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米扬急匆匆跨上了狮鹫,飞进了双流城。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颁布的空中飞行禁令了。
事态紧急,你还和我说什么飞行禁令?
狮鹫在巴米扬的催促下只用了十分钟就飞到了双流城东的货运街。
双流城因为处在虹流河与流金河的中央地带,整个城市是呈南北长东西短的椭圆形的,城东和城西的货运码头是最繁华的地方。
而李约翰的钱庄就开设在离城东码头只有两百米远的货运街上,是绝对的的黄金地段。
巴米扬从天空中就看到了那个带院子的气派钱庄,钱庄前门是李约翰的营业柜台,院子后面是是他的金库。
巴米扬之前是来过这里的,当时他就被钱庄兴隆的生意所震惊过一次。
但是今天围在钱庄外面的人比往常都多!
黑压压的,就像是蚂蚁一样。
巴米扬眉头紧皱,按下狮鹫降落在了钱庄的院子里。
巴米扬刚爬下狮鹫,就被飞奔过来的李约翰紧紧抱住了大腿:
“亲王啊,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巴米扬低头一看,李约翰鼻青脸肿的,就连身上平时体面的丝绸外套和贵重的毛皮帽子都被人扒走了,只穿着一件可怜兮兮的脏破单衣。
他再往四周一看,钱庄简直是遇到了一场风暴,满地都是乱糟糟的纸片、木屑,就连院子里装饰用的鲜花都被人拔光了!
“做主做主,做个屁主!”
巴米扬抓起李约翰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
“我的军费呢!”
虽然他光是看到后院金库的破烂门板,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心里仍然存了一线希望:要是这个李约翰有把钱藏在别的地方呢?
然而李约翰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如堕冰窟:
“我的亲王诶,哪里还有钱,全都被人给抢光了啊!”李约翰抹着眼泪哭诉道:“我见取钱的人太多,就宣布今天要清点账目不做生意了,他们就直接冲了进来把能抢的都抢走了啊!”
巴米扬还有点不相信,亲自到后院金库看了一眼。
只见金库牢固的施加了防护魔法的钢铁巨门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大洞后面便是空空如也的金库。
他上次来的时候,金库里还放满了一箱箱的金圆,一袋袋的铜角。
巴米扬还在发愣的时候,守在钱庄门口维护秩序的治安官也进来了:
“亲王阁下,我查过了,是也有在钱庄里面存款的一个佣兵团干的。
“他们队伍里有强力的法师,还有破门用的肩扛火素炮,可能是见自己的钱取不出来,就强行破了门。”
巴米扬几乎呀把牙齿咬碎:
“佣兵团?就是他们把钱庄给抢空的?”
那治安官被亲王的杀气弄得缩了一下脖子,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倒是没有,我的内线早就找到他们了。他们确实只拿了自己存的钱,甚至连原本该有的利息都没拿,看来只是冲动作案。”
“只拿了自己的?那这里怎么空了?”
这下巴米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亲王,那些钱都是被双流城的市民拿走的。这钱庄开办了存钱的生意,只要有人存钱进来,就能按月拿到百分之三的利息,所以来这里存款的人很多。许多商家大户都有在这里存款。”
“百分之三的利息!”
罗希亚久在偏僻的北地,自然不知道“存钱就有利息”是南方帝国的银行业早就流行了好几年的吸储手段。
他两三步走向李约翰:
“所以你为了能拿出这百分之三的利息,就把钱全都拿出去放贷了?”
“是……是的。”
“好哇,怪不得你是个‘债务商人’,双流城的商人们都欠你的钱,你又欠了双流城所有人的钱!你就只是转一道手,就能白白拿钱,真是好生意啊!”
巴米扬并不笨,一下子就看出了李约翰的生意本质。
“话不能这样说啊,亲王阁下。我是想尽了办法把那些老抠们的钱聚拢在一起,然后借给急着钱用的人,让他们有钱能周转生意而已。”
李约翰一脸的委屈:
“您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双流城的市长和税务官,自从我来了双流城以后,商税比十年前增加了多少?我自己又给罗希亚交了多少税?
“如果不是我勤勤恳恳,从不欠账,认真挑选借钱的对象,我之前还真借不出几十万金圆给您打仗呢!”
李约翰这一通说,巴米扬也觉得自己刚才骂得有些过了:
“这……唉,刚才是我急躁了,我向你道歉!
“但是我本来就准备过几天开拔打仗的,你得给我把原本说好的十五万金圆给给凑出来!”
虽然巴米扬极力压迫,李约翰也点头同意赶紧去催人还钱,但是事情仍然继续恶化了下去。
那些原本和李约翰称兄道弟的商人看见他的钱庄遭了大难,反而个个心怀鬼胎,甚至私下相互串联一起不还账!
“只要能多拖几天,拖到钱庄宣布破产,我们的钱就不用还了!”
自从李约翰来到双流城以后,他们有了稳定的资金来源,生意越做越大。
但是每个月都要还上一大笔钱,简直就是端着金饭碗上吊,让人感觉窒息。
原本想要提早还钱给李约翰渡过危机的商人也不少,但是他们一来人数不多,二来被双流城的商会逼迫裹挟,也只能长叹一声,把还钱的心思放到心底。
如此过了三天,李约翰竟然连一个铜角都没能要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巴米扬气得把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混账!现在钱庄的钱是罗希亚重要的军费!他们敢不还钱,老子就抄了他们的家!”
军情如火,巴米扬不想再拖延战机,他立刻下令:
“让米涅、安东和应风他们三个来见我!是时候让他们三个练的新军见见血了!”
虽然是七省卫国联军的总司令,但是巴米扬能随意差遣的只有来自虹流城的三千轻骑兵而已。
为了手里能有一把好用的剑,他特意提拔了这三个平民出身的年轻人,然后招收北逃的难民训练了一支六千人的新军。
原本以为新军的第一次战斗,不是用在压制不听话的联军统帅们身上,就是用在战场最艰难的时刻,没想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