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真酷。”
吕薇飞带着薛子鱼离开训练场后,斯科特赞许地摸了摸枫的头。
“只要在它爆炸前破坏它的内核就行了。”
枫捡起了地上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爆炸石块。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她喜欢被夸奖,尤其是被斯科特夸。
“你觉得他怎么样?”
斯科特望向远处的薛子鱼。
“如果薇飞要收纳他的话,我没意见。”
“哦?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斯科特看了一眼枫,有些惊讶地扶了扶金丝眼镜。
“你不是瓶盖,你不懂。”
枫慢慢地朝着训练场的大门走去,斯科特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她。
“第一,他的悟性很高,抓感觉抓得很到位,对于瓶盖来讲,想要完全发挥能力,感觉是第一位的。”
“第二,他的能力十分独特,能影响到空间的能力我从未听说过,而且我不明白,犯人在早上发射的投石,过了八个小时,是如何依旧保持动能的。”
“综上,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有潜力,是一块儿很好的原石。”
枫走到训练场门口,停下了,她转身看了一眼斯科特。
“你怎么看?”
“我想你说得没错,毕竟你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我们也急需新鲜血液。”
斯科特点头道。
……
“子鱼。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在飞行的车厢上,吕薇飞看着再次痴迷于美景的薛子鱼,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可以。”
面前的高大男子点头道。
“你觉得喜鹊怎么样?”
“很棒。”
薛子鱼此时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那,第五棉厂呢?”
“也棒。”
“那你有没有兴趣跳槽到这里来?”
吕薇飞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说什么?”
薛子鱼呆住了。
她很早以前就有一个目标,可由于一些客观原因一直没能达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决定向面前的男子伸出橄榄枝。
“我能看出你身上的潜力,子鱼。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一下。”
“因为我是……瓶盖么?”
“当然,这是主要原因,你的力量需要我们来引导。”
吕薇飞凝视着薛子鱼的眼睛。
“而且现在的第五棉厂,迫切需要改变。”
“我答应!”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令吕薇飞着实开心。
……
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东陵学院跳槽,而且还是跳槽去喜鹊!
在电梯门口与小陈与吕薇飞告别后,我从百货商场出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我这是高升了啊!
不过据吕薇飞所说,在棉厂一星期才能回一趟家,也就是说每周才能与父亲和麦香见一次面。
有些美中不足,但我能接受。
我开心地哼着小曲,连走路都有些飘了。
得将这事告诉父亲,还有麦香阿姨才行。
我兴奋的掏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有将近十多个未接电话。
一看,全是麦香阿姨打来的。
下面还有一条短信。
鱼山住院了。
……
待我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肾脏衰竭,慢性的,我听得懂医生说的每一个字,可我的大脑拒绝接收这样的信息,这样沉重地现实使我不得不逃避,但我无处可逃。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去酝酿悲伤的情绪,而是问医生,这病能治好么?
‘’要完全治愈的话,得换肾,但……肾源紧缺。‘’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不是东陵人民医院么?怎么会没有肾源?
‘’你们这儿还是医院吗!‘’
我抓住医生的领子,对着他直接吼了起来。
‘’子鱼!‘’
楼道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麦香。
‘’麦香……‘’
麦香的眼睛冷冰冰的,从她冰冷的眼中我看到的是绝望。
‘’我能救他,不管怎样我都要救他,我一定能救他!‘’
我抱住矮小的她,我能感觉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你看看这个。”
她放开我,递给我几张A4纸,我仔细翻看着,发现父亲在两年前就患了慢性肾炎,由于这两年病情的恶化,最终演变成肾衰。
还有一张是血透风险知情同意书,上面的家属签字写得是麦香的名字。
我默默地将它们看完。
‘’你还有多少存款?‘’
我问麦香。
“交完血透,还有十万圖夫。”
“我还有将近二十万。”
这都是我和父亲平时省吃俭用共同省下来的钱。
“一年的血透是四万左右,三年就是十二万……主要是父亲还得遭罪。”
我摇了摇头,如果可能的话,移植肾脏是最好的选择。
“大夫,肾源什么时候能有?”
“难说,如果走正规渠道的话……说不准得等个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
这句话让我令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不过你要真想救你父亲,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医生笑了。
“亲子配对的成功率是最高的……你明白吧。”
我一拍脑袋。
有时候我真的够蠢。
我点了点头,走近他,看着他胸口的身份牌。
‘’诺曼医生,谢谢您,还有刚才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
我深深地冲他鞠了一躬。
“那么开始手术吧。”
“唉,别忙,小伙子,究竟能不能配对成功,我们还得确认一下。”
……
诺曼医生告诉我明天才出检测结果,我便带着麦香阿姨离开了医院。
她在前面走,而我在后面跟着。
“谢谢你,麦香阿姨……”
下午两点,麦香将父亲送到医院,此时的父亲已经危在旦夕,如果不是麦香阿姨,估计我父亲很难再撑到明天。
她停下了脚步。
我发现,前面的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从背后抱住她,她娇小的身躯在我的怀中不住地抖动着,我弯下腰,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不要放弃,相信我,好吗?‘’
这是我给她的承诺,也是给我自己的承诺。
她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腕上,我从未见过哭得那么伤心的麦香。
她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后来哭累了,我把身上的大衣给她罩上,带她乘上了医院门口的公交车。
我没有等父亲醒来便离开了,也许你们会说我不孝,没错,我不敢面对父亲,我怕我一看见他的模样会忍不住流泪,而现在的我没有时间掉泪。
将麦香阿姨送回家后,我回到家中,已经是九点了。
咕噜作响的肚子体醒我今天还没吃晚餐。
麦香给我送来了点心,她是红着眼睛进屋的。
“别难过了,等配型成功了,我便将一颗肾捐给他,再住一个月的院,他便又生龙活虎了。”
我安慰麦香,也是安慰自己。
的确,我们想得太悲观了,眼前这道坎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难。
只是……让父亲受苦了。
在我的安慰下,麦香终于笑了,虽然她还是眼里还是含着泪水,她是爱着父亲的。
十点半的时候,她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明明很困,但我就是睡不着。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是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道上的夜市热闹非凡,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下,这群辛勤的劳动人民正在为自己的生存忙碌着,伴随着欢乐的叫卖声以及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街上的客人多了起来,而那些逛夜市的大多数都是本地的年轻人。
也许他们周六还要加班,也许还残存些精力的他们带着一家三口一起来了,也许有几对小情侣,他们彼此互约终生,正你侬我侬。
在人群中,我恍惚看到了一对父子,他们携手相伴,随着人潮缓缓向前。
每个人都在笑,而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表情木然。
……
周六早上八点,躺在医院病房里的薛鱼山睁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诺曼医生来了。
“你醒了。”
面前的他说道。
“为了防止你再次自寻短见,昨天下午给了你一针,你不会怪我吧。”
诺曼医生笑着说。
薛鱼山没有看他,他望向窗外的朝阳,闷不做声。
“你有个好儿子,薛先生。”
诺曼医生说道。
“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我儿子。”
“这话……你敢当面告诉他么?”
诺曼医生笑了。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依然是父子。”
薛鱼山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看向诺曼医生手中的体检报告。
“配对失败了吧。”
“嗯。”
“即使成功了,我也不会接受。”
“这可由不得你。”
“我会以死反抗!”
薛鱼山表情严肃。
昨晚,薛鱼山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门外薛子鱼与医生的对话,那种感觉,自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以来,从未有过。
时隔二十年,他终于再次留下了泪水。
诺曼没有说什么,他默默地收起了衣袖里的麻醉针,离开了病房。
薛鱼山望着夕阳,眼神逐渐坚定。
那是想活下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