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六日,周一,阴天,雾蒙蒙。
今日升温,凌晨被热醒,一点也不夸张,头发都湿了,估计在闷会儿就能挤出水来了。
一整天都觉得脑袋又湿又重,可惜上午爬不出被窝去洗头,于是,终于熬到晚上洗澡洗头,好轻松!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适应能力挺强的。
“你!给我拿个那什么!”
“什么?”
时常有人讲不出自己需要的药品名称,或是商品名称。是这样,例如解热镇痛药中的复发对乙酰氨基酚片,这是药品名称,对应的拜耳公司生产的商品名称叫做散利痛。众所周知,药品还有各种不同的剂型,什么叫胶囊,什么叫软胶囊,什么叫肠溶胶囊,什么叫缓释胶囊,片剂如是,什么肠溶片,分散片,缓释片,控释片,还有颗粒,散剂,干混悬剂,混悬剂,丸剂,水蜜丸,大蜜丸,微丸,滴丸……仅算口服,应有尽有。
最怕呢,就是这样的客——
“我要一盒肠溶片。”
你要是敢问:“什么肠溶片?”
准被怼:“肠溶片你都不知道,还卖药?”
我是很拒绝和顾客大声说话的,因为大声总会被约等于态度不好。
“不好意思,肠溶片只是剂型,您告诉我您要的药是什么,实在不记得药名,告诉我是治什么的也行,我好带您一起找。”
“我记得盒子,你把肠溶片都拿给我看。”
“……”
如此的客,或许不算常见,但见一次就够不少口舌和时间,不过这行本就是费口舌费时间。
人活着,不就是费口舌、费时间来的嘛!
快过年了。
一来是冬季流感肆虐,二来老人们在意年里头不进药房。于是这几日还算得上挺忙活的。
过年,曾经是令我万分期待的日子。
老一辈总爱说:“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好,对过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我是万不同意这话的。
小时候从腊月就开始盼过年,因为过年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起,比春晚还热闹,那时候我听不懂流行乐,更听不懂美声,看不懂现在依旧看不懂的群舞,或许只有相声小品能吸引到我。可是一大家子,好些叔叔婶婶,弟弟妹妹的聚一块儿,连相声小品都没有他们有意思,那时候的我真心喜欢热闹,喜欢人。
再大点儿,还是盼过年,过年了,长一岁,离开学校就快一些。学校像牢笼一样,规矩多,多是形式主义,我很不喜欢,总想着早日逃离。说来也滑稽,可能是越狱的家伙们,也并不会多想逃离之后的计划吧!反正总有一天会发现的,没头没脑的逃跑,根本跑不掉。
工作了,更盼过年了,工作的假期比学生时代的珍贵多了,短短几天,想连日连夜的过,熬夜看剧必须倍速加快进,不好看立刻转移阵地,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反正太阳把被子都晒蓬了,懒货刚好可以觉醒。觉醒后的懒货又如何呢?
不满意现状,心中还有理想,总觉得自己被压迫到变成另一个人,回顾过去,每每伤怀,以前的自己有得是劲头,如今,理想在懒惰面前,伏地认怂。
其实仔细想想,怂是一以贯之的。
同样一以贯之的,还有懒惰、空想。
我曾有过庆幸自己心态乐观,且能够适应环境。
心态乐观是挺好的,不过近来忽然发现这品质在我身上有些若隐若现了。太乐观好像会变成憨憨,豁达洒脱更好,我正在培育它。
至于适应力,我还是觉得它就是怂。
特别不安于现状的时候,被激怒的时候……我会幻想一剑划破这片虚假的幕布,无聊的规矩全部作废,好像这一剑之后就能立刻见到无为大治的世界。当然,理智告诉我,区区怂懒憨憨的剑到不了无为之境,于是我克制克制。
能够改变世界的,不正是因为不适应吗?因为无法和平共处,所以才有较量,有妥协。被认为适应力强的人,难道不是因为妥协的太快了?快到别人都没在意到较量期,就直接和平了。像是瞬间投降接受吞并还沾沾自喜的小部落,也是,区区怂懒憨憨可依附于强大的世界,哪怕不是心中所愿又能怎么办呢?毕竟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