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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皇子陪读

琉璃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公主变成了一只金色凤凰,翱翔展翅,身边一条龙围着凤凰,悠悠而转。

琉璃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一个宫婢模样的影子,瞧那人衣衫,必是宫婢等级中较高的。

“你总算醒了。”

宫婢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还好烧的不严重,已经退了,不然你这脑子还不得烧傻。”

琉璃恢复了点力气,起身打量着周围。

陌生的环境,想来是这宫婢的房间。

想要开口问,宫婢先一步说道,“这是未然宫,我是琪妃娘娘的大婢静怡,你们长乐宫的人倒是挺奇怪,一个跪在皇后那儿,却抓着我家娘娘的衣角不放,一个昨夜在未然宫跪了一宿,竟是来求我家娘娘救你这婢子的性命。”

“静怡姑姑,您说长乐宫的人,是谁?”琉璃不明。

“听那婢子自报,似是唤铃木。”

琉璃皱眉,心里很是疑惑。

待身子好了些,静怡便带琉璃入殿,琪妃正坐在软榻上阅书。

琉璃跪了下来,“奴婢给琪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琪妃悠悠放了书,抬了抬眼皮,关切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心,娘娘相救之恩,奴婢此生定当涌泉相报。”

琪妃轻轻笑了笑,“救你的可不是本宫,本宫只不过是在给皇后请安之时,顺带捎了你回来。”

琉璃低头,说不出其他话来。

“给本宫说说,你为何彻夜跪在凤栖宫外头,可是解忧公主出了事?”琪妃又问道。

琉璃咬了咬牙,心想在这宫里,想必可能只有眼前这位主子能帮得了公主,便将原因悉数说了出来,请求琪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

琪妃叹气,“解忧这般憋着身子,确是不好,可皇上专注朝政之事,已数月未来过本宫这儿,本宫又如何能帮她。”

琉璃明白,日日听铃木念叨,她自也知道,琪妃娘娘出身卑微,是今皇上还是丞相之时在路边随手救来的。

后来入相府当了侍婢,再是姬妾,一步步走上了侧室的位置,皇上一登基,便封了她妃位。

她虽居妃位,向来也是个独善其身的人,在宫婢眼中,这娘娘是个温善的主。

琉璃却觉得与其说琪妃温善,不如说她温善的同时又够聪明,懂得如何在后宫中生存。

无论是在相府,还是后宫,琪妃若不聪明,只怕早被一些有心人给害了。

不过琪妃入宫之时荣誉虽有,也被宠过一时,但这几个月来,不知何缘故,皇上一步也未踏入过未然宫。

因此,在宫婢眼里,这是一个不受宠的主,连带琪妃娘娘所生的七皇子也不受宠,常遭宫人冷落对待。

琪妃倒也不像其他嫔妃那般一旦失宠便哭天喊地,硬求着见皇上,怎样过便依旧怎样过。

琉璃自知若是妃子不受宠,办起事来定是棘手很多,让公主入翰林居习字读书,这是个难题,若是琪妃突然对皇上说起公主,指不定皇上又怎样想公主与琪妃的关系。

何况琪妃上头还有皇后与淑妃,如若是琪妃把公主送进翰林居,指不定皇后淑妃又会怎么想。

管理后宫本便是皇后之职,若是这职被他人给抢了,少不得又是一番暗地较劲。

因此,琉璃最初只能求皇后,现今是不得已才求琪妃,听琪妃这般一说,琉璃便知这琪妃是帮不上忙了。

正想起身道谢回长乐宫,琪妃心中一动,却又突然说道。

“若解忧只是想习字读书,本宫倒有一个其他的法子。”

长乐宫。

解忧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胃口,铃木好说歹说,才肯动了一点点。

还没咽下,解忧瞥见从殿外进来一个熟悉人,忙起身,跑了过去。

“琉璃姐姐,琪妃嫂嫂让你做什么了?”

琉璃抬头,看着铃木,知道是铃木说了她在为琪妃做事,若是真说成皇后,只怕公主早到凤栖宫要人去了,听公主唤琪妃嫂嫂两字,可想而知,公主对琪妃也是有好感的。

“是件大事。”

琉璃笑道,“娘娘说七皇子顽劣,老是让娘娘忧心,而公主也到了习字读书的年纪,娘娘说,想让七皇子来教公主习字,好好收收七皇子顽劣的根性,只是不知公主同不同意,便差奴婢去问了话,奴婢想,多个人来和公主说说话,这是件好事。”

解忧低着头,皱了眉毛。

“公主一个人时常闷在屋子里,奴婢都看不下去了,多个玩伴多好啊,公主,依奴婢看,您便同意了吧。”

铃木也过来劝道。

解忧抬头望了一眼铃木,又看了看琉璃,迟疑犹豫了一瞬。

好一会儿,还是轻轻点了头。

琉璃欣喜坏了,心中终是放下了一块石头,目光闪烁间,微微凝了铃木一眼。

“铃木。”

铃木正在收拾宫殿外杂花杂草,琉璃忽然出现在她身边,铃木吓了一跳,被花刺给扎了一下。

“你……没事吧?”琉璃关切。

铃木允了允手指,“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这么关心我。”

见怪了铃木说话很冲的语气,琉璃也不见怪,只是说道,“昨夜,谢谢。”

“昨夜你已谢过,多谢这种话说第二次,便容易让人误会别有深意。”

琉璃解释,“我是说琪妃娘娘那儿。”

“我可不是有意向公主说谎,若说你在皇后那儿,公主怎么吃得下晚膳,我是为公主着想,不是为你。”

琉璃咬了咬唇,“我说的,是你跪了一宿求琪妃。”

铃木顿了顿,看了琉璃一会儿,冷笑,“所以你现今是来质问我,为何我跪了一宿就能让琪妃救你?”

“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可以,不用这样斗嘴……”

声音,有些细碎。

她已是微微低声下气,自从昨夜那事,她对铃木的坏感冲淡了许多。

铃木觉得有些好笑,“琉璃,你未免把别人想的太简单了,也把你自己想得太好,我们的立场不同,永远都不可能和到一块,你若是想跟我做朋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这人毒舌嘴快,惹到的人不少,我最不喜欢的也是那些明地里是朋友,暗地里却可以捅刀子的人。”

“你接近我,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琉璃,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若你猜到了,便该知道,我们只能是敌人,永远只能是。”

“还有,昨夜我救你,只是可怜公主,在长乐宫,公主只信你一个人,若你死了,公主便真的什么人都没了!”

说完,铃木冷冷扫了琉璃一眼,抱着花盆,往殿内挪去。

琉璃愣在了原地,心里一瞬清凉。

铃木是谁的人?

她曾想过可能是皇后淑妃的人,经过昨夜一事,她以为铃木可能是琪妃的人,现在这一袭话,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而且还不怕告诉她。

铃木,是皇上的人。

不,应该说整个长乐宫的人,都可能是皇上的人。

这些新来的宫婢太监,都是吴庸亲自挑选给长乐宫的,其他嫔妃想插个人进来恐怕是很难,那些嫔妃也没这个必要。

即便不常来长乐宫,公主的一举一动,皇上都清楚的很。

琉璃苦笑,在这诺大的一个皇宫,哪里有公主的栖息之地?

第二日,七皇子如约而至。

琉璃倒不觉得这七皇子顽劣成性,好吃好喝的给供奉上,便独留了公主与七皇子在房内。

自父皇去后,解忧很久没有弄笔了,有些不习惯,更有些吃力。

一笔一笔慢慢的,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名字给写好,递到他面前。

他一见,也写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她。

他拿起她写的纸,笑了笑,“姑姑写的字好丑,一点都不像个字。”

解忧不反驳,点了点头,说道,“我父皇曾说,字会认得会写便好,不需要写的太漂亮。”

说着,她拿起纸条,抹了一眼他的名字。

他写的字,工工整整,严严谨谨,真真的似是从帖子上镌刻下来似的。

皇甫这个姓氏,解忧太熟悉,父皇曾教她写过。

不过这个‘衍’字,解忧并不是太熟悉,只知它的念法,解忧便执起笔,写了好几遍。

他伏在桌子上,看着她写,似是很好奇,看着她写自己的名字,心里突然蹦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很暖心的感觉。

他没什么玩伴,她是第一个不嫌弃他,肯靠近他的人。

解忧写完,也看着他,旋即注意到他额上的小伤口,前两日被石头砸到的口子,已结了伽。

他凑的近,她下意识的过去摸了摸那个伤痕,轻轻的,“你不疼了?”

解忧排斥很多人,但对琪妃和这个皇子并不是怎么排斥,兴许是琪妃方入宫那会儿,并不厌恶她,还下马车和她说话。

也兴许,这个已五岁的七皇子是唯一肯唤她姑姑的人。

他笑得很开朗,“早就不疼啦,母妃给我上了药,不过这个难看的疤痕要在脸上留好久,太子他们都说,我长的很难看,姑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难看?”

解忧很仔细的看着他,他上两个月已过完五岁之龄,比起第一次见他,他又长高了些许,眉目如星,笑颜朗朗。

解忧想了想,“你不丑,我才丑呢,所以我躲在这儿不敢出去见人。”

他也仔细看她,严肃道,“姑姑也不丑,那些小斑点其实也很好看的。”

说着,他也摸了摸她额上的小斑点,又说道,“母妃说,她以前也得过天花,侥幸活了下来,所以,我母妃也就不怕姑姑的天花,我母妃也有过斑点,但现在很漂亮,所以,姑姑也会变漂亮的。”

兴许是女孩子听到‘漂亮’两个字都会笑琢颜开,解忧也是。

她笑着在他额上轻轻点了点,“衍儿你真会说话,一定是你母后教的好。”

琉璃推门进入的一刹,看着公主脸上的笑容,极其得被震惊了,连忙抓紧了旁边人的手,抖个不停。

她确信,她没有看错。

原来,公主还是会笑的。

铃木凝了凝眉,瞧你那样,没见过世面的,激动个甚啊?公主笑起来是挺好看,可也不用这般拽着她的手啊,很疼的。

自从那一笑之后,琉璃对七皇子越发的恭敬了,对他比对公主还好。

不,对他好了,他对公主便更好,常常能让公主笑起来,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第一日,她只学了个‘衍’字,其他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和他说话,说着总能扯到很远的事情。

解忧不是不喜欢说话,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话人。

而她与七皇子,似乎很投缘。

而今往后的日子,便是他认认真真的教她认识很多字。

他可以把字组合起来,讲成很多的意思,又可以把一个字拆开,解说很多种可能,在他的眼中,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一个鲜活的物体。

解忧说,他可以去给别人测字了。

解忧知道测字是什么意思,因为解忧这两个字就是被测出来的。

在她出生前,父皇曾问过一位奇士,公主该取个怎样的名,便在测字先生的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先生对这个字噼里啪啦解说了一大堆,父皇与母后最后从那些话里总结两字,解忧。

她一生许是有太多忧愁,需要一一开解。

七皇子还给她将很多夫子说过的典故,讲过很多地方的习俗,又说哪儿的景色最好看,哪儿的河流最长,还很宽,还说大海很漂亮,很大。

说到最后,他皱眉说,“其实我没出过帝都,在相府,我不敢乱跑,在皇宫,我也没有自由,也不知道夫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解忧笑笑说,“那你比我幸运,我连皇宫都没出过呢。”

解忧对宫外有些憧憬,觉得自己便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她希望有一天,她能飞出去。

两人都笑了笑,觉得自己命运有些相似,在坎坷里一路走下去,终于找到一个知己。

除夕之日,宫里张灯结彩。

这等喜庆节日,宫里头一月前便早早张罗,无处不见喜色。

东明帝在位时,好宾客,这等大日,必然会邀请诸侯藩王亦或其他小国之节使亲临入帝都,共赏除夕佳节之乐。

但今年这除夕,比以往例外,晋兴帝只设宴请文武百官,以及后宫一众宫妃。

藩王无诏,不得入帝都。

即然皇帝明面摆着不肯让进,藩王又能奈何?只得守在自家封地受些气自个儿过。

也有谣言传出,皇帝这般对待藩王,不肯和气些,日后定然有大乱。

自古且都是皇帝怕藩王,藩王给皇帝脸色看,而这位皇帝似是巴不得藩王反乱,才登基不到一年,便已是开始处处实行政策,打压藩王。

这不是皇帝自己找乱子么?

除夕夜大宴,解忧必然出席。

毕竟是新任皇帝第一次除夕,自是热闹,大殿里头歌舞升平,笙箫撩撩,宾客满座。

这般的大宴一年头下来,她经历过不少次,规矩已懂得不少。

对面是皇甫衍,他脸色似是不好,一直蹙着眉。

太子皇甫邺与其他皇子公主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皇帝面上大乐,赏了他们几个如意荷包,示意在新年内吉祥如意。

唯独他,没有动。

琪妃看了他好几眼,秀眉微蹙,自己儿子傲气的脾气,她最是了解,他若不想,没人能劝得动,无论她得不得宠,她的儿子始终不肯向自己父皇低头。

皇帝也没在意过琪妃,只和淑妃吃酒,偶尔笑谈两句,惹得他人,很是羡煞。

解忧看了看琪妃,她倒也悠然,该喝的喝,该吃的吃,一身紫色不骄奢的衣衫,清幽笑容,解忧觉得她有种仙子般的高贵,灵魂的高贵,任何人都比不得的。

整个过程,皇帝只看了琪妃两眼,从她进来的那一眼,和她离去的那一眼,中间一段只是与淑妃说笑。

皇后只是个陪衬般在旁侧干笑,喝了几杯,以酒力不剩回去了。

解忧是和皇甫衍一道走的,琪妃先回了未然宫,她与皇甫衍走在后头,他脸色沉沉。

解忧忽然悄悄递了个如意荷包给他,轻声道,“这如意荷包我本打算给琉璃的,不过我现下改了主意,你千万别跟琉璃说,她会跟我急。”

他接过来,拆开,皱眉——空的。

她玩味咯咯一笑,道,“我现下手上没钱,等过些日子,我再给这荷包放些押祟钱。”

他收好荷包,小心翼翼,贴放在腰带间,“姑姑,长乐宫缺钱么?”

“凑合着,这个月大半的月例都给宫里人当了荷包钱,琉璃说,不给她们钱,她们都懒得干活。”

长乐宫宫婢,除了琉璃铃木,大都比较懒散,许是也认为自己跟了个倒霉主子,皇帝不宠,皇后不爱,谁也不会来巴结她。

虽然有些苦,却也清净。

她又突然问,“衍儿,你是不是不喜欢皇帝哥哥?”

“嗯。”他没有隐瞒,小脸点了点头。

“可他是你父皇啊。”她纳闷,“我父皇以前常说,一家人便应该和气,家和天下才能和,若家不和,天下便也危,衍儿,你为什么不喜皇帝哥哥?”

她极为真诚的看着他。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其实今日,也是母妃的生辰,母妃是孤儿,这个生辰日子,是父皇赐给母妃的,母妃什么都没有,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父皇赐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恩宠,可是既然宠的话,为何数月都可以不去母妃那儿。

母妃虽然看似平常,不在意其他,可母妃不高兴,他看得出来。

母妃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解忧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

解忧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父皇只有母后一个妃子,只爱母后一个,即便母后是一国之后,一直无子,晚年才得以生下解忧,却因此疾病缠身,生下她一年后便走了。

父皇也没有让别的女人代替母后,顶着朝堂所有的压力,还要和解忧谈笑,给解忧做很多事,最后还把江山让给了别人。

她不知道父皇这么做值不值得。

她从来没有见过母后,唯一思念的东西,便是母后的画像,挂在父皇寝宫的画。

她忽然很羡慕母后,那一个画中轻笑的女子。

解忧上前,牵起了他的手,甜笑道,“衍儿,那我们去给你母妃贺寿吧,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听说梅轩的梅花开的很好,我们折几支送与你母妃,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两人便牵着手。

在广阔的雪地里,两个小孩子闹腾的朝梅轩方位乐呵呵的跑去。

梅花鲜红,绽放入火。

梅轩的冬,带着满园子的红瓣。

任由雪花打在脸上,任由梅花雪水落在身上,两人费了翻劲才折下几支。

回宫路上,看着手里的梅花,他突然一笑,“姑姑,我们不从正门走,我们给母妃一个惊喜。”

她高兴点头。

来到未然宫,却见宫人有些少,他很容易的带着她穿过一条回廊,走到琪妃的寝房门边。

解忧突然立住,因为前边他的手微微颤了颤,眼睛看着前方。

一眨眼,解忧便和他快速躲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

透过黑黑的层叠树叶,解忧看到一个高大宽厚的人影,身着黑色敞髦大衣,静静的站立在寝房门口,是个男子。

许久,门开的声音,女子出了房门,很好心的给他披了件衣袍。

男子却是及时抓住了女子的手,“可琪,你不怪朕了?”

解忧的心跳了跳,若是天黑看不清人,那这个‘朕’字,说明了眼前人是谁,解忧看向皇甫衍,他眼神淡淡,似是也不明白。

女子咬唇,却突然的上前抱紧了男子,声音嘤咽,“我不敢怪,你有你的事要做,我帮不了你,我更加不能给你添堵。”

男子也将女子搂得很紧,呢喃,“你该怪朕的。”

解忧发现自己的手被衍儿握得很紧,他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激动。

他整个眼瞳中,像是有了一种特别的光彩。

没有再看下去,他拉着她又偷偷的走了。

最后她听见男子轻飘飘说了句,温软凝人,“生辰快乐。”

解忧与他坐在另一条回廊栏杆上,看着他手里的梅花皱了皱眉,“怎么办,这些梅花没用了。”

他一直没有说话,但解忧知道他一定是很高兴的,心里很开心,以至于他找不到言语来表达。

他最后只说了一句,“父皇是喜欢母妃的,一定是的。”

解忧接着说,“嗯,一定是的。”

他笑了笑,把梅花递给她,“这个,母妃用不着,我送给姑姑。”

含笑,解忧接过,“那我不客气啦。”

轻轻闻了闻,她欣喜拽在手里。

“姑姑,我饿了。”

他突然不争气的摸了摸肚子,又无辜的眨眼看着她。

想来大宴上他没吃东西,她也有些愁意,心中一念,道,“宴上我也没好好吃,你且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良久,她急速奔来,怀中两个热腾腾的大饼递到他眼前,他闪了闪眼皮。

被她一直踹在怀里,包着大饼的纸还很温热,他好奇问,“这饼是哪来的?”

“嘘。”她手指低着唇,“你要保密,我跟你说,宫里有些最低等的宫人晚上若是吃不饱,半夜里便会偷偷给自己弄点吃的,你不能跟别人说,不然她们就得挨罚了。”

“嗯。”他点头,咬了一口,竟也丝毫不介意这是下人才吃的东西。

许久,她又从身后拿出藏着的小壶,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听说喝酒可以暖身,衍儿,你会喝酒么?”

他摇首,她却是坏坏一笑,“我也不会,琉璃也不让我喝,嗯,我想尝尝。”

他说道,“我听说,喝酒的人很快活,我也想。”

“那我们就喝一点点?”她眯了眯眼睛,抬头,仰望着他。

她长他一岁,两人却是齐高,此刻她蹲着,他坐着。

一壶小酒,静静摆放在长廊栏杆上。

那夜,小小的她喝醉了,视线里迷离朦胧,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

他醒着,忽然觉着终于也轮到他照顾她一回,而不是每次都被她护着,他很喜欢护着她的感觉,那样他才觉得他才是个真正的大人。

她趴在他膝上,小脸上红晕连连,已是不省人事。

他坐直着身体,身上披衣将她裹得很紧,为她挡着冬日寒气。

明月悬挂,寒风清夜,酒壶安静的侧斜在人影身侧。

最后一滴酒,流落成珠,滴答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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