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厦的后十层都是只允许喜鹊员工以及喜鹊的贵宾进入的,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到顶层,电梯门一开,我边看见许多穿着工作服的喜鹊工作人员正在操作台上调试着FA。
“啊,提拉姐!”
一个身着红衬衫的黑发年轻女孩瞧见了我们,她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给了提拉一个拥抱。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训练室里面。”说这话时,女孩的目光越过提拉,上下将打量了一番。
“这位就是……”
“你好,我是薛子鱼。”
“她叫李绸缪,是我的辅助员。”提拉微笑着像我介绍起面前的女孩。
看她的样子,年纪应该和枫差不多大,喜鹊里的年轻人真是多啊。
“绸缪,准备去辅助台录像。”提拉悄悄地在李绸缪耳边说道。
“好。”她点头道。
“薛子鱼,货品就在训练室里面,我带你去拿。”李绸缪离开后,提拉回头道,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训练室大约一百平米,很宽敞,场地和四周的墙壁上都覆盖着墨绿色的陨泥。
“看见墙边上的两个手提箱了么?”提拉指向右侧的墙边。
“看见了。”
“把那两个箱子带去第五棉厂,交给两个新人,就是你这次的测试。”
我愣了一下,觉得这也太简单了,但我转念一想,昨天提拉让我带走的箱子费了我好大的功夫,便不敢掉以轻心。
我走到墙边,先是观察了一下这两个手提箱,发现这是用来专门放置FA的手提箱,两个箱子上都带有喜鹊的logo,而在logo上,一个印着保罗的名字,另一个印着白昼的名字。把手旁刻着罗马数字3,是三代FA。
这是喜鹊专门的FA,是白昼和保罗的FA,我一时有些羡慕,白昼明明不是操作员,却也有一套自己的FA。
如果我正式成为了喜鹊员工,也有自己的FA就好了。
我妄想着,提起了两个手提箱,重量还好,两个加起来大约有二十公斤。
忽然,我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我回过头,发现提拉不声不响地把训练室的门关上了,还上了锁。
“提拉小姐,你这是……”
提拉不语,她看了一眼墙角亮着红灯的摄像头,带上耳麦,脱下了白色羽绒服,里面是褐红色的FA。
她缓缓向我走来,脸上面无表情,我完全懵了,放下手提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来吧,开始测试。”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提拉嘴角上扬,眼中的凶狠毫不掩饰。
她忽然像炮弹一样像我冲来,速度之快令我完全反应不过来,腹部挨了重重一击,我长大嘴巴,痛苦地跪下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家伙来真的?!
“为什么?”我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
“没有为什么,我现在就只想揍你而已。”提拉满不在乎地说。
我说不出话,她也没让我说话,膝盖正中我的下巴,我嘴里一咸,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脑勺找了地。
我眼神迷离,强迫着自己集中精神,想爬起来,但我很快就因为身体失衡而摔倒在地。
提拉看着我,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我觉得可怕。
得想办法逃。
我向旁边翻滚,连滚带爬地起了身,还没跑出两步,提拉一脚踢在我的侧腹上,我再次摔倒在地,但我又爬了起来,向门口踉踉跄跄地跑去。
下一秒,提拉又拦在了我的面前,冲着我的胸口又是一拳。
她好像没使劲,我被打得后退了两步。
“你忘了你的箱子。”提拉冷冷地说。
“你妈的……”
我怒火中烧,扑向提拉,腹部却又挨了重重一击,紧接着提拉的拳头便像雨点般的落在了我的面部和身体上。
我蜷缩在地上,拼命地护住头和腹部,眼睛死死地盯着提拉,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这是你自找的!
灰色的雾气从我周身喷涌而出,向着提拉的身体涌去。
提拉却后退了两步,撤出了五米开外。
她能看到那些雾气么?我爬起身,惊疑不定。
“呵……你真是太好懂了。”看着我的脸,提拉笑了。
“你的瓶盖力……影响半径大约在三到四米左右吧,反正肯定不超过五米。”她自顾自地分析道。
很明显,我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我做着深呼吸,却很难冷静。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
“五点钟的时候,涸滩的二人出现在火车北站,他们搭上了前往涸滩乌乐托市的一班火车,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到达乌乐托市了。”
清源正在跟刚刚到达辅助室的槟榔解释着。
“不是还有一个帮他们逃跑的男人呢?他人呢?”槟榔问道。
“他的脸上好像有什么能够删除像素的东西,是我从没见过的技术,不知道他的长相,机器便无法对目标进行查找筛选。”
“他出现在火车站了么?”
“我查看了,两个犯人周围没有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脸部模糊的男人,而火车上的乘客们的身份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他没上火车?”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我怕他通过其他的什么不被我们察觉的方式上了火车……”
“他要跟着那两个犯人回涸滩才好,我担心的是他还待在东陵市。”
“为什么?帮那两个犯人逃跑不就是他的目的么?如果他还留在东陵市,那他应该会有其他的事情。”
槟榔和清源思索着,完全不知道答案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说起来,那两个犯人到东陵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槟榔问道。
“听吕薇飞说,他们好像是来找白昼的。”清源看了一眼白昼。
“白昼?”槟榔也疑惑地看向她。
“白昼,你认识他们么?”
“不,我完全不认识他们!上周五在地铁里,他们先是说要去东陵学院找我,还想把我带到涸滩。”白昼几乎是喊了出来。
“嘿,白昼,别慌。”一旁的保罗安抚着她。
“真是怪事。”槟榔盯着白昼,拖着下巴,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他们是来找白昼的,清源,查一下白昼家附近的监控。”
“不可能,他们不知道我住哪!”
“昼,你冷静点。”
“既然他们知道白昼在东陵学院上学,那么也许他会先从学院获取你的资料。”清源分析。
他从早上五点的录像开始查起,果然,在早上六点左右,他在东陵学院的正门发现了目标,从画面中可以看到,门卫与他交谈的过程中,忽然就被放倒了,他搀扶着门卫进了大门,使其靠在门边上。
“找到了!”清源激动地喊道。
男子进入了教学楼,径直走向档案室,但他并未找到白昼的档案,因为她的档案早已调到了喜鹊。
查找未果后,他在出门时又碰见了清洁工,便将食指插入了他的脖子,使其昏迷,并又将其拖进卫生间。
“他们死了么?”保罗盯着画面中的男子,他并没有看见鲜血,不能确定。
清源摇摇头,他同样不知道。
男子进入了教职员办公室,他打开了其中一台电脑,在上面的文档库搜索着什么,清源拉进镜头,发现他已经进入了东陵学院的档案库,正在查找白昼的资料。
“现在,他知道你住哪了。”清源愣了好久,最后说道。
……
“提拉小姐,现在薛子鱼的精神极不稳定,我建议测试就到此为止。”辅助室内的李绸缪开口道。
提拉摇了摇头,她看起来自有打算。
“薛子鱼,你为什么要来喜鹊?在东陵学院平平安安地当个老师不好么?至少不用受现在的苦。”她开口道。
我没回答,感受着周身的雾气,它们似在,却又不在,似可见,却又不可见。
自我变成瓶盖已经五天了,我心中清楚,生活中的意外接踵而来,那样的安稳日子已经回不去了,而我变成这样,喜鹊绝对是有责任的。
“你就当是为了钱吧。”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俗气。”提拉眯着眼睛,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理解我的处境的。
既然我们不能相互理解,那就不要理解了。
我冲向提拉,想像吸入本一样地将提拉吸入袖珍世界。
提拉不敢离我太近,她好像能感觉到那些雾气一般,与我一直保持着五米以外的距离。
俗话说,有FA的人像猴子,没FA的人像呆子,这话真不假。我连摸都摸不到她。
雾气大量的消耗着,我很快就体力不支,提拉看准时机,冲着我的身体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的力量比之前小了很多,难道她也累了?
我喘着粗气,恢复着自己的精神和体力,目光定在提拉身上。
提拉又凑上前想打我,我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抓住你……”
得意的我话音未落,胸一闷,人被一股巨力踢得飞了出去,紧接着屁股着地,全身像散了架一般。
胸口处的剧痛逐渐蔓延至四周,我躺在地上,忍着痛渐渐闭上眼睛,装作自己晕了过去。
可提拉并不上当,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说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可我的衣服好像沾在地板上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长相厮守,这是我的瓶盖力。”提拉微笑着逐渐靠近我,在离我五米处蹲下身子。
“你比我想得还要能抗压呢。”
“抗压?”
“嗯……你可以理解为,坚强。”
她又试探着往前挪了半米,盯着我的眼睛。
“一会儿我将你放了,你可不许再打我,测试已经结束了,你合格了,一会儿你带着那两套FA跟着绸缪直接回第五棉厂……”
“你说什么?”我眼睛瞪得像灯泡。
“你合格了,开心吧?”提拉笑了。
“你有病吧?把我打了一顿,说了些有的没的,测试就通过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薛子鱼,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槟榔的女儿。”见我有些啰嗦,提拉有些不悦。
“不管你是谁,今天的这件事我需要得到一个解释。”我沉下脸。
“绸缪会给你解释的。”提拉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束缚被解除了,边爬起身,心想着自己一定要追上去,将她纳入袖珍世界,好好地折磨她。
但不知为什么,我最终还是没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