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穿云号再放下一轮炮，一道巨大的的骂声就从对面的帆船上传来。夏培尔听得清楚，正是黑袍法师希鲁薇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莱蒙老混蛋！
“你再敢开炮，我就告上联盟评议会，告你个‘擅自攻击法师同智’的罪！”
声音很清晰洪亮，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
不，不是法术。夏培尔看到莱蒙也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喇叭一样的东西，不过喇叭上各种闪光金属和铭文，大概是所谓的魔法喇叭。
莱蒙端着大喇叭走到战舰左舷边，跟对面对……辩论起来：
“希鲁薇臭婆娘，你要真的能告成，我也不怕你！
“不要说你擅自抓了我徒弟，就光你把魔兽擅自卖给海盗的事情，就够你喝一壶的！”
希鲁薇立刻回道：
“我知道你们群岛的舰炮厉害，可要想打破我们黑渊的防护罩，没可能！
“你要真想打，不如我们相互接舷，你我来一场法术决斗，比比谁对奥术的理解更深刻！”
莱蒙知道这位希鲁薇是个实战派，决斗达人，他反驳道：
“没这个必要，法术决斗难免要有死伤，相互结怨有违奥术联盟的宗旨！
“我们群岛最近新铸了一批炮，我们就来试试到底是群岛的元素攻击理论更强，还是黑渊的力场防护理论更坚硬！”
希鲁薇的回答非常硬气：
“那你们就尽管放炮好了！我要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防护罩可是去年才换的新货，而且能量充沛，你们就算把炮弹打完，都绝对打不穿！”
“那就这样吧，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群岛从来不希望和任何派系的法师为敌，只要你们升起白旗，我们可以保证你们全船人的生命都不受侵犯！”
“请便！莱蒙·同·智！”
“不客气！希鲁薇·同·智！”
放下魔法喇叭，莱蒙气呼呼地下令：
“把那几箱破魔弹抬出来！”
身边的几名法师劝阻道：
“莱蒙阁下，这些炮弹都还没在蒸汽炮上试验过，会不会有问题？”
莱蒙潇洒地一挥手：“不用担心，我们直接就在实战里面实验，效果更好！”
虽然这样说，但莱蒙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在这些黑袍面前好好展示一番，让他们知道灰袍法师们这些年不只是在蜗居避世。
我们灰袍在奥术研究上也是有了大发现的！
一箱箱破魔炮弹被抬到蒸汽炮旁，重新装填破魔炮弹后，穿云号的左舷齐射了一轮，先试试炮弹威力。
不过这些破魔弹的重量和之前的普通炮弹不一样，只有一门炮算准了蒸汽压力、成功命中对面的防护罩。
这回炮弹没有被防护罩挡住弹开，而是猛烈地爆炸开来。
随着破魔弹的爆炸，防护罩闪烁了一下，被“烧”出一个缺口。原本被包裹在炮弹中心坚硬的钢棍，毫无阻碍地越过了缺口，向着三桅帆船的木制船体飞去。
虽然比起常见的球形铸铁炮弹，这根钢棍的质量要轻很多，但是刚才那一次爆炸又给它加了一次速，让钢棍的冲击力更强。
甲板上的希鲁薇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防护罩上先是绽开一朵红色的火花，然后火花的金黄色花蕊飞射出来，狠狠打进了甲板里，速度快得就像是神射手的弓箭一样。
这枚金黄色的花蕊穿过甲板、中层的船舱、最后打过帆船的左侧船舷，在海面上砸起一根又细又高的水柱。
希鲁薇赶紧趴到左舷一看，还好，破洞并不是很大，侧舷只是被打穿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口子，稍微修理下就行。
算是希鲁薇幸运，这种炮弹是第一次使用，炮弹里面预装了太多的火素晶石，过量的爆炸导致钢弹芯速度过快。
弹芯穿过甲板后速度仍然很快，导致它在穿过船舱时候没有造成反弹伤害，最终只是在船舷上打出一个脸盆大小的伤口。
“成功了吗？”
所有知道这是在实验新式炮弹的船员都在观望，但是距离太远，他们只能看到红色的火花在防护罩上爆开。
看着对面的帆船没有一点受到重伤的样子，所有人都回头看向莱蒙大法师。
莱蒙其实也有点吃不准，他不置可否地向炮术长下令：“左舷三发极速射！”
“是！
“左舷所有炮位，三发急速射，装填！”
装填手纷纷把珍贵的破魔炮弹装入炮膛、并给发射腔填充蒸汽。
“放！”
随着炮术长一声令下，穿云号左舷四门蒸汽炮用最快速度不停地装填、发射。每门炮在一分钟内射出了三发破魔弹。
看到一发发炮弹带着淡淡的蒸汽尾迹飞来，希鲁薇大喊：
“开三重防护罩！三重防护罩！
“左满舵，闪避！”
法阵的中枢被激活，三重力场盾闪烁不停，牢牢将黑袍的三桅帆船护住。而舵手也拼命地转动舵轮、做出紧急闪避动作。
虽然紧急闪避、又开启了三重护盾，防护罩上仍然被打中六发破魔弹。
而这六发炮弹，仅能撕开前第一重硬质力场。
炮弹内的钢制弹芯被后两层软质力场卸去了速度，只在硬木帆船上砸出几个凹坑。
希鲁薇悄悄擦去额头的冷汗，还好这种新型防御阵被设计成一硬二软三层防护层。
“导师阁下！力场防御阵的能量不太够了！”
“胡说，上次我去看的时候还有很多！”
“可是真的不太够了，晶石亮度只有不到两成了！”
可恶啊，难道说那群黑心的炼金师卖了次品给我？希鲁薇头疼极了，她决定回到陆地上以后一定要去找那群黑心法师好好理论一番。
居然连自己人的钱都坑！
她现在只担心对面那艘铁甲舰又这样打一轮炮，然而预想中的攻击一直没有到来。
穿云号上，炮手们纷纷汇报着出现的问题：
“第二炮位！发射腔蒸汽泄漏！”
“第三炮位！炮门故障无法开启！”
明明在陆地上实验的时候没问题，怎么现在反而出了问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莱蒙阁下，水素引擎出问题了，我们十分钟内将无法再加速！”
莱蒙法师暗自庆幸：还好罗曼缇殿下留在白玫瑰号上修船，没有跟着过来。要不然这样的场景要是被他看到了，怕是会对新式的水素蒸汽引擎大失所望呢。
“莱蒙老混蛋！！”对面又传来了希鲁薇的怒吼声，“你打中我的海战兽了啊啊啊啊！！！！”
“我和你没完！你就等着评议会的传唤信吧！”
希鲁薇心疼地看着手里的一枚水晶球，水晶球里漂浮着一小段触手，这是用来显示她的海战魔兽、也就是“八八”的生命状况的。
现在水晶球里的触手已经失去了活力，瘫软在了水晶球底部，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再到右舷旁边往海上一看，一大团一大团的蓝色血液从海底往上冒，她立刻明白了：
刚才帆船紧急左满舵，虽然躲过了不少炮击，但是这些炮弹都砸到了八八背上，小鲨驾驶着八八一直跟在帆船底下，她大概是没来及闪避。
希鲁薇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不要说要培养一直海战巨蟹要花多少功夫，光是找到一名同步率合适的驾驶员就是非常困难。
杰塔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导师，我们要不要打捞一下？”
希鲁薇面无表情：“不用，这里太危险，我们越快离开越好。魔兽没了还能再养。”
“是的，导师。”
“可惜了，这小鲨还是我花了三十金圆买来的呢。”
黑袍法师的帆船逐渐远去，只留下海面上的一团团蓝色血液，在海风中荡漾开，最终混入海水中，再看不出这里被击沉过一只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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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超远距离的炮战结束了，穿云号上的人都在忙着维修等事项，夏培尔和莉莉娅被带到餐厅用餐。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在讨论刚才那场炮战，而夏培尔却在回味希鲁薇和莱蒙所说过的话。一边坐在餐厅的条凳上狼吞虎咽，夏培尔一边猜测着这些他不明白的东西。
两人都把对方叫“同智”，这个称呼有什么深意吗？还有，但是两人看来都不是很认同对方的阵营和理念。这又有什么历史渊源？
想也想不明白，他决定直接问莉莉娅。
“你们和黑袍好像很不对付？什么是‘元素攻击’理论和‘力场防护理论’？为什么他们两个要互相叫对方‘同智’？”
莉莉娅嘴里塞满了吃的，她费劲咽下食物，没好气地说：“你真的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么多问题吗？我去你肚子不饿呀。”
坐在莉莉娅旁边的安希赶紧摸了摸莉莉娅的头发：“没事没事，莉娅你尽管吃，我来和夏培尔讲，这些典故你都和我说过的。”
莉莉娅动动肩膀要把安希的手抖开：“你说就说嘛，别摸我，我都好久没洗过澡了。”
“诶，人家好久没见你了，给我摸摸嘛。”
“噫，恶心！”莉莉娅嫌弃地拍掉安希不肯挪开的手。
见安希突然变得失落，她只好又安慰说：“好嘛，等我吃完饭、洗完澡再给你摸。你先忍忍，啊？”
“嗯！”安希开心地点头，端正地坐直。他向夏培尔问道：“对了你刚才问的哪几个问题来着？”
夏培尔忽然觉得面前丰盛的餐点好甜，甜得腻嗓子。他后悔自己没有在这位美剑士坐下来的时候就起身离开。
不过有人能解答自己的疑惑，他还是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