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英又是一剑向上荡开对方的攻击,逼得乔铃直退数尺,她抬手摘了头盔大力掷向百里英,被百里英一剑劈开,在那两片破裂的头盔后,是一跃而起照脸直刺的乔铃,百里英挥剑格开,压着乔铃的剑身一起,翻腕斜着削向乔铃的左臂,然后双手剑铛的一声撞在乔铃左臂瞬间现出的那方护盾上。
百里英冲势不减,双手发力,脚下一蹬,整个人架着那赤剑击在护盾上向前压进,擦出刺啦刺啦的火花,把乔铃冲撞的几下趔趄,踉跄着往后退去。
眼看身后便是石柱再无可退,她右臂一震,冲天索游蛇一样一弹而出,百里英侧身躲过,手下一松,乔铃趁势收了护盾矮身就地侧滚,与百里英拉开距离,她蹲起身,抬手向左手腕处一探,护盾再次张开,数十枚三寸长的穿心钉猛得从护盾上射了出去。
对面石柱下,百里英剑如龙旋,左劈右挡,双手掣腕翻转间,那些闪着寒光的锋利暗器被一一击落,叮叮当当的落了满地。
在一片暗器交织的网里,那冲天索再次呼啸而来,张牙舞爪的铁爪直接缠上了他的赤剑,冲天索长蛇一样粘了上去,那边乔铃一声清喝,掣肘回臂,扯了冲天索要往回收。
百里英一声冷笑,他回撤一大步,抬起双臂,高高举起双手剑,旋转数圈用力的扎向地面,缠绕在剑身的冲天索登时收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随后百里英松开一手,抓住冲天索往回大力一扯,对面的乔铃猝不及防,被带着摔向空中,一声惊叫,重重的坠到了百里英面前,离他身后的石柱不过一丈,她从地上挣扎着撑起身,伸出左臂,拼力向前挥去,那方盾牌整个弹射开去,旋转着砸向百里英,带着风声呼啸而去,速度惊人,百里英索性弃了扎在地上的双手剑,一个鹞子翻身撤到了另一边。
那方呼啸而去的盾牌被百里英躲过,径直砸向他身后石柱边上的沙壶,沙壶被拦腰砸出一大块缺口,厚重的透明琉璃壶身登时碎裂开来,壶里几百斤重的细砂,夹杂着大块琉璃碎片,急湍流瀑一样一泻而下。
尚伏在地上喘息不已的乔铃听得异响,刚抬头便惊恐的看到那团巨大的沙流扑面而来,她支起颤抖的四肢想要逃开,双膝一软又跪在了地上,突然她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带着她几个跳跃前冲,急冲数丈才停了下来。
乔铃和那人甫一站定,在他们身后,沙壶已经分崩解析,整个都塌了,满壶的细砂都翻涌出来,那几百斤重的细砂哗啦啦的铺满了半个擂台,一直漫到了他们脚边。
乔铃惊魂未定,她看着面前剑眉深锁的百里英,一颗狂跳不已的心才慢慢平息下来。刚才就是本已退开的百里英,在险情乍现之时,又冲了回来,在一片沙雾中,先是极快的拔了插在地上的双手剑,又顺着缠死在剑上的冲天索飞快的捞起乔铃,然后一手提剑一手抱人,几个跃步冲出了沙流。
远处看台上已经哗然,人们呼喊着都先后冲下了看台。百里英冷着脸,扶着已经力竭的乔铃,把她小心的交给已经冲到擂台边上的乔卓,然后蹲下身,从那柄双手剑上择下缠的紧紧的冲天索。乔铃无力的靠在哥哥怀里,她脸色苍白,痛的额角满是冷汗,左边肩膀已经脱臼,右腿也应该是扭伤了,脚踝扭了一个非常不自然的角度,软软的搭在地上,
“抱歉,还是伤到她了。”
“哪里话,要不是你,我们就只能刨沙堆来找这倔丫头了。”
“你们这就带她去医馆吧,试金台现在这个样子,今天也不会再比了,这里我来善后。”
“好,那有劳了。”
“对了,乔少主。”乔卓正要带着乔铃离开,闻言转了身,
“什么?”
“下次如果再抽到我和她,你上吧,跟她束手束脚不痛快不说,还这么险相频出。我是不想再和她打了。”
乔卓也无奈的笑了,乔铃和百里英的几次比试,他虽然没有次次到场,但战况之惨烈也多有耳闻,上次据说是拆了擂台一个角,再上次则是砸碎了三块地砖,而这次直接毁了那座巨大的计时沙壶,差点连自己也埋进沙堆里出不来。乔卓看向怀里的乔铃,心疼又带着几分责怪,
“放心,以后不会了,而且就她这模样,一时半会应该会安生了。”
另一边,百里家的众公子也围了过来,
“少家主,您没事吧!”
“少家主,没受伤吧!”
百里英摇了摇头,他擦去一脸的沙土,转身把手里的双手剑还给它的主人,他看着已经卷了刃的武器,皱了皱眉,
“抱歉,用损了,回头我再锻一柄新的给你。”
“少,少家主,不用,真的不用!那......谢谢少家主!谢谢!”
那个少年开心的接过已经破损的双手剑,周围的人们一脸羡慕的窃窃私语,只怪当时为什么自己的武器没能入了少家主的眼,这样就能有机会得到百里少家主亲自冶锻的利剑了。
百里英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议论纷纷,他指着狼藉一片的试金台,对着本家子弟将善后任务都分了下去,言语间,只觉得有人走到了他身后,百里英回头,见是偃师会的穆朗,青杨翠柏一般,站在他面前。
“穆朗殿下?”
“卓哥和小锡带小铃去医馆,这边还有不少乔家子弟,卓哥交由我了,留下来和百里少主一并行动。”
“好。”
远处擂台正上方的高台上,百里炽和闾丘甫二人,居高临下,将下面情形尽收眼底,闾丘甫本来也准备了几名闾丘家的新秀精英子弟,本想在这次比武里一鸣惊人,让人们对闾丘家青眼相待,正好第一场百里英已经比完了,之后闾丘家的人肯定对不上他,多好的机会。结果这么一折腾,明显是没戏了。他有些不甘心,试探着开口,
“百里大人,只是损了一处沙壶,底下孩子们已经在收拾了,您看是不是比武还能继续?”
“比武继续?这试金台都快被他们拆干净了!就让阿英他们修整吧,比武延后,日期待定,我先回了,闾丘大人自便。”
“......是。”
闾丘甫看着百里炽健步走下高台,他也转身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在看台边上,他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儿子闾丘渡,不禁怒上心头,
“混账,做什么现在才到!”
“对不起,父亲,今天乳母突然爆出血纹,我送她去归沙石林,到了山谷后,她拉着我央求多留一阵,我是她从小带大的,我也是舍不得她,就陪着讲了会话,不知不觉就到现在了......”
“父亲,我错了,您说过今天的比武很重要,我这就去准备,一定会为闾丘家扬威......呃!”
闾丘渡话未讲完便被闾丘甫打断,闾丘甫大手一挥,重重的照头一掌拍了过去,把闾丘渡扇的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
“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做事如此不分轻重缓急,不奋进不争分夺秒,我们闾丘家何时才能真正出头,成为众人敬仰的世家!你竟然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府中下人,耽误如此重要的百炼堂比武!当真可笑!”
“父亲,我......”
“今日的课业,除了日常功课,冶金和刀术,各加两个时辰。”
“......是”
“今天试金台出了些状况,比武延期,我们也走吧。”
“延期?”
“哎,延期也好,正好你也再多练练,今天百里少家主的比武我也看到了,现在的你,若是想赢他,难啊,还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