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旦一边走,一边跟添宝儿聊天儿,旁敲侧击询问这山出身上打虎寨的弟子还有多少。
添宝儿见刘旦一点儿没有内门弟子的架子,便也乐得和他聊天,不多时就让刘旦了解到在紫霞宗中打虎寨老乡的不少情况。
最后刘旦装作随意问道:“我听说天地异变的时候血玉山里好多异兽都跑了出来,打虎寨现在怎么样了?”
添宝儿神色明显一黯,低垂了眼睑小声说:“有师兄下山历练往那边去捕捉异兽,说那边几百里都没有人烟了。”
刘旦便问:“那你的家人呢?有没有来宗门投亲?”
添宝儿神色更是黯淡:“没有,就连来自打虎寨的师兄师姐的家人也都没有一个有消息的。”
这个回答让刘旦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
如果没有奇迹,打虎寨那些逃出去的人都没能挺过那场大灾变吧?
他的脸色也不由黯淡。
只是添宝儿年纪小,又沉浸在被刘旦勾起的悲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刘旦神色的变化。
两人默然又走了几十步便走入一座有剧烈灵力波动的巨大的敞开式厅堂外。
这是打柴队?
董肥的记忆只保存下了生前深刻的记忆,存在很多缺失,所以刘旦并不能从董肥的记忆中找到打柴队的位置和这座厅堂的作用。
走入厅堂,刘旦才看清原来支撑这建筑的每根巨大柱子上都刻画着繁复的符文,那些灵力波动就是从这些符文中发出的。
此时他突然想起在打虎寨各宗门留下的宅子中也有类似的建筑,只是规模没有这么大。
添宝儿走到一个年长的青衣弟子面前,行礼后递上一块乌木牌子:“师兄,我要带这位师兄去打柴队。麻烦师兄了。”
那青衣弟子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接过木牌,在一张玉简上按了一下然后说:“去吧。”
添宝儿接过木牌便往里走,刘旦连忙跟上。
待走到符阵中心,刚才那个青衣弟子问:“准备好了吗?”
添宝儿看了看懵逼的刘旦然后说:“好了。”
“那就发动了。”那青衣弟子挥挥手,另外两名青衣弟子站在阵外相对位置掐诀施法,立刻符阵中银光浮动。
看到刘旦好奇地东看西看,添宝儿便问:“师兄是头一次使用传送阵?”
哦?原来是传送阵啊?
刘旦这才明白为什么打虎寨中几大宗门的人为什么会总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既然董肥曾经去过打虎寨,那就说明董肥有极大可能是通过传送阵传送过去的。
刘旦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以前用传送阵传送的时候年纪还小,都忘得差不多了。”
添宝儿也是随口一问,对刘旦的说辞并没有怀疑。
两人几句对话之间,传送阵中银光逾盛,竟至刺眼。
刘旦不得不闭目时只觉身体飘摇而起,等他再睁眼时银光已经开始逐渐暗淡。待能看清周围景物,刘旦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处之地已经是另一座小得多,建筑也很简陋的传送阵。
待传送阵中银光彻底消失,阵外一个年长的青衣弟子说了声“出来吧”,然后就自顾自去喝茶了。
董肥领着刘旦走出传送阵,便见这里是一处山谷,周围就是一个“村庄”,村庄周围全部是绿油油的药田还有果园,药田和果园中到处是在劳作的男女弟子。
添宝儿领着刘旦直奔“村子”中央一处高大房舍,找到了打柴队的首领。
打柴队的首领是个高大健壮的青衣弟子,待添宝儿去了便问刘旦:“你既然原本是侍奉紫霞峰的上人的,为何却给打发到这打柴队来?”
刘旦显得很无奈说:“我侍奉的那位上人修炼出了岔子,废了修为。紫霞峰周主事说给我换个差事。”
那青衣弟子却冷笑道:“换个差事?若是你没有什么错处,紫霞峰上那么多活计哪个不能安排,怎么会让你来打柴?”
见刘旦没有说话,他以为果然被他猜中了事情的真相,便说:“你在山上侍奉上人,活儿也轻快,没事的时候也是想怎么玩耍都成。但是这里的打柴队都得听我的,你要作多少活儿是我说了算!休沐的时候要去别处也要我同意才成,传送阵更是不能随便使用……”
说了半天,这位青衣弟子才停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并斜睨了刘旦一眼,却见这个被从紫霞峰给打发出来的乌衣弟子仍是一脸木然,不禁心里一阵稍许有些恼怒。
哼!我都说了这么半天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是装傻还是真傻?你从紫霞峰上下来就没有什么可孝敬老子的?
等了片刻见这“董肥”似乎还没有醒悟,这青衣弟子便彻底失了耐心。
因为每个新来这个打柴队的人就算一开始还心存侥幸,最终都会被他用手段折腾得不得不低头。
而且就算这个董肥真的是个穷光蛋,但好歹还是个乌衣弟子,门内一两个月会发放一颗丹药,他把丹药克扣下也是一笔外财。
于是他不准备再废话,把茶杯重重在桌上一顿,对侍立一旁的一个乌衣弟子说:“带他去浪万那里,告诉浪万先好好教他规矩。他这细皮嫩肉得多磨练,不然哪能吃得了修炼的苦?别人一天打两担柴,他须打三担,否则便不发他丹药!”
那乌衣弟子连忙领命,带刘旦出门,走出不远便装作好心的样子说:“这位师兄,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浪师兄在打柴队说一不二,你从紫霞峰下来若是混了什么好东西不如送给浪师兄,求个庇护,也好少吃些苦。”
刘旦却装作无奈摇头说:“我侍奉的那位上人每日只是抄书,只有常例供奉,我又哪里能混到什么好东西?便是想求个方便也拿不出什么来。”
乌衣弟子见刘旦说得恳切,便摇摇头不再搭理刘旦,只把他带到地方交代了那位浪师兄的话便回去复命。
这浪万正是打柴队队长浪千的弟弟,得了哥哥的指使便对刘旦呼来喝去,对刘旦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说他砍的木柴种类不合适,就是说他砍的柴不耐烧,硬要多砍几担柴,而多出来的柴便算在了与他亲厚的人头上。
经过几天观察,刘旦发现浪千浪万兄弟两人在打柴队作威作福完全是明目张胆,而侍弄药田的那些弟子的情况也和打柴队差不多。他便自认对紫霞宗内的风气有了些了解。
紫霞宗既对本门弟子残害普通百姓毫无反应,又对弟子欺压同门视若无睹,这就说明这个宗门的风气已经不正,他也不再指望通过向紫霞宗高层告状的方式让夜紫霞受到惩罚。
那么复仇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但是现在刘旦的处境很糟糕。
有浪家兄弟作梗,他在打柴队不但要一天忙到晚,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修炼,而且基本接触不到打柴队以外的人,根本无法紫霞宗更多的情况。
不了解紫霞宗更多的情况,他怎么能找到机会向一个至少金丹境的修行强者复仇呢?
只在打柴队待了几天,刘旦心里便开始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