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的纷扰落幕,在另一处苗头却又起。就像道路上的车辆,虽时缓时急,划过的频率却也只是个间隔,虽有长短,可路在车在。
夏落刻自从上车后,便双眉紧皱,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组织着线索,思考着还没解决的谜题。陈轩这一路开着车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目光落在夏落刻身上,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警车在医院的大门前缓缓停下,夏落刻也收敛了心神。陈轩伸手指了指窗外,说道:
“就是这里了,李贵就在E区八楼四号房。”
夏落刻看了看他手指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嗯,电话号码的事,至关重要,麻烦你了…”
陈轩却是马上皱起了眉。
“为什么跟我这般客气?兄弟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如果连自己的事我都不在意,那我还不如不要活了。”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知道这一别隔了很多年…”
陈轩想把自己苦苦寻他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是咽了回去,接着说道:
“无论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事,你夏落刻是我陈轩的兄弟,这个在我心里面永远都不会变。”
夏落刻动容的转头看了看陈轩,只是眼神稍一对上,却又马上回过头去,脑海中忆起的一个个画面,从他眼神中透露出了丝丝哀伤。
“我明白了,大哥查到马上告诉我。”
接着夏落刻拉开门把,下了车也没道别,就一直往着医院里走去。陈轩落下车窗探头到车外,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可是片刻,他仿佛极力忍耐般合起了嘴。看着夏落刻渐渐远去的背影,陈轩收拾了一下心情,不自觉的的微微叹了口气,便踩下油门开车离去了。
夏落刻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陈轩远去,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往回走了一步,只是片刻他又摇了摇头,转过身抬起脚步又继续往院里走去。
此刻医院大门外,马路对面的一台小货车,慢慢落下了车窗。车内驾驶座上的人,手握方向盘,头上戴黑色鸭舌帽,大框的墨镜和包裹着半幅脸容的口罩,使外人无法辨认其相貌。
神秘人默默的一直看着夏落刻的背影,直到他越走越远,走进医院大楼,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黑蒙蒙的天空,渐渐泛起亮光。夏落刻径直走过大堂,经过长长的过道,此刻医院内只有伶仃几人在走动,到处都十分寂静。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刻的时间是AM5:58。
夏落刻虽不常来医院,心里却不禁的想。如果,医院里面总是这么人迹罕至,其实也挺好。
安静的电梯间没有排队等待的人,随着叮咚一声提示音,一个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推着轮椅的护工,夏落刻便搭乘电梯上了八楼。
从电梯内走出来,他看到通往病房的玄关大门紧紧闭着,门前一个看守的阿姨此刻也已呼呼入睡。
夏落刻上前看了看门上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探视时间AM9:00-AM12:00,PM2:00-PM9:00。
于是他安静的走到门旁的等候椅上,坐下来闭目养神。也许是因为这一天太累,长凳上才坐下两分钟,他就昏昏睡去打起了呼噜。
另一方面,欧阳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女子的脸容。对方正是最近人气在快速飙升,名字频频霸占各大榜单,身影总出现在各种潮流杂志的新人女模特,带有两国混血血统,刚满17岁的凯拉瓦蒂。
欧阳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凯拉瓦蒂在这里出现,犹如柯南和金田一同台表演,一起合作破案,那么不可思议。
她极度怀疑这是在做梦,但她狠狠的给了自己两耳光之后,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看着她脖子上独有的那一串纹身图案,错不了…这绝对就是本尊。
从凯拉瓦蒂刚出道,欧阳桦就被她敢作敢为的行事作风所吸引,偶尔也会关注她的消息。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她的半个粉丝,就算福尔摩斯再生,也不可能预测到这样的可能性。
这两个天南地北扯不上边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面碰上。
欧阳桦呆了好久,几乎忘记自己原本是准备要干嘛了。直到看着凯拉瓦蒂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明明是要从她嘴里拿钥匙的吖。
凯拉嘴里塞着个红色的皮球,从皮球两边延伸出皮带一左一右延伸到到头后面,被金属链在一起。既然钥匙在她嘴里,要拿肯定是要先摘下这个皮球了。
欧阳桦绕到她身后,双手摸索一番解开了扣子,然后捉着皮球用力一扯,就整个东西轻松取了出来,而那钥匙真的就挂在皮球上。
凯拉瓦蒂的身体仿佛受到牵引般,忽然猛的抖动了一下,接着她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拿着皮带的欧阳桦,哇的一声就大叫了出来。
她此刻简直魂飞魄散的模样,极度惊慌之下,下意识就想往后退,结果被脖子上的项圈,硬生生扯住脖子。她浑身颤抖着说道:
“别…别杀我…我…我…我可以…给…给你钱…”
欧阳桦满脸黑线,把手收到背后,眯起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要杀你?”
凯拉却是突然的一脸懵逼。
“那…那你是要…劫色?”
欧阳桦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凯拉瓦蒂很不解,她开始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长着一张圆圆娃娃脸,不算很漂亮但看起来也很可爱,只是她哥特式的妆容为她点缀了些许邪气,齐刘海扎着双马尾。一身萝莉套装的打扮,脚上锁着镣铐…锁着镣铐。
凯拉瓦蒂忽然一脸震惊,脱口问道:
“你也是被那个人捉来的?”
欧阳桦点点头,随后又摇起了头。
“也可以这样说吧,但严格来说,应该是我自己选择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哎…说来话长…”
凯拉瓦蒂摆摆手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说道:
“之前的误会,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以凯拉瓦蒂之名发誓,绝对不会再伤害你。这个名字你应该也是听过吧,我最近可是也算小有名气的。”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凯拉瓦蒂看着欧阳桦呆若木鸡的样子,感觉有点有点哭笑不得。看着情况尴尬,凯拉瓦蒂也只好继续解释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感觉特别恐怖,而且脖子上的东西又让自己根本无法移动。感到很惶恐,潜意识就是不断的求救,但嘴巴有什么东西又叫不出来,你知道吗?就是绝望的感觉。”
偷瞄了欧阳桦一眼,看着对方留神静听凯拉瓦蒂继续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晕过去了。又醒过来又再晕过去,可能也都有好几次了,时间也完全没有了观念,不知道自己已经呆了多久。最后醒过来是被弄醒的,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对自己说:
“你好,凯拉瓦蒂。欢迎你加入游戏。现在开始,会有人来想要杀掉你,如果你能活到最后,你就能离开。”
然后对方在我手上放了个东西,拿着感觉很沉重,现在我看到了,原来是斧头。还好,没有伤到你,不然我肯定会愧疚一辈子。”
凯拉瓦蒂说完,默默的看着欧阳桦,接着说道:
“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帮我解开脖子上这个东西吧。”
欧阳桦看着她思索了很久,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大家都是受害者,如果能结伴起来,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只是,你这个脖子上的东西,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凯拉瓦蒂想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
“这斧头,能砍断吗?”
“你…不怕我砍伤你?”
“我相信你!”
“可是…”
“别担心,这样吊着也是死,如果你失手了,我就当个痛快。”
凯拉瓦蒂看着欧阳桦呆若木鸡的样子,嫣然一笑继续道: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我对自己真的没信心…”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桦…”
“好,我记住了。欧阳桦你可以的!”
欧阳桦看看地上的斧头又看看凯拉瓦蒂,点了点头。
“我试试,但是如果…”
“没有如果!”
“万一…”
“来!”
欧阳桦拿起斧头,紧握在手里,深深吸了口气,道:
“你拉紧铁项圈,我砍锁上。”
“好!”
“3…2…1…”
10月27日 AM10:45
医院内吵杂的声音,把在病房门前长凳上睡着的夏落刻吵醒了。
他猛的睁开双眼,揉了揉紧绷的眉心,双手轻轻快速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下意识的抬手看了一看表,瞬间吓得退去了睡意。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就往病房走去。夏落刻走到探望登记处,对着看守的阿姨说道:
“我要探望四号房的李贵,请麻烦开下门。”
阿姨抬头看了看他,说道:
“哦…李贵吗?就刚刚有个人来探望,扶着他出去了哦。”
夏落刻一阵纳闷,转身往着楼梯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