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英山”地处京都辖区边界,坐落蓝海湾Y字型山脉的交汇点,身临顶峰,一览众山小,倒是个绝佳的风景观测点。
西临蓝宝石海湾,蔚蓝晴空,海天一色,美不胜收;北靠梦飞思平原,风吹草低见牛羊,千里辽阔,荒凉冰冷;东望群山莽莽,几座京都卫城点缀深山,灯红酒绿。
千百年以来为安葬群英之地,设有墓园巡守卫队,平常很是安静、清冷。偶有祭奠者、哀悼者、瞻仰者也都保持沉默,不会大声喧哗,惊动沉眠的逝者。
今日却人声鼎沸而庄严肃穆。山脚下无数痛哭的人,哀腔悲恸,仰望陆陆续续被黑衣警卫一步步抬上山上的英灵棺柩。
烈士的亲属们,眼眶含泪,面色哀悃,端举牌位,画像。
一个老妇人泪如雨下,双手拼命地抱着灵柩痛彻心扉的哭得个昏天暗地:“儿啊!你怎地狠心扔下我,你怎地忍下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啊!你叫我怎么面对你英年早逝的父亲,你叫我怎么面对为你待守闺中的媳妇啊!”
“儿啊!你叫我后半辈子,怎么过......”老妇人哭着哭着哽咽着喉咙沙哑着嗓音。
哀恸的情绪弥漫整座烈英山,又一个小女孩扎着麻花辫,小脸苍白的哭泣着,嘤嘤泣泣的抽动身子:“哥哥,你说过会带我去爱丽丝乐园,你还说过会带我去游天轮坐火山车,你还答应我摘下夜空的星星给我编成帽子戴在头戴,不用担心没有白天的星星。你骗我,你是个大骗子。”
这一幕幕催人泪下的画面,发生在每一个角落。
“立以国葬,举国哀悼”是对为民捐躯的英雄们致以崇高的敬礼,让人民谨记他们的无私奉献。
今天的海星洲,每一座都城,每一处人类聚集地都插满菊花和橄榄枝;无数未赶至京都的人群沉重哀悼。
混在人群中风不扬右臂中间扎了条白带往前靠近,今天有太多男子这般穿着,并不会引起别人特意关注,况且那天化身战争骑士,风不扬全身面容都覆盖在英灵战甲之内,不是认识的人,还真认不出就是他凭一举之力挫败异国组织的全民英雄。
“开元纪,泰安历3326年,夏至,七月1日,碧日晴天,宜葬;魂兮,魂兮,归来,魂兮,魂兮,安眠.......”
风不扬还没跟到安葬烈士的墓园,一句句词语顿挫,语气绵长而哀婉的悼念词,回荡墓园;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白了头,已有人感同身受潸然泪下。
站在角落的风不扬平静地看着那一排排干净整洁的白色墓碑沉默哀悼,等待司仪念完悼词,海星洲首席执政官兼总理大臣布列特.艾诺斯格带领一众都城级职务官向英勇献身的烈士们低头致礼,然后抬头看向一排排一列列的人群,朗声沉痛悼念:
“桃花红雨英雄血,碧海丹霞志士心,今日九洲看奋起,陵园千古慰忠魂!”【注1】
“你们为人民事业而死,你们的死重于大山,你们与大地长存......”
一番追悼缅怀,一番赞扬表彰,悲沉的缅怀烈士们的生平,那不朽的精神,那不屈的脊梁足以打动任何铁石心肠的人。
之后,异能司的司命长带领镇守京都的十二位高位异能者与各大行政部门,民间组织机构等轮流献花,神态庄重又悲痛的悼念。
在这个过程中,异能司的司命长范斯塔维,竟然探查到风不扬躲在角落,特地瞟了他一眼,风不扬心里惊异,脑海里响起范斯塔维的声音。
“你是风不扬对吧,在这样的场合不能接待你,深为抱歉!若不介意,夜晚十点整,我在异能司的总部等你。”
风不扬收到范斯塔维传送过来的异能司总部的地点位置,神色有点愕然,感觉统领一洲异能者的司命长在官位上来讲也比自身之前的少校军衔高得多,他的语气显得太过客气了吧!
收起这个念头,风不扬继续沉默悼念。
整个葬礼,举国哀悼,声势尤为浩大,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刻,才将三千多位烈士的灵柩全部安葬下去。
当轮流到民众们献花的时候,风不扬以普通人、悼念者的身份挨个献上一朵邹菊。
之后再用异能者的身份进入另一处专门安葬异能者的墓园;整齐的墓碑,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一颗颗圆柏排列墓碑在两旁,好像忠实的守卫。
夕阳西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拖拽地面而行,风不扬来到异能者的墓地看到一位双肩宽阔,身高一米九的大汉,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就像一座铁塔静静伫立一块墓碑前面。
心道,双子塔事件为国捐躯的异能者、异能者战士,官方层面多达百位,再加上外援的异能者与异能战士,保守估计两百多人。
其中不乏情侣,至亲之类的关系,那人一直守候墓碑,或许逝去之人是他至亲、爱人什么的。
战争最是无情,无论双方仁义与否,一具具倒下的身体,背后都有一群为之痛哭、流泪、悲伤的人。
军队服役期间,风不扬亦承受过如此痛楚,眼睁睁看着战友倒在身旁而无能为力,亲身所见抱着至亲之人哭得撕心裂肺的八尺男儿。
从那时起,风不扬保持着追悼每一位为国为民而捐躯的烈士们的习惯,他们或许默默无闻,不为群众所知,可他们的功绩不可磨灭,总需要人铭记在心,风不扬愿意做这么一个人。
无关道德,无关情怀,仅仅是力所能及,藉慰在天之灵“你的路上,还有人跟进。”
风不扬变魔法似的又拿出一束束淡黄色的菊花,摆在一座座墓碑下,双手合握顶着下巴悼念一会儿,步伐不缓不急的轮流到站如铁塔的男子面前。
那人主动的侧过身子,让风不扬放下邹菊,白色墓碑上贴着一张彩色相片,大波浪卷的紫色头发下是一张风韵成熟,明艳秀丽的五官,红润的嘴角轻轻抿着,给人一种舒心舒意的感觉。
她是一个很体贴人的大姐姐吧!风不扬闪过这个念头,抬起头擦过那人的肩膀走了过去,往下一家悼念。
“谢谢!”
背后传来男子真挚诚恳的道谢声音,风不扬并没有回头挨着另外一块墓碑放下菊花静静地悼念。
也许触动男子的某刻心弦,他嗓子有点沙哑的低沉再次说道:“未请教......”
“同是路上的挣扎者,说不定某一天你我在某个默默无闻的角落失控消逝,区区小事,不足挂念。”风不扬打断道。
看似洒脱,无拘无束,实则是风不扬的个性,不喜欢举手之劳或者力所能及的事情,被人惦念、挂念、他的心理会出现尴尬还是羞涩这样子的莫名情绪。
“瓦格涅墨。”男子不期望得到风不扬的真实回复,但是他愿意记住每一位在这里看望戴佩菲妮的陌生人的面孔,上午到黄昏,总共二十八个人。
其中有六个头发苍苍的老者,十三个中年人,七个青年人,还有两位少年;他们每一个人的身高、体型、长相特征,瓦格涅墨一一记在心里。
科技与超凡,神秘与现实共同存在的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巧妙,说不准有再次碰面的机会,也说不准他们之中有人恰好需要自己的帮助。
等风不扬悼念完异能者的墓地,夕阳已经落下山头,一轮明月升上天空洒落心间,照在墓园,照在山林,愈发幽静、深邃。
那个叫“瓦格涅墨”的男子依然伫立墓前,沉默不语,看他样子似乎守在墓前过夜了。
他有心头挂念之人,风不扬何尝不是,整个追悼下来,并没有没有看到简梦轻、聂师寒、韩小栋、薛蜜媃、苏致远。
依照对他们等人的了解,这种场面,他们不可能缺席。
风不扬心里开始推断他们的去向。
他们五人是寒武军部下的军官,所有档案录于军部机密库;每一星洲军政分立,异能司还是民政部都没有他们的名册,也很难短时间内查清他们的真实身份与来历。
以对官方层面对待非官方异能者的态度,也许他们会以救援有功的姿态,被异能司委婉的留住,以待清查他们的身份和来历。
毕竟出这么严重的事件,谁又能保证异国组织没有反向操作,以救援者,爱国者的身份插入异能者机构。
期间异能司的司命长范斯塔维能认出风不扬,不代表他能认出风不扬的各位战友,两年的禁令,可以发生许多事,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和信念。
真要认出,也得风不扬这位领头人的证明担保,才会承认他们的真实身份。
非常时刻,异能司接下来必然制定一整套,针对异国组织、编外异能者、民间未录名册的异能者、洲外流窜的异能者,必定严格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范斯塔维的约见,刻不容缓。
早早确认简梦轻他们的下落,重中之重;渐渐地风不扬的身影,消失在烈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