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拉带我坐上了思维世界基地的私家列车,陪我回冰冻实验室告别。私家列车像是一个没有车厢的列车头,但采用的技术和我第一次离开冰冻实验室搭乘的公共列车是相同的,同样是悬浮列车,同样是无人驾驶。但私家列车出行,并不需要提前进行交通申请,只不过在轨道繁忙时,需要遵守交通管制。
我回到冰冻实验基地后,夏雨已经在房间等我,帮我收拾完本就不多的行李后,她告诉我丁博士在办公室等我。
我和卡塞拉来到丁博士的办公室,她正在房间里忧心忡忡地踱步。
“乔毅,你真的决定要搬去思维世界基地了吗?”丁见到我后,问道。
“是的,丁博士。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什么都不干吧。”
“你才解冻了一个月,可能有些冰冻遗留的问题,我们没有发现。”丁的语气中透露着焦急的语气。
“丁博士,请您放心。我们会二十四小时监测乔毅先生的身体情况。”卡塞拉立刻回答道,“思维世界基地有高水平的医疗团队,同时我们也将和冰冻实验室保持实时的联络。”
“你说的这些,他们都和我说过了。但是……”丁看着卡塞拉预言又止,“您不介意我和乔毅单独说几句话吧。”
我让卡塞拉直接去冰冻实验室门口等我,和所有人告别后,我会找她汇合。
等卡塞拉走后,丁冷静了下来,和我说道:“在你走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我怕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我本来想说些安慰她的话,但是这种再见无期的预感也涌上了我的心头。
“由于冰冻实验一开始预期的研究周期,就超过了正常的人类寿命,冰冻实验的实验记录和档案管理有着严格的要求。每个实验对象都有一个档案库。所有的实验台、冷冻舱和操作设备,都具有自动记录、归档和备份功能。记录和档案没有办法轻易更改,除非在最高级别的授权下,删除一个用户的所有档案。”
“难道你们没有我冰冻前的信息,是因为有人动用最高级别授权,故意删除了我的档案。”我猜测道。
“理论上讲,你的信息没有被删除。系统中的确有你的档案,档案中也有和你有关的实验台、冷冻舱和操作设备的自动记录。”
“那问题在哪呢?”
“我最近在研究过去的实验记录时,发现有一段时间实验台的自动记录,是未归档记录,还被刻意隐藏了起来。再结合你过于简单的档案信息,我怀疑有人把你原来的档案删除了,建立了一个新的假档案。目的是,掩盖曾经在你身上进行过的一些实验。”
不同于和克林对话,我对丁博士是完全信任的,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丁博士继续说道:“虽然我调阅不了实验台的那段未归档记录,但是根据记录的连续性,我还是推测出了那段未归档记录对应的实验时间,应该是在三十年到三十五年以前。”
“也就是说,在完成这些被隐藏的实验后不久,冰冻人实验室就得到了大量新的投资。”我顺着她的思路说道。
“没错,这也太巧了。所以我试图联系当时冰冻实验室的首席负责人,Z博士,了解当年的情况。可是我却了解到他在八年前死于实验室大爆炸。”丁博士说道。
“线索断了呢。”我长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你看过我现在挺健康的,当年的实验应该是成功了,可能实验成果已经造福人类了呢。”
“你怎么还这么乐观。”丁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总要有人当实验对象,不是吗,丁博士?”听了我的话,丁神情更加复杂了,似乎勾起了她的回忆。
“不管有没有阴谋,我感觉我被冰冻到现在的使命就是参加思维世界计划。”这是我对丁说的最后一句话。丁哽咽地目送我走出了房间。
从丁博士的办公室出来,高翼、崔妮蒂、夏雨和其他工作人员像提前收到了通知一样,都已经在大厅等我了。我和他们一一拥抱致别,感谢他们的照顾和关心。就在我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时,我突然在人群的后面瞥见了一个熟悉又傲娇的身影,我径直走到谢尔顿博士,不顾他的错愕,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和在场的所有人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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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卡塞拉从冰冻实验室离开后,径直回到了思维世界基地。一进基地的大门,卡塞拉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起了我的“新家”。
“基地的投影平面面积为五平方千米,位于地下深度15米至30米。进出共有四个主入口和十个次入口,每个入口都有不通人情、只听命令的保卫机器人。有人如果没有授权就想强行进出,就会被保卫机器人的激光武器轰成渣渣。”卡塞拉半开玩笑,半警告地说道,“所以,你别想逃跑。”
过了第一层警戒后,卡塞拉继续介绍道:“基地设立了三层警戒圈,分别为玛丽亚之圈,罗塞之圈和希纳之圈[1]。刚才我们经过的,就是最外层的警戒圈玛丽亚,和出入口相连。经过每层警戒圈,都需要进行独立的授权申请和审批。这三层警戒圈,把基地分为了三个相对隔离的区域。第一区域为外围区域,主要是非核心开发人员和机械设备制造维修人员的工作生活场所。第二区域为次核心区域,主要是核心开发人员的工作生活场所,我和你都会在第二区域工作和生活。”
“那第三区域呢?”我追问道。
“第三区域我也没有进去过几次,应该是核心数据的储存地,据我所知,没有人住在里面。”
经历了好多次身份认证和又一次警戒圈授权申请,卡塞拉终于把我带到了我的房间。推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沙发椅,连接着我在体验思维世界见过的引导设备。房间是个小套间,房内的半墙隔断将空间分成了内外两个部分,屋内的设施不多,总面积在六十平方米左右。半墙内侧空间,摆放着一张舒适的大床,与床相对的半墙上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床的左侧连着独立的卫生间,床右侧的衣柜中已经挂着一些衣物,包括正装、休闲装、睡衣、运动装,满足各种日常场景的需求。卡塞拉帮我进行了身份设置和绑定,这样我就可以通过声音控制操作和管理房内所有的设备和设施。之后,卡塞拉又带我参观了餐厅、健身房和娱乐室等公共空间,并且教了我各种设备的使用方法。在思维世界基地的第一天,就在各种好奇的摸索中度过了。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卡塞拉教会了我如何利用壳设备自行进入思维世界。临走时,她对我说:“乔毅先生,这几天请您好好休息。等您休息好了,我们会安排您进入思维世界进行优化工作。”
“我明天就可以开始进行优化工作。”我兴致勃勃地说道。
“您不再多休息几天吗?”
“我已经休息了五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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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致敬《进行的巨人》,三道围墙,Wall·Maria,Wall·Rose,Wall·S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