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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月下温情

她走上前几步,放眼望去,月色下,一片柔光湖水,熏熏鳞光,很是幽静雅致,景致不错,就是觉得不太适合她与他。

明明他在巴属所作所为……时常故意百般刁难嫌弃她不说,更是出口没有好话,直至去了途仑,他才对她有些改观,但总归来说,他应当还是恨她的不是?

初入巴属时,她并非处处顺从,有一次直至要她侍候他沐浴,她愣了愣半天,随即咬了咬牙,说了几句可能不太入他耳的话,她说,“我是害你丢了王位,也知道你把我要过来,无非就是想在我身上泄恨,现在落到你手里,你自然处处与我过不去。我突然觉得很庆幸,没有坐上那花轿来巴属,比起断手断脚,如今这惩罚确是轻了些,勉强我还能接受。”

不知是因她提及他断了那女子的手一事,还是觉得伺候他沐浴是勉强接受,总之他没了好脸色,脸容一直清冷摆着,他说,“冥解忧,我是恨你,只要你不顺心,我便高兴。”

所以,明知她喜欢叫骕骦小骕,他偏不允许她叫,明知她将那狼狗看得很重,他偏要将她两分开,明知她喜欢看些杂书,他偏要烧了,明知她讨厌他,他偏要她在他眼前,偏要与她同床共枕,偏只要她侍候他所有的事……

可他,却也从未真正高兴过,反倒她还过得更自在,能不违逆他就不违逆,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真顺从,只是,她人表面顺从了,心依旧傲然着。

下马之后,她与往常一样,默然跟在他身后,带往湖边水地,见韩馀夫蒙一直不曾说话,看着前头。

她便也假意赏了好一会儿景,才偏头去看他,却见他也刚巧看过来,她又赶紧收回视线,开口,声音甚是缓慢,“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淡淡回她,“赏湖。”

“这湖……有什么好赏的?”她又看了看湖面,虽说景致怡人,但她又不是没见过湖,比这还大的也见过,大概过一遍眼也就看完了。

何况他还用了个文雅的字,赏。

“这里与别的湖确实没什么不同,但多了个你,便有些不同了。”

她整个人魔怔了片刻,心中忽然的跳了数下,对这句话咬文嚼字,忽然的也就想起许多不被人赏识的书中,那些花前月下的温软情话,也似他这般无二。

再且两年前他以前以护送之名,胁她离开那几日,这种话也没少说过,甚至连喜欢她都说过,他的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厌烦。她如今听了他这话,竟也不怎在意。

只是,他不是很厌烦她吗?甚至与他同床一月,他都不曾碰过她一分,半分也没有,他离她每每相隔一臂之距,她看得出来,他常是一副厌烦她的脸色,却偏偏的一定要束缚她。

为何他如今又……

他难道又想怎么整她?先温情诱骗?

处变不惊后,她淡定的假装到处走走,默默离他远了几步,找了块石头边站着,望着平静的湖面,说道,“这湖,景致确实不错,你看,好像还有鱼。”

他往湖里撇了眼,久久的,“天色暗黑,鱼又没有跳动,你怎看出来里面有鱼?”

她暗暗咬了咬自己的舌,碎念了一句,“天是挺黑,你不也睁眼说瞎话。”

声音轻,想来他也还是听到了,在听到后,他反而看着她,嗓音又是一把低沉,道,“我没有料到你会来,但我很高兴,现在我是认真的,很认真,想要你做我的女人。”

如若方才是含蓄的情话,那现今,直白的表达吗?

她不是接受不了他的温情他的直白,这本就是他的性子,喜欢就说绝不藏着,不喜欢那就不见。而是,她无法接受,一个半年前还明明恨得她要死的人,处处刁难争对她不待见她的人,却忽然对她说这些郑重的承诺,不真实,以至于她一时半会儿没缓和过来。

他又不恨她了?

还是做他的女人也算他束缚她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真心?

她理智尚存,回他道,“大汗忘了,你已封了我做韩夫人。”又何需再多此一举,跟她直白说,认真呢。

她的平平静静,温温淡淡,不抗不闹,令他很是意外,明明在离开途仑前一夜,她重新解释了她的心甘情愿,对他是极度抗拒的。

他有些不确定,“那你是同意?”

“我可以拒绝吗?”

他忽然的又继续看着湖面,当做没听到她这句话似的。

她苦笑了番,就说他看似征求她般的询问,可是,好歹是个大汗,面子上又怎么会允许她拒绝,再且一个大汗的恩宠,没有谁会不想要,也没有谁会作死去拒绝。

看他冷硬的面容,她知道,她一句话又得罪他了。

“既然你拒绝,为何还要来。”

“你手下个个都是能人,我既打不过,也逃不了,与其被人绑着来,倒不如让自己轻松点。”

他回过头来,一下厉了音,“你说得对,我已封了你做夫人,不论你是否愿意,都是。”

她心中又是一笑,果然,他就没有给她拒绝这一项选择,只有顺从接受。

同他讲道理?他却压根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大哭大闹?这做法既如同无理取闹的泼妇,又像耍小孩子脾气,不成体统,做起来委实丢她自己的脸面。

割腕投湖上吊?亦或者绝食?这些方法对她来说落后又幼稚,弄不好最后她自己真死了,到头来下葬都以他夫人的身份,连个自己的墓名都没有,也挺冤屈。

他与别人不同,对付他,不能用这些俗套的法子。

回到城中,下马,又是被韩馀夫蒙抓着手,惹得周边人目光诧异,连无意走到这里看到这一幕的公玉鄂拖,也是惊讶几分,两人到达大帐前,破丑与博古拉在候着,博古拉忙上前恭敬道,“大汗,夫人的这些物件该放到何处?”

解忧觉得这博古拉挺尽职尽责,看了眼,是她的包袱和那柄短剑,外带一只狼狗……

她正要说什么,只觉手腕处抓得紧,韩馀夫蒙早已一眼瞥过这些,说道,“给她腾出一间帐子先搁置着。”

博古拉也正要问帐子那么多,要腾出哪一间,但韩馀夫蒙却已把人带了进去,博古拉静静想了想,还是就近原则吧。

到了里头,他放开她。

有些疼痛的手腕告诉她,不知他为何又不高兴了,刚才过来一路都挺好,就是在门口忽然的抓疼她,再说他不是说要给她腾出帐子,却还是把她拉进他自己的地盘。

同他用完晚膳后,他的音又劈了过来,“睡觉吧。”

她半征,看向那大床软榻,生出不好的念头,弱了一下声音,“是不是像以前一样……点我穴道?”

不过以往,每次点穴前,她都会拼死与他过几招,即便每次打架都毫无疑问被他碾压,然后抱上床。

“你很想?”

“不、不想,我还是睡地上吧。”她和蔼了音,退了几步,准备找个角落蹲一蹲,他的床,委实不好躺,会要人命。

他见她如此也不强求。

只是睡到半夜时,把熟睡的她抱上了床而已,自己也躺在旁边,面对着她人,他喃喃自语了番,“那把剑,对你有多重要,两次从我手中拿去,都不过问我,你是不是早已忘了你之前的丈夫,却开始惦记上了少正修鱼。”

话正说完,腰间一暖。

却是她睡觉不老实,原本正经的躺着,一个翻身,她手已搭在他腰上,脸也蹭着他胳膊,似乎觉得他那边舒服,更是往他那边挪。他何曾知道不点穴之后,她睡觉会是如此一副不老实又爱多动的模样,床褥也被她踢得横七竖八。

他好心往里边移一点,她又跟过来,非得挨着他才安心,反复如此,直至他再也没法往里边移,才暗念着吼了句,冥解忧,真服了你!

好歹也是成过亲的人,难道她以前的丈夫也如此由着她?

既是她自己纠缠,索性他也就遂了她,任由她拿手搭着,自己也微微侧了身,她再一动,刚好深入他怀中,浅凝的呼吸一下没一下打在他衣衫微开的肌肤之上,温暖沁心,感觉十分微妙。他趁势伸手揽了人。

却觉她抱得他更紧,有些不安,她说了许多喃喃迷糊的话,然则他听得清楚的,却只有一句,‘不要丢下忧儿……’。然后她便再次深睡。

忘了,她还有爱说梦话这毛病。

别丢下她?

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

当然第二日醒来,她睁开的第一眼,便把自己吓得清醒,旁边这人……趁他还未醒,她小心翼翼拿开他的手,正要开溜,岂知腰间被人瞬间一带,她整个人又往他身边靠。

距离,如此之近。

差点便要吻到他脸上,她又魔怔了半响,稍稍退了些距离,很久才憋了三个字,“你……醒了。”

他朦胧睁眼,看了眼外头天色,“被你闹了一夜,累得刚要睡,又被你弄醒了。”

她不是很确定,“可是我应该睡在地上才是,我睡觉……很闹吗?”

他看着她,声音沉沉,“你死活要抱着我,你说呢?”

“可能是有点闹……那你继续睡……我就先起个床……”她想起身又被他带回去,只觉腰间的手,又紧了好几分。

她无奈,只好问道,“你还睡不睡?”

“不睡了。”却只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

眼见腰间的手没个动静,这算是死活赖着她了是吧。

她再轻了把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了一点,“你饿不饿,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腰间的手便松了,外带他的笑意。

眼见她暗暗呼了一口气,仿佛逃过一生死劫似的,缓缓了下了床榻,穿整齐衣衫,最后只剩下她慌乱着,飞也似的逃到外面的背影。

一出来,她才深呼吸了好几口,按下心跳,试图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不过,外面……

她眨了几下眼睛,觉得外面也不是很安全啊,一眼飘过去,发现大多数人还是有几分眼熟的,在又非常淡定的情况下,调整了一下面容仪态,她只得缓慢走到比较熟识的破丑面前,润了润嗓音,“他们在等大汗吗?”

“是啊,不过大汗从未起得这么晚,乎邪王他们都已经等了好久。”破丑犹豫了会儿,“夫人,大汗……还在睡?”

“他已经醒了,你去叫他起来吧。”

她勉强还是镇定,看到她跑出来,以常人的思路,再加上破丑之前的阻拦,估计乎邪王这些人已经能想象韩馀夫蒙为何起这么晚,只怕要把罪怪到她头上。

尤其那其中有几人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不止数下,像是要看穿一样。

破丑正要进去,解忧又拉回了他,很是咳了咳嗓音,问道,“那个,厨屋在哪里?”

破丑以为她是想给大汗做些吃的,道,“大汗的膳食早已备好,不劳烦夫人。”

“哦,那我的呢?”

她也要吃东西,不能被饿啊。

“我等会儿再给夫人送去。”破丑可没管她饿不饿,便很快进去叫人。

外面这几个人的眼神,却令她浑身疙瘩。她杵在这里不太好,也不知自己的东西在哪里,更不知道哪个帐子是她的,索她性就默默的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一走,却走得有些远。

解忧也不知自己跑哪里去了,正要再多溜达一会儿,想着等那些人议完事情,她便原路返回,不巧,偏在她找个地儿歇息一会儿时,想事情出神,公玉鄂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本来就只是前来简单与她打个招呼,却还是吓着了她。

“……夫人?”

她许久才淡定回神,他突然出现,还以为是因为她骗了他,他前来寻仇,但转念一想,他能在这里出入自如,想然韩馀夫蒙是真收留了他,那也就算不得她骗人。

然则,在她心中,更是早已把眼前这人定为心思不纯之人,他若不次次招惹她,她也不会三番几次与他作对,以前拿剑砍他都算是轻的了,现今,她一时半会儿没法更改对他的看法。

在途仑时,也没怎么对他有好脸色,与他的仇还是有的,她也记着。但此刻,她还是和气了一下桑音,“你叫我有事?”

公玉鄂拖只觉她一副和他有仇的样子,不太接见他,他心知原因,她也早与他说过她是个记仇的人,便尊了声音道,“倒没什么,只是见到夫人,也算熟人,便过来招呼一声。”

“那就是没事?”她投了个白眼,没事瞎喊什么喊,打扰她想事情,弄得她好像忘了想什么来着,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她只得把怨气撒他身上,又想起更重大的事,她便不打算与他计较,便说道,“你知不知道厨屋在哪里?”

公玉鄂拖显然有点转不过来,片刻后才点了点头,“知道。”

“那就好,你带我去。”

他顿了半响,心想她昨日才来确实可能不识路,只得好心一次,说一句‘好,我带你去’,解忧便跟在他旁边,一路走去。

哪知两人才到厨屋门口,却见韩馀夫蒙从里头生气出来,忽然便看见两人前来,他先是朝两人打量了很多眼,两人紧挨的间距很是刺眼,最后定点落在解忧身上。

弄得她哆嗦了一阵,不就是没给他做吃的嘛,她这不正在赶来做嘛,怎么这么看着她?

暗暗叫苦,估计又要刷马去了。

公玉鄂拖没觉什么不妥,很是自然行礼,“大汗。”

韩馀夫蒙轻应了一声,然后才冷凉了声音,对着她,“你去了哪里?”

“我随便走了走……”

“随便?”

韩馀夫蒙一声截断,对这两字快是要咬牙切齿,不顾旁人,不由分说直接拉了她往回走,她半推半就,被他拉远,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公玉鄂拖则还在状态之外,看了看同样无可奈何的破丑,后者苦闷,不免安慰他道,“你别看我,我方才因为没看好夫人,已经被大汗训过了,你的情况约摸比我还恶劣一些,且好自为之。”

没看好夫人?

情况恶劣?

公玉鄂拖想起方才大汗看自己的神情,这才终于明白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大汗看见夫人与自己一起,误会什么了?

他只觉心中更苦,她上次骗他也就算了,他暂时不计较,可没想她竟如此记仇,这一次要这么害他,绝对是在给他挖坑啊。

不成,他得跟大汗说说,得听他解释,他对夫人绝无那心思,只是碰巧遇见,可千万别冤枉他啊!

她被拉回了帐中,面对一桌吃的,瞟了眼外头烈阳,这算是午膳了吧,他们议事倒是议得挺久。

韩馀夫蒙随即坐下,面色仍是不善,“以后无事,记住不要到处乱跑。”

她辩解道,“我哪里乱跑了,就只是走得远了些,不晓得路又问了个路……”顿了顿,她忽然看着他,“你以为,我要逃?”

“对。”

他毫无避讳的答了一个字。

她心想,莫非是他以为她不见了,从厨屋里出来时,才会那么气急败坏?

她再小心翼翼问了遍,“你真这么认为?”

他的目光看向她,依旧不改那个字,“对。”默然良久,再而道,“找不到你的那一刻,我真这么想,甚至怀疑早晨那幕是错觉。”

早晨那幕……

想起今早的事,她不由抖了抖,盯着桌上的面饼,说的话也捋不直,“其实早晨、那个、我昨晚本来睡地上睡得挺好的、虽然睡觉我是很闹、但肯定不可能是我半夜三更跑你床上去、所以、我觉得可能、可能是你……”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半夜把她抱上去的对吧?

她正这么想着,他下一句也很直白,“你我又不是没有同过床,我说的错觉,不是指你在我床榻上,而是我抱着你,你不像以往找我打架。”

打架?

她稍稍回忆几许,这个打架可能就是指他以前若想对她动手动脚,她也是动手动脚会反抗还回去的那种,就譬如,那一月他每每点她穴前,她都是会和他抽一架才肯罢休,以成败来决定她睡觉的去处。

打不过他,本就是事实。

她更轻了音,“我今早是饿了,没力气反抗,不想同你打……”

“即便如此,你也可以放狠话,可我见你,却比以往温柔了好多,还关心我饿不饿。”他依然看着她。

她又颤了颤身子,咽了咽吐沫,“我一个弱女子,面对强敌束手无策,就只能用用美人计了,所谓美人计,当然要表现得温柔一些,懂事一些,不然你也不肯放我是吧……”

他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美人计对男人来说,确实很受用,那你以后还用不用?”

她的声音已是抖擞,“看、看情况吧……”

“如何个看情况?若是对方不是我,你也正好敌不过,是不是就打算用?”他目光中的气焰已是咄咄逼人。

她咳了咳,“那也要看对方看不看得上我,若是对上眼,定然是百分之百受用,既然受用,无计可施之下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计。”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他只是又点头一番,容色不改,“看来以后,得把你看紧了些,免得你不识路走丢,学了这些魅惑的邪门歪道,去与别人对上眼。说到此番,我倒有个疑问,你打不过公玉鄂拖,那你是如何劝他来投靠我的,莫非也用美人计魅惑?”

她想起来对付公玉鄂拖的手段,顿时脑海飘过四个字,坑蒙拐骗,虽说公玉鄂拖武功不错,但那时他被人追杀才逃至途仑,肯定考虑事情时没那么理智的去计较别的什么,只想要先找个安全靠山,她便理性的坑了他一把。

谈及此事,她淡淡的说了五个字,“瞒天过海计。”怕他不懂这计,她还解释,“用最大的欺骗和谎言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既然提及,我倒也想问个明白,你当初寻公玉鄂拖,真是想收留他?”

“我寻他原本是想把他交给薪离王。”

她心跳了跳,果然就知韩馀夫蒙不可能会好心收留,既然能利用一个人让两大封王关系破裂,他又怎会放过这个人,可是,她迟疑了会儿,“那现今……你为何又收留他?”

“他来寻我那日,与我说了两件事,我觉得挺有趣,正好那日心情也不错,便留了他。”韩馀夫蒙声音又淡了几分,“你这般关心他?”

“我与他新仇旧怨多着,也没闲情管他,只是,公玉鄂拖杀的是葛坤王最宝贝的小儿子,这件事,算是你离间计的一部分吗?”她问道。

韩馀夫蒙酝酿半久,才开口,“我所挑拨离间的,是定岭王与汗王还有其他封王的关系,公玉鄂拖一事虽然很意外,却也帮了我忙,若不是因这事薪离王与葛坤王一直僵持着不愿出兵,我只怕也没机会能一举灭了定岭。”

得知情况是如此,她便放了些心,又道,“可是你收留他,便无端卷入这件事之中,既与薪离王作对,也得罪葛坤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得罪又如何?”韩馀夫蒙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从先汗重用我封为左贤王的那刻起,他们就没看我顺眼过,仇恨早不知结了多少,现在就更不必在乎这多一点少一点的仇。”

说完,也往她面前杯子里放酒。

她淡淡的盯着他的动作,她与他谈的明明是很严肃重大的事情,怎么这一倒酒有种闲谈逸致的感觉,再且,虽与他相处一月,却委实的没与他一起私下喝过酒,有酒宴请客,也是千柔在旁陪他。

眼看着酒杯倒满,她又觉身体很是抖了抖,记得有次流丹给她倒酒,她能容色不改淡定如初的拒绝,气场不知有多强,怎么的一到韩馀夫蒙面前,怂成了这模样?

她决定要找回当初的气场,便拿起酒杯,说道,“你我也算相识一场,过程有很多不愉快,到现今可能也无法冰释前嫌,但既然坐在一起,又有酒,不如痛快喝了这杯?”

他半犹豫着,提了提酒杯,淡淡抿了小口,并不与她碰。

解忧见如此,以为他不愿与自己共饮,她无法强求,只得自己一口干喝了,没想到酒入口还没下喉咙,他突然地来一句,“夫人,这是烈酒。”

下一息,她被呛到,又都喷了出来,还好,只是喷湿自己的衣衫。

倒不是因为这酒太烈,而是他那句夫人,确确实实不合情境,说的跟调戏似的,好好吃一顿饭又不碍他,非得提不该提的。

“这酒……确实烈。”她给自己个台阶下,顺带擦了擦湿了的衣裙。

韩馀夫蒙看了眼她湿的地方,“衣裳湿了也好,倒是有理由给你换件新的,免得别人看见你这行头,还以为哪里出来的马奴,而不是我夫人。”她有点软得坐不稳,摸了摸榻子才勉强镇定。

趁势又瞟了眼自己的打扮,这衣服很不错啊,虽然是素了点,但是下厨的时候特方便,不至于他说的马奴吧?

她还在斟酌自己这身行头哪里像马奴,他却忽然起身出去片刻,又回了来,带着笑容继续给她整酒,她皱着眉头,总觉他不怀好意,可谁让自己方才逞威风在那里干杯,现在好了,轮到他说要和她痛饮一番。

凑合着,她不好拒绝,喝了一杯,他又倒,她壮胆量勉强再喝,之后便已经是连续四五杯。这么烈的酒,料想再被他如此灌下去,她不醉也得疯。

能阻止他继续灌的,就只有一个方法,瞅准时机,啪嗒一声,她双眼蒙醉,已趴在了案桌上。

他停了停手中酒壶,也是适时候起身,将她抱起放置在床榻上。这时候,有人进来放了东西,又安静离开。

他倾坐在榻侧,抚了抚她额畔有些乱的云发,身边若没个丫头,她都不会给自己打扮,衣服难看也就算了,连一头乌黑及腰的发也被她糟蹋,更浪费了她这副越来越好看的容貌。

他还没其他动作,她便故意翻了个身。

“夫人的酒量,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他说话很轻,继续道,“其实方才只是想试一回你酒量,以后若是你与别人喝酒,不可超过这个度量,我瞧着,五杯最好,无论什么酒,都只限喝五杯。”

她则继续装睡。

他又说,“昨日有位晋国将军前来拜会,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我家夫人来了乌颉,今日便送了礼,这礼单中,有一套女子的衣衫,听说价格很是昂贵,我看着也挺漂亮,觉得一定很适合你,便留下了。”

她微微睁了睁眼,末久,又闭上。

他好笑了一下,“我命人取了衣衫过来,你若再不醒来,只怕我要亲自帮你更衣了。”

这句话一刺激,她立马睁大了眼眸,生怕他真做得出来这种事,又立马蹦跶起来,假装抚了抚沉痛的额,好一会儿才说,“衣裳呢?”

韩馀夫蒙看了眼案台上放置的衣,道,“先不急,你昨日初来,风尘仆仆的,得好好洗浴一番才是。”

她觉得身体已经抖得不行了,牙齿磕着半会儿,才说道,“接下来,你还得看着我洗浴?”

他更是笑容满面,“夫人若这么想,倒也可以。”

她想送他一个字,滚!

不,一个字不够她的怒意,给老娘滚远点!

破丑只知,折腾了一个时辰后,当所有洗浴的东西都放进去后,所有人也都被哄了出来,连带大汗也不列外,夫人这脾性时好时坏,一旦爆发起来,果然还是同以前一样,很是生猛啊……

而韩馀夫蒙仍旧淡定,让人散了,再看这紧闭的门帘,他却忽然有些高兴,她若处处依顺他,他才觉不可思议,或许,他还是喜欢她同他计较且有趣的模样。

解忧伏在水浴桶边,很是绞尽脑汁,暗暗告诫自己,冥解忧啊冥解忧,要保持镇定淡定,韩馀夫蒙明明恨极了她,怎么可能突然对她说认真,昨日月下温情,今日又还笑得如此不怀好意,声音眼眸简直还能再柔情一点。

总之,一点都不像以前冷言冷语,一定不安好心,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啊,千万要冷静冷静,不可被他的温情蒙骗,不能陷入进去,不能。

大约一个时辰半后,在外也守了一个时辰多的韩馀夫蒙,觉得她用时用的太久,真怕她掉水里不肯出来,便只得进去一寻。

往那里一瞥,水浴里没有人。

再而他渐渐靠近前头,床榻侧沿边,侧身的女子,一袭长发两侧散开,缓缓甩动头发,滴落了水珠,微微蹙眉,似是烦躁着怎么把云发弄干,她没有察觉人,他索性便也一直这般随意看着了。

屋子里,除了水浴熏香,似是还有种淡淡的其他香味。

直至她终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忽然的看向他,然后想了什么飞也似的爬上床榻,盖了杯子,“你、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等我两个时辰。”

“天都已降黒,我怕你忘了时辰。”他给自己找借口。同时也注意到,她似乎是懒得穿鞋,以至于上榻很快很麻溜。

她看了下外面天色,刚入黑,月色还不是很明朗,她仍是强硬道,“天不天黑我不管,我只知两个时辰还没到,你出去。”

他不为所动,偏站定了,说道,“在晋国时,我见过女扮男装的你,也见你花样百出很是玩闹,在奴桑,你似乎收敛了许多性子,我也从未见你在奴桑穿过晋国的衣饰,倒是突然有些等不及想瞧瞧。”

说完,不及她反应,便已上前坐在榻上,她微微惊诧,料想他要做什么,他却是拿起方才她丢落的帕巾,掬了她一撮发,缓缓去擦拭。

她一时不敢动,也怕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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