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足有百万里之广,我也只能随缘,却无法保证一定能找到楚前辈。”
想到这里,王泽忍不住打了个大嗝,他放下令牌,身上都是腐败的味道,暗红色的汗水带着浓重的腥味。
低头看着自己肮脏的模样,王泽却是又惊又喜。
觉道初阶第一重便是嗳出在凡尘中长久积郁的秽气,这和青蛙一样不停的打嗝,正是觉道期第一重的表现。
而第二重便是去除血毒,排出体内有毒而腐败的杂质,他居然一举之间,便冲到了觉道初阶第二重境界。
再看看这扳指到底有何古怪…
不到半晌,王泽便面带兴奋的站了起来,他先去把长剑握在手中,再把扳指套在大拇指上,长剑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
“原来这就是储物扳指啊,仙家神通果然奇妙。”
可惜扳指里面只有空荡荡的三丈空间,连一颗大点的灰尘都没有。
“呃”被自己臭得实在难受,王泽嫌弃的脱下衣衫,苦恼得拍头,他若跳进水中沐浴肯定会弄脏池水,不如出去用长剑雕个石盆来用。
他起身提起长剑,忽然听到几声奇怪的鸣叫。
“唧”“唧唧唧”声音却是从引无虫的石盆中发出,王泽刚一走近,便看到那条引无虫在里面兴奋的转圈,不停的甩头鸣叫。
王泽心中一动,把淌着臭汗的手指试着伸进石盆。
“唧…”引无虫飞快的爬过来,张开口器吸吮他手指上如鼻涕般粘稠的红色汗液。
一股又痒又麻的恶心感觉传了过来,王泽闪电般缩回手指。
想了想,他用已经弄脏的衣衫抹干净身上的臭汗,再把粘稠腥臭的衣衫扔进了石盆中。
“唧唧唧”引无虫发出幸福的鸣叫,蠕动到衣衫上大口吸啜起来。
……
石洞中因为闭塞而四季如春,长明的夜珠模糊了岁月。
“玉虎轻鸣,妖魅皆惊。”
王泽扣齿默诵,他右拳握固三息以养雷霆,片刻便觉得手心酥麻无比,就似有一条带刺的毛虫想要拱脱出来。
待忍过三息,便化拳为掌往前方一照:“敕”金蛇乍现,瞬间夺去所有夜明珠的莹光。
“轰”细细的电光劈裂石板,腾起一阵黄蒙蒙的烟雾;王泽哈哈一笑,心中满是振奋,灵气催动道法初显神通,果然奇妙无比。
石盆中的引无虫被雷声吓得唧唧乱叫。
王泽受上次腥汗的启发,每当引无虫厌食之际,便挤两滴鲜血下去刺激它进食,从玉石瓣中挖出来的大块云金灵石也全部喂给引无虫。
看样子不要多久,引无虫便会通体转为玉白色。
他现在已经到了觉道期洗髓炼骨的第三重境界,皮相慢慢泛出淡淡的宝光。
虽然衣着破旧,倒是显出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与修道之前的黄干瘦黑大相径庭。
可惜那“五行仙骨天河锻体真诀”因为少了水行的碧海石和土行龟纹石,根本没办法试着修炼。
大约在洞中修炼了近两年,王泽这一日打坐醒来,石盆中已经没有进食的动静。
引无虫通体转成玉白色后,居然有几分可爱痴萌的感觉。
王泽从玉柜中找出个二寸高的小银瓶,连瓶塞都是银制的。
“残卷上讲虫体由暗黑转为玉白,投入银瓶之中则化为太清之露…”
手中的引无虫仿佛知道大难临头,一动不动的任他投入小银瓶。
不到五息,一股芝兰般的清香从小瓶中泛出,从鼻尖慢慢沁到四肢百骸。
等了两年终于成功,他满脸喜色,将整瓶透明泛光的清露一口饮尽。
没过多久,王泽便被凌乱的浊气丝线包围起来,这些浊丝是他体内最深沉的杂质,两个时辰后便结成一个巨大的黄黑色浊茧,腥臭扑鼻。
这正符合“鹤林问道残篇”所述。
“排尽腥黑臭汗、灰黑苦泪、浊黄浓涕、如是三番破茧而重生,可得先天道体!”
王泽仿佛回到了母体之中,朦胧而温暖,四肢百骸都是说不出的受用,就想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好梦毕竟要醒,七天过后,浊茧终于维持不住,如同气泡一般崩溃,浊气渐渐散入虚无。
王泽从懵懂中慢慢睁开眼睛,他依然漂浮在空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躯体。
这正是步空踏虚,百丈随心的觉道中阶,迈入觉道期四重后,王泽终于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求道之路也不再那么虚无飘渺。
——
在洞中呆了二年多,离别时居然有着一丝不舍。
王泽把那拳头大的悬珠与十二颗夜明珠都收进扳指,强行撞开石洞结界,落入茫茫云雾之中。
冷冽的风声从耳旁刮过,让重回天地的他热血澎湃。
“呼”王泽一声清啸,借罡风止住落势,在百丈高空停了下来。
脚下是万木吐翠的森林,有一只鼠头鹰惊慌的拍着翅膀,转向躲开王泽。
遮挡东方的纱幕被月亮撕破,一缕月华洒在凭空而立的王泽身上,如梦似幻。
他好像有些不适应这突然变得广阔的天地,在空中呆了半晌,才倏然醒觉过来。
体内灵气正在飞快流逝,王泽赶紧落到树巅,原来步空踏虚如此损耗灵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再用。
但先天道体自有妙处,他才用一分力气,便轻飘飘的腾起十丈,往崎兽山外奔去。
王泽要去北胡草原寻找楚乾转世之身,再顺路探索修道机缘。
——
西海郡西侧毗邻大漠,东侧便是绵延千里的崎兽山脉。
“那老大,前面三十里便是崎兽山,山高林密,我们还是不要追了…”
有五六个头缠红巾的马贼把马儿勒停,仍然有十来个马贼跟着贼首扬鞭催马,对两里外的一辆马车穷追不舍。
驾驭马车的车夫是个三旬左右的中年汉子,背着两把柳叶刀,脸上满是冷笑。
“姜郎,前面就是崎兽山,再往里走就没有路了。”
“娘子别怕,正是要到崎兽山再收拾这群马贼。”
马车中又响起一道略显泼辣的女声:“嫂子你也不知道担心什么,死在师兄手里的马贼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正愁来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