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暗沉,雨却没有落下,云压得有些低,分外压抑,直让人喘不过气来。穆敦琢开着车行走在去往鲁市的盘山路上,可心情却不太美好。他眉微微地蹙着,嘴角轻咬,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心里想的却是不久前因受气而掀起的波澜。
穆敦琢其实很普通,除了一米八的个子也就那双眼睛分外灵动,不然人海茫茫哪能注意到他。平时打扮也很随意,也就是保证穿得干净、整洁,这倒和家境没有啥关系,全是天性使然。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穆敦琢在完成学业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其实说起来也是运气不错,在城市花园发传单的时候被路过的一个中年大叔看中,然后便轻轻松松地进入了中寰国际这家大公司,似乎看起来前景一片光明,穆敦琢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有时候看着自己的母亲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眼里心上全然都是关心,一份体面的工作也许便是对她最好的慰藉了吧。然而不久他便发现,因为贵人的举荐,公司的人好像特别看不起他,认为他没真本事,各处给他使绊子,平时问个问题也没人搭理,这一度让以为自己人缘还不错的穆敦琢极度郁闷。当然了,踏踏实实完成手头的任务,不发生没必要的口角日子也过得勉强过去,但新上任的部门经理似乎就是和他过不去,什么跑腿的活都是交给他。这不,由于公司死对头华美集团宣布会举行一场新品发布会,公司便临时决定了一个方案,但是时间有些仓促,这位经理硬是力排众议让他连夜前往鲁市配合当地主管安排好发布会的地点。这让连续几天没睡几小时、严重缺乏睡眠的穆敦琢颇为恼怒。
恼怒归恼怒,但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穆敦琢平了平心态,继续专心开车。伴随着闪电,雷声接踵而至,风刮得有些费劲,盘山路两边的松树都摇晃得厉害,黑影丛丛竟给人一点阴冷之感,又是凌晨,穆敦琢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雨很快便落下了,哒哒哒地打在车前玻璃上,雨刷似乎也不能阻止其遮挡视线,前景一片模糊,穆敦琢只好放慢了行车的速度,暗道这雨来的不是时候。其实穆敦琢内心是非常纠结的:这样的情况前进是非常不安全的,而这样的行进速度想隔夜到达鲁市也可谓痴人说梦。将车停在了道路的一边,关上车内的灯,黑暗中穆敦琢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让自己烦躁不安的心趋于平静。
谁不曾有过英雄梦,谁不曾幻想自己能够无所不能,给父母给家族带来无限的荣耀,穆敦琢也不能免俗,难免会在情绪低落时想想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幻想着无拘无束的世界。昏昏沉沉中穆敦琢被一声巨响惊醒,蹙了蹙眉,随即便立即清醒了,来不及将可能发生山体崩塌的念头抛开脑外,便被眼前的奇景所迷住。厚厚黝黑的云层上裂出了一条细长细长的金丝,慢慢扩大有如开天辟地一般,又如金剪裁衣一样,有金色的光从其中透出,在这黑夜里甚为耀眼。渐渐其又变为五彩,形如金菊绽蕊,泛起流霞;又像凤尾绚丽,圣洁璀璨。穆敦琢都看呆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这奇观,仿佛一眼也不想放过。等缓过神来脸色瞬间惨白,原来不知不觉里五色光如流星坠落,天降流火,拖着长长的神光撞向大地,其范围之广俨然包括穆敦琢所在的山路。来不及反应启动汽车加速驶开这危险的地方,就看见一枚小“流星”以极快地速度撞向自己。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穆敦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难以抑制地划下一滴泪水,双腿不自抑的开始打颤,脑海里循环地全是父母满心的宠溺,真心的微笑,以及对部门经理极度的憎恨。穆敦琢怀着对世界的眷恋与不舍,对父母的亏欠与遗憾,在一声巨响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巨震后陷入了昏迷。
“滴滴”雨水打在了脸上,微冷又充满着生气,唤醒了穆敦琢,艰难地撑起自己沉重的眼皮,入眼是血色的世界,诡异、危险,抹了一把眼睛,费力地撑起身子,“嘶”穆敦琢疼得直咧了咧嘴,继而瘫坐在了已经沦为废品的车椅上,刚醒时的劫后余生之情瞬间被现实的惨状所击碎,荡然无存。且不说身体内部受到极大冲击造成的内伤与遭遇一场巨变之后心理的脆弱与混乱,就脸上的碎玻璃划口和挤压造成的骨骼断裂就有好几处,还遑论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穆敦琢花了一些时间了解了现状、抚慰一下受惊的心,眼中还是不免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穆敦琢只记得有一股巨大的力推着什么东西撞入了自己体内,然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但刚才检查身体时却没有发现稍大的创口,也是颇为奇怪,“也许只是强气压的撞击吧,可能反应过激了”穆敦琢不停地唠唠叨叨地安慰自己,即使听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靠谱。整顿了一下自己,把脱臼的关节调整回去,简单地用碎衣料包扎了一下稍大一些的伤口,穆敦琢挣扎地下了车。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按在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上,穆敦琢发誓从未有过像这次一般幸运过,庆幸之感油然而生——只见周围山路崩碎,山体上被砸出一个一个或大或小密密麻麻的小窟窿,深深浅浅似乎还亮着蓝色的微光,最让穆敦琢恐惧的是在距离停车处不足五米的距离便有一个足两辆车大足一人深的窟窿,若是其再砸的靠近些可能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可能便是.........想到这穆敦琢嘴唇有些泛白,不敢再往下想了。缓了缓紧张的心情,出于对“陨石坑”的好奇,穆敦琢壮着胆子慢步靠近了眼前的大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里面看,然而除了底部微微泛蓝的碎片及与想象中应有的高温不同的清凉,没有任何其他的发现。穆敦琢倒没有太在意,相比之前所经历的一切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几天还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救援?”一连串疑问纷至沓来,无法了解当前到底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穆敦琢甩了甩脑袋决定自己慢慢走出去不再原地等待救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