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几个听后着实震撼了一小下——这老师怎么回事?
苏幸依旧微微歪着头笑着,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剩十七分钟。
凌肖先动了,顾棋和林盛默都被胖子的矫捷吓了一跳,紧接着顾棋坐不住了,站起来也跑回去找书。
林盛默抬眼鄙视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连动都没动——这并不代表他不想找书,而是他书放家里了,他家那只猫癖好特怪,就爱啃他语文书,而他恰巧是个猫奴。
没过一会儿走廊里传来飞快奔腾的声音,赶得上非洲动物大迁徙。凌肖一屁股刚坐下,林盛默就环住他脖子要跟他共享一本书。
顾棋把书摊开放腿上,眼镜一戴,俨然一副学者的样子。
苏幸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她知道教这个班级的化学老师特别残暴,所有学生都不敢不交化学作业,凡是阻碍化学老师教学进度的,老师将亲自上门问候全家,凶狠程度到装不在家都不行,狠起来她连私闯民宅都不怕。
可她没那个魄力,也没有朝那方面发展的想法。
苏幸看着三个少年挤在一块背书,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受。
“会觉得蛮好笑的吧…”
她忽然轻轻说了这么一句什么,林盛默本就有些心不在焉,他抬起头,却恰好碰上苏幸有些失落的表情。
林盛默愣了,但也就那么一瞬,他又低下头去,内心疑惑翻腾着。
“人家老师看见学生不争气都气得面色潮红,这老师怎么回事?她失落?”
平时都在笑着的人突然露出这种神色让他一瞬有些吃不消。
这边二十分钟还没到,顾棋先举了手,苏幸收了神色微微一笑,问其他两人,“有没有能背的了?咱们可以一起背比速度。”
凌肖挠头也举了手,林盛默沉默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好。”
苏幸没强求,林盛默背了包去门口等,他走的时候给门留了一个缝,顺着那条缝看里面大胖背得满头汗一滴滴往下淌,三句憋不出来就被顾棋成功反超了。
苏幸笑笑,拿出一张空白表格标了顾棋的名字。
林盛默在外面看着耸耸肩,等着两个人出来,凌肖一脸菜色,走的时候一直嘟囔老子下回肯定不玩了。
三个人在路边默默等公交。
凌肖和林盛默从小就认识,俩人家住对门,顾棋则是上高中以后认识的,他家特困,住在一栋拆迁楼里。
林盛默从包里拿出耳机挎在脖子上,一甩头的时候,看见苏幸背着包从校门走出来,那辆他注意许久的玛莎拉蒂就缓缓从后面驶上前来。
车窗似乎摇了下来,令人奇怪的是苏幸甚至连脸上最基本的礼貌微笑都挂不住,她微微俯下身说了些什么。
公交车来了。
哥儿仨上了车,顾棋家还得远一站,胖子和他就先下了。
刚到家门口,凌肖和林盛默同时闻到了股饭菜的香味。
林盛默全身像响起警报那样扭头看向凌肖,“你爸做饭啦?”
“你疯了默哥,我爸北漂呢。”
“…卧槽。”
林盛默特无语特不开心地挠着脑袋,“林浅纾回来了。”
“啥?你爸小三的那个女儿?”
这话音还没落,林盛默他家门开了,女人开了门,目光敷衍地不落到他俩身上,短发不过耳,身上还围着围裙。
“下回嘴巴放干净点儿。”她冷冰冰地说完,拽着林盛默的书包带给他拉进屋里,“咣当”一下子甩上了门。
“我去…”凌肖捂着嘴后怕着,“默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林盛默站在玄关拖鞋,脱完也不摆就往里走。
“回去。”
林浅纾眼睛也没抬,“我怎么教你的,这么大了这种事还得提醒你?”
林盛默说不气是假的,他抬起头,就看见他亲姐林谖禾拼命摇头,长发都随着频率飞起来,她带着眼镜坐在饭桌上,小臂摆了个x型给他看,示意他别挑事儿。
看来他姐也不知道林浅纾要来。
林盛默深吸一口气,回身把鞋摆好。
“坐下吃饭。”林浅纾解了围裙坐在林谖禾旁边,林谖禾起身去盛饭拿碗筷。林盛默把袜子一脱,打开房间门放包,这一放包,他看见床底下他藏的东西全被拖出来,塞进了一纸壳箱子里。
他把包一摔,怒气冲冲地出来。
林浅纾吃着饭,不忘给林谖禾夹了鱼,嘱咐道,“你最近恢复的还好,医生说的话要听,知道吗?”
林盛默拉开椅子,故意让声音磨得很大,他黑着脸坐到两个人对面去。
“谢谢姐。”林谖禾咬着鱼,内心堪比山路十八弯,只求这两个人千万别吵起来,让她安安稳稳吃一顿饭。
饭桌上安静得只剩碗筷的声音,直到林浅纾的电话响了。
林浅纾也不避讳,直接接了电话,说着说着眉头逐渐皱起来,她挂断电话后没再吃下去,起身拍了拍林谖禾的肩。
林盛默冷哼一声,“你要是忙,就别总来。”
“你说什么?”
林浅纾挽着双臂抬眼看着他。
林盛默夹着菜,头也不抬,“我说你别总来,听明白了吗?”
“吱呀——”
一声椅子的巨响,林浅纾拽住林盛默的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扯下来,“咣当”一声饭碗扣在了地上。
林盛默一把拍开她的手,低吼一声,蹲下身去拾碗筷。林谖禾赶紧跑过来将两个人拉开。
“对不起啊姐。”林谖禾双手合十,叹息一声又看林盛默,“…你消停一点行不行啊。”
林盛默不说,他心里有多委屈也不说,连看都不看两人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他家那只花猫扭着屁股钻进他房间里,林盛默把语文书从桌上扫下来,花猫拱着屁股一口咬住直撒欢儿
。
林盛默看着房间里那个突兀的纸壳箱子,伸手在里面摸了摸,果然那些男生的“珍藏品书籍”被没收得一个也不剩。
他丧气地骂了一句,回到桌边准备联机打游戏。
这边林浅纾下了楼,把拎着的袋子往垃圾桶里一扔,里面花花绿绿的书籍看得她头疼。没过一会她电话又响了,她接起来。
“林叔叔,”林浅纾整理好头发,“…哦,谖禾吗?她最近状态很好,对…还有林盛默吗?没关系,叔叔,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他接受不了我很正常…您问我接下来这几天有没有时间?”
林浅纾“啧”了一声,语气间却还是礼貌的,“我知道…您说林盛默的新老师跟您打招呼想来家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