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一日,就是那张二爷的生日。
几个师兄弟在背后偷偷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在小园子办一场酒宴,给师哥庆生。
生日当天,正好下了雪。
“师哥!师哥!”张九龄趴在窗户上,右手拍打着窗框,“出来一下呗!”
“来了。”张云雷放下手里的毛笔,推开了门。
突然,他眼前一黑!
“别乱动!听话!”
眼睛上蒙着黑布,但是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张云雷嘴角轻扬。他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别……别杀我啊……”
几人偷笑着,带着他上了马车。
一路安宁。
到了小园子,孟鹤堂刚要接出张云雷,张云雷的手就被另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
“冷吗?走吧。”
孟鹤堂轻哼一声,搂起了他家的周宝宝。
杨九郎!不就是想护着张云雷吗?让……让给你就是了!
张云雷随着那双手,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
“到了。”杨九郎轻声说着,解开了张云雷眼睛上的布。
“嘶……这是……”张云雷眯着眼,看不清前面。
“生日快乐!”
师兄弟们基本上该来的都来了,像岳岳,小白,堂主,少爷,壮壮,九郎,龄龙。当然,最令人意外的,还是……张九南。
张九南是个喜欢热闹的,但是现在,他基本上不出来了。
一是他公务繁忙。他是杨九郎手下的一名小将,平时跟杨九郎处理军中事务。杨九郎极其信任他。
二是他成了家。前段时间,他与自己的师弟樊霄堂成了亲。有了家以后,他也不像原来那么喜欢出去浪了。
现在,大家入了坐。张九南喝着酒,而樊霄堂则和周围的人聊着天。
好明显的醋意啊……
张云雷尴尬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几个师兄弟聊的依旧起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尴尬场面。
还是孟鹤堂眼尖,对张云雷说到:“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张云雷笑着,挑了挑孟鹤堂的头发,说:“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几人的目光看上来,两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孟鹤堂就说:“那就让你晚点看到惊喜。”
几个师兄弟送上来各自的礼物,都是没什么新鲜的:毛笔,御子,甚至还有人送了一本《太平歌词》。
张云雷气笑了,说:“我还用这个啊!”
周九良搓了搓手,什么也没说。
谁让孟鹤堂跟你那么亲的!哼!
基本上都要送完了的时候,孟鹤堂才神秘兮兮的拿出了自己的盒子:“喏,你看看,合适吗?”
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是一支发簪。
这簪子的簪杆是极其透亮的翡翠,翠绿色的,宛如一条青龙。簪头是干净的白色,刻着祥云的图样,真宛若那天上的白云,那样飘荡轻巧。
“你上哪里买到的?”张云雷轻轻的捧起那发簪,轻颤着说,“这不是……《小竹山歌》……”
“对,就是照着那个打磨的。”孟鹤堂打开扇子,轻扇两下,对着张云雷温柔的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想要这样的簪子了。那时候我寻遍了整个集市也没有那样的。所以后来,我买了块玉,自己给你打了一支。”
“你怎么还记得啊……”张云雷看着那簪子出了神,“小时候我逗你的啊……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傻子。”孟鹤堂捂着嘴笑了,“你的事我哪次没当真过?”
《小竹山歌》是他们小时候风靡的一本小说,小说里的男主就有那么一支发簪。张云雷看着那小说描写的发簪,偏要他孟哥给他也整一个。
原来,他还就真上心了。
“好了啊,不哭了。”孟鹤堂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眼睛:“再哭就不好看了。”
张云雷嗯了一声,露出来一个笑容。
没人发现,杨九郎的手往回收了收。
杨九郎手里的也是一根簪子,只是和孟鹤堂是那个比起来,差了太多了。
怎么能这样!这么好的玉簪,还是自己打磨的!
杨九郎心想。
“杨师弟,你送的是什么呀?”
好巧不巧!张九龄就在这时候发出了灵魂一问!
怎么办……
他突然想到了个东西。
“这个。”
那是一块玉佩。上面,散发着檀木般的香味。
这玉佩,通通透透的,在光下一照,水头立马就被展示出来。
“这玉佩……是自幼跟着我的,据说能救人一命。”杨九郎的脸颊一红,眼睛里都不自觉的流露出喜色。
樊霄堂一看这样,向他爷们怀里钻了钻。张九南没动,轻轻搂着他。
王九龙看张九龄没反应,把他一把拉进臂弯之间。
郭麒麟悠悠的靠在阎鹤祥身上,惬意的很。
连周九良都坐在他孟哥腿上了!
张云雷突然发现,这哪里是庆生啊,明明就是恩爱现场啊!
他打开折扇,扇了扇,想拂去脸上的热。但无奈,只要是眼睛看到那杨九郎身上,就会让脸更红润几分。
“谢谢……”
张云雷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用扇子遮住脸颊,低下头去,将玉佩系在腰间。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啊!”岳云鹏捂了捂脸,有点生气。
他的铁锤妹妹怎么没来呢!多尴尬!
几人终于放开了手,收了收姿态,继续吃饭。
酒足饭饱过后,已经入夜了。天黑的没有一丝星光。
“嘶……王九龙醉了!这怎么办啊?”张九龄一个人扛起王九龙,费力的说:“他是骑马来的呀!”
“没事,我还好,你们坐车吧。”张云雷牵起一匹马,蹬着脚蹬骑了上去。
孟鹤堂也说:“我没喝酒,我骑一匹吧。”说罢,就嘱咐周九良在马车上的安全注意事项。
“那就……麻烦了。”王九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识的,向他们道了句话。
张云雷这时候已经上了马,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一支羽箭直直向张云雷射来!
所有人都是才反应过来,但那箭已经没有办法拦住了!
“哗啦!”玉佩破碎的声音传来!那马受了惊,想往前猛跑,但是被张云雷死死牵起缰绳!
“嘶~”那马高高抬起前蹄,张云雷没有坐稳,直直坠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杨九郎猛奔过去,把张云雷接在怀里!
“嘶……”杨九郎被这下坠的力量压的跪在地上,但依旧护着张云雷,把他弯在自己的怀里。
“杨九郎!你的手!”孟鹤堂飞奔过去,看见杨九郎满头的汗珠,和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张云雷。
“我……还好……”杨九郎强撑着气,缓了好久。
张云雷被孟鹤堂扶起来,看了看身上:“你没什么事,玉佩挡住了,但我估计杨九郎的胳膊伤的不轻。”
豆大的汗珠砸在雪地里,杨九郎咬紧牙,才缓缓站起来。
“谁干的!”张鹤伦怒了。他转过身,准备去寻人。
“不了……让……张九南去……就……行了……”杨九郎疼的不行,被孟鹤堂硬喂了个止疼药。
“张九南什么时候走的?”岳云鹏盘起手,像身后望去。
“在那支箭射出来的时候。”
樊霄堂的语调里浸满了无奈。毕竟也是人家丈夫,关心一下也是对的。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给张九南留了匹马,然后全部回了书苑。
临走前,樊霄堂一步三回头,眼底尽是不舍。
张云雷拾起那碎掉的玉佩碎片,上了马。
书苑里,素竹院。
“差点就断了你知道吗!”孟鹤堂给杨九郎上着药,埋怨着他,“九将军,你要是伤着了,这个国家怎么办!”
“那张云雷要是摔倒的话……会不会更疼?伤的更重?”
孟鹤堂沉默了一会儿,道:“是……”
“那就值得了。”
“你庆幸吧你!虽然受伤,但是没有伤到骨头!这段时间静养,别用刀什么地。很快就好了。”孟鹤堂看着杨九郎的小眼睛,会心的笑了。
几天后。
“陛下,这几天北部边疆不断传来骚动,仿佛是要攻城。”中书令向皇上讲道。
“陛下,我建议请杨将军去平叛乱。”韩大都督道。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这就是个两头堵的活儿吗!
但杨九郎微微一笑,道:“陛下,臣可以领旨,但请您准许臣带几个人!”
“朕准了。”
“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