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兰把手在夜幕里挥动,星辰的光亮黯淡下来,那清辉也开始西移,正中央的位置让给了大日。时间的概念就在这样的过程下逐渐形成。各种不同的力量在这一刻达成了奇异的平衡。
此刻,钟逸凡们的攻击也形成了,那光点慢悠悠地飞舞,它不着边际,毫无章法。起点和终点都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固定,可它依然飞舞出了自己的姿态。
起伏不定的山峦被它碾为齑粉,上面郁郁葱葱的树木不堪一击,被洞穿击倒在土壤上。
那仿佛永恒的太阳支离破碎,雷霆构成的圆月四散逃去,电流滋滋作响。与黑夜的幕布汇聚为盾牌的星点缓缓消逝,一种概念化的意义在崩碎,死亡终究死亡了。
不过,那极限的点也渐渐停滞,又缓缓蠕动。老布兰祂们没有躲,也躲不了。
那点的形成方式甚至超越了时间,躲避是不可能的,祂们只能通过弥漫在空间的异的波动来感知它的位置,以做出应对。
它开始靠近老布兰,三米,两米,一米……
老布兰感觉鼻尖一阵刺痛,一滴猩红的血液滴落,土地在这血的浸染下灼烧起来。高位格的血液中蕴含的力量非同一般。
很可惜,那光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消散是它必然的归宿。
所有钟逸凡全部都晕倒在地,他们的身体即使被奇异力量加持过,但终究只是一个弱小的学徒级超凡者,能和这群位格的存在做抗争,也是足以拿出去吹嘘的,就算是利用至高密典上的咒语也不能击败已经极近虚弱的祂们。
因为位格在神秘学上就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实际上,这一场不算战斗的战斗也没有践踏这样的铁律,依然是在规则内运行。
众多的钟逸凡忽然变淡起来,又重新凝聚成一个钟逸凡,空间被某种力量破裂开,金色洋溢着残破的虚无。
雷杰普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计划够快,变化就永远来不及。而且祂知道,钟逸凡带来的价值和危害已经成为了正比,甚至他已经超过了祂能享受的价值,这种人没有必要再存活在世界上。
至于能否杀死,雷杰普并没有这方面的忧虑,既然祂们都可以,那么钟逸凡没有道理不行。
刹那间,雷杰普本就因为透支而变得虚弱的身子开始透明,天空上的城堡的牵引力不断加大,那大门仿佛成为了一张血盆大口。
金色的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捆绑着所有人,唯独钟逸凡被排除在外。
那位熟悉的老者来了,断金座的排列顺序现在竟然于祂的背后也出现,祂动荡的衣袍显示祂的实力被极度压制,否则祂只会像平常老人一样慢步来到老布兰祂们身边,更不用大费周章地保证祂们不会突然爆发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
把雷杰普扯过来,老者的脸上还是庄严:“雷杰普,你可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察觉来人,雷杰普也不敢顶嘴,只能讪讪地笑。
“怎么?格里芬子爵,你就是这样纵容祂的?”老人又发问,把对祂们的锁链又一一解开,只剩下老布兰的锁链纹丝不动。
和祂们互相问候一下,老者的视线径直来到老布兰面前,盯着老布兰看了许久,沉默无言,祂们谁也不敢,不会发声。
“瑟达吕斯·布兰,你很好……”沧桑且无奈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空间的裂缝里盘旋不可告人的力量。
转头看,没有被锁链锁住的其他人都被来自古灵堡垒的吸引力带走,只有仍然被束缚的老布兰还能够与老者交谈,站立在这片暗藏着无数秘密的土地上。
一时间,金光灿烂。
……
再度醒来,钟逸凡发现自己的身上满是晶莹的露水,深秋刺骨的寒意咄咄逼人,他的眉梢已经凝结了点点冰霜。
钟逸凡自己突然拥有一种怪异的干涸的感觉,就好像灵魂里本来充足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一样。
耐不住这样的折磨,钟逸凡急切想要让灵魂再度流淌起来,疯狂地吸收着游离在空气里的异,如同鲸吞蚕食般地贪婪吸吮。
钟逸凡忽然发现,自己灵魂能够容纳的异的数量增多了几倍,吸收异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刹那间,金光大盛,灵魂里的浓郁金色随之强大了不少,仍然与之前一样和属于“祈祷者”的力量相制衡,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看样子,我已经晋升为职业级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做过一些什么?”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钟逸凡当即将灵魂潜入那原本在睡梦深处的古堡,按照钟逸凡现在的灵魂强度,在某一特定时刻是可以不通过梦境而前往的——在幽梦境与大部分人类断绝联系的清晨,那时候屏障最不稳定。
还没有进入古堡,钟逸凡就看见老布兰站在大门处,眼神满是凌厉,钟逸凡心里暗道不妙。
袭击没有成功,那么一切都会发生不可预料的改变。没想到,在那个地方还不能把老布兰祂们干掉,经历贵太古的从神果然不可揣测。
“钟逸凡,你很好,很好……”老布兰眼含深意地看着钟逸凡,站在幽深古堡的门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那无边的黑暗传来与老布兰声音应和的另外其中嗓音:“钟逸凡。”
危机潜藏在古堡仿若永恒的阴影里,当机立断,钟逸凡即刻与古灵堡垒断开联系,回想起之前在元笛镇老布兰祂们被屏蔽的事情,决定马上赶回元笛。
当然,晋升所带来的喜悦有力地冲淡威胁的紧迫。不过对于钟逸凡来说,这一次晋升所带来的提升不是很大,能力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强度增强了不少。
长舒一口气,钟逸凡拖着疲软酸累的身体再次穿过密林,来到破破烂烂的小路,坑坑洼洼的地面积蓄了很多水。
难怪,我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霜结在身上。
原来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把钟逸凡的躯体淋湿了,金秋时节天气也稍微转寒,这才有那一身冰霜。
打算回去换掉虽然已经干燥的衣服,钟逸凡一路疾驰,又画了那个图案,祈祷路上不会遇见麻烦。这是钟逸凡为自己加的类似于游戏里的祈福一样的加持,未必能抵挡住命运的操控,可有总比没有强。
也许总会有某一刻幸运会降临在某个人身上,钟逸凡成为了这个幸运儿,他的祈祷作效了,钟逸凡顺顺利利地回到了宾馆的房间。
换好衣服,钟逸凡的心才安定下来,就又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生命女神教堂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钟逸凡立马走出宾馆,向路人询问了前往生命女神教堂的路,就飞速而去。
其实二者相隔也不远,因为联邦构成的原因,教堂一般都建立在城镇最重要的地方。
一来是凸显教堂的重要性,其次就是可以保障城镇里人的生命安全,在遭遇危难时,教堂肯定会出手。若是把它安放在偏僻的地方,例如二环外,那真有危机时,肯定是保不下所有人的。
所以生命女神教堂与钟逸凡所居住的宾馆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因此,不用三分钟的时间,钟逸凡就看见教堂的惨状。
大门用鲜血涂满,仿佛是一片红漆,木质大门被什么东西侵蚀出一个小洞,正好可以容纳人类的头颅。上面镶嵌着路易斯神父的头,皮肤被某种动物咬得破裂,颅骨也已经碎了,透过裂缝可以看见灰色的脑。
路易斯神父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恐惧,眼睛早就干涩得不成样子,他在生前想要嘶吼,可是有东西阻止了他短暂生命里的最后一声惨叫。
扼住他喉咙的生物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他的脖颈上的伤口像极了人类与鬣狗牙齿的集合体,在钟逸凡的认知中并没有这样的生物。
恶心的一幕展现在众人面前,他们都不想上前查看路易斯神父的死状,这也没有那么得吸引人,不过因为凑热闹的奇怪心理,他们坚持到了这一刻。
钟逸凡没有着急地查看,那样自己会过于引人注目,等待警局的人的到来,打算和警局钟逸凡那群人协商一下,他可是顺便带来了调令,这可以充当临时的二级警督的警衔,暂时拥有二级警督的权力。
这非同小可,在元笛钟逸凡已经算是最高长官了。当然,也只限于在元笛,如果去新海那就不算是太大的权力,毕竟新海有一位副总警监。
当然,即使二级警督也不是钟逸凡这样的人能够拥有的警衔,这也是安晨命给予的结果。
新海这样的地方,二级警督说实在也不是很大,安晨命这位新海密局分局的处长——明面上的最高长官,这样的权力还是有的。
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后,警局的车辆火速赶往现场。这几天接连不断的事件警局局长早就忙得焦头烂额,早就宣告死亡的路易斯神父的尸体竟然被残忍破坏且放在教堂如此神圣的地方,不可容忍。
同样,联邦制度的约束和规定,在出现类似的案件,这一定会被排在首位处理。亵渎神灵的罪过很大很大。
派遣手下疏散聚集的人员,警局局长正准备迈入大门,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拦在他面前,他更加恼火,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准备一吐为快时,来人拿出了一张纸。
那纸上有神秘的花纹,自成体系的文字,这些他自然是看不懂的,可附加的印章在他的思维里掀起惊涛骇浪。
在过往的经历中,他也曾经见过这样的印章,只不过是在一次特殊行动时才见过,那一次他知道世界上拥有着超越人们认知的力量,见识到同样的天宇下蕴藏的恐怖的冰山一角。
连忙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那人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