼命地够着,却只能看见邢西泽被两个警察搀扶起带上警车。
“阿泽…”
苏幸指尖扎进掌心里,她死命地喊着,“阿泽!”
光影混乱着,邢西泽的步子微顿,他侧过脸,看向苏幸。
##
医院。
苏幸站在走廊里,急诊室内传来苏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凌雅冰边哭边护她在怀里。
苏涟扯着嗓子大喊着,“妈!妈!我疼…我…”
主治医生在一旁跟苏爸爸念叨着,苏爸爸急切地吼着,医生却只是摇着头,“你女儿的左眼肯定是保不住了,尽快考虑一下义眼吧。”
待医生走后,苏爸爸手握紧了拳,他浑身颤抖着,冲过来,“苏幸啊。”
苏幸看着门口候着的警车,再看着苏爸爸,眼底那样平静。
“巷子里没有监控,你妹妹是受害人,等下做笔录的时候,你知道怎么说。”
苏爸爸拍着她的肩,看着急诊室内痛哭的凌雅冰,“那是你妹妹,你妹妹被人害成这样…你一定…”
“爸。”
苏幸突然笑了,她歪着头看向苏爸爸,“您为什么都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了呢?”
她看着一瞬无措的苏爸爸,自他身边擦肩而过。
……
警局内。
苏幸瞳眸暗着,她手握着笔,一行行地写着笔录。
直到她写到最后一行字,她头有些发昏,对面的警察突然朝外面喊着,
“快叫救护车!”
苏幸看着记录的那张纸,双眼逐渐模糊。
她伸出手探向自己的后脑,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只看见了满手殷红。
“是啊…”
苏幸想起之前砸向自己脑后的啤酒瓶,声音震耳欲聋。
光影缭乱,她伸出手抓住警察的袖子,看着冲进来的医护人员拿出绷带和酒精,她昏着头,努力看向他,
却好像看见了那人满身是血的样子。
“等下…”
苏幸眼眶红着,她看向少年失了色彩的眼睛,血顺着他的腕流过来一滴滴落在她心里。
剧痛感撕裂地蔓延着。
“能不能让我见一下…”
“能不能…”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花板是极致的白。
苏幸听着细小的声响,睁开眼,在瞥见那一抹银白的瞬间,她像被拉响了警报器那般猛地坐起身来。
手腕上的点滴被扯掉。
苏幸看向苏濯岚,她瞳孔里满是最深邃的厌恶。
“…别这样。”
苏濯岚的声音轻了许多,“出了什么事,家里人都知道了…爸让我来接你回去,他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