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那种香气扑鼻而来,我根本认不清是我身上的,还是别人身上的。
我缓缓下了车跟着黑衣男子走,他领了我到一个废弃的角落里站着,我没说什么,只是等着面前三个人转过头。
我知道其中有一个是郭尔雅。
但当他们转头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张脸,我凭生再也不能忘,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一张脸。
自从我到了北京我就没再见过她,可没想到,她竟然跟我在同一个城市,你说这是不是好巧。
她是蒲小华,我高中的好朋友,只是好久没见了,她也看到了我,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在犹豫我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郭尔雅手里拿了一支烟,好巧不巧地把烟头正对着我,我受不了烟味,就躲开。
“郭小姐明明是要挟着我来,那我还能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和她,简直是针锋相对,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示弱一说。
郭尔雅听到我的话就笑了,她其实长得挺好看,如果不是盗取公司的机密,她会是个好员工。
我真希望她能像鹿小七一样改邪归正,但我并不想和她成为朋友。这是我的底线。
“我们都是一个目的,你想过的好,我也想,你为什么就要非抓着我不放呢?”郭尔雅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双眼睛直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感觉这种感觉有些不太尽如人意。
这种目光,一直都是我拿来看别人的,可没想到有一天也能有人拿这种目光来看我。
“没办法,你让我看见了,如果我再装作没看见的话,你会没完没了。”我轻轻说,手里的修眉刀已经把我的手割破了,我只知道,我在奋力压制。
郭尔雅没再和我说话,只是伸手准备要打我,可我还没等到要还手的那一刻,在一旁站了很久的蒲小华却突然拦住了郭尔雅的手。
我听见她说,“我认识她,你别乱动。”蒲小华的声音是我凭生最熟悉的声音,只是,郭尔雅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
她放下了手,拉过蒲小华向一边走去,过了一会儿,郭尔雅就没再看我,收拾好东西走了。
留下了蒲小华和我两个人。
蒲小华先和我说的话,她带着哭腔,“顾潋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了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确实和蒲小华约定过要考同一所大学,那是因为我和未根本不可能上同一所大学,我的认知,向来清楚得很。
但我没想到蒲小华能记住我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想过我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你现在还好吗?”我开口问她,拍了拍她的肩,其实她比我高,但我总是忍不住把她当妹妹,毕竟,她本来也就比我小。
“还好啦,我最担心的是你啊,你连手机号都给换了,害得我连找都找不到你!”蒲小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我反问她,她一脚踢了过来,不过被我躲过去了,她气得直嚷嚷,我又想起来我们俩一起学跆拳道的日子了,就是那段日子,我觉得最难忘。
我就这样再见到了蒲小华,知道了她在加利福尼亚读博,目前发展得非常好。听说我没考上大学,她也就没多说这件事,可我早就已经释然了,读书是一种出路,打拼也是一种。
谁都不比谁更高尚。
我问她怎么和郭尔雅认识的,她说,“在读书的时候,她突然就闯到我面前搭话,我觉得她挺像之前的我的,然后慢慢地成朋友了。”
“但如果我知道她要对你做这种事的话,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得救你。”蒲小华一脸认真。
我们两个现在在一个咖啡馆里,遍地都是小猫,真的很可爱。特别是蒲小华这种爱猫如命的主儿。
不过我倒是好奇郭尔雅对我做什么事,“她要干什么?”我轻声问。
“害,都是些下流的勾当,说是要把惹了她的人弄得身败名裂,但我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是你,不然我也不会帮她的。”蒲小华这话一出,我是真的相信她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蒲小华了,之前的她单纯得能掐出水来,什么坏事都沾染不了她的身子,可现在,她竟然能帮着别人一起对付不相干的人。
就算是为了朋友,我也并不原谅。
“你怎么帮的?”
“啊?她说是让我来帮她助威什么的,我就来了,顺便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如果不是的话至少还可以救人一命。”蒲小华淡淡道,手里还撸着猫。
看来之前是我想多了,她还是当年的那个蒲小华,只不过变的人是我。
我再也没有当年的样子了,除了名字。
我和蒲小华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日子,才想起来刚刚陪我一起的那个女生还在车上。
可蒲小华出来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没事,我帮她租了个房子,给了她点儿钱,她没事的。”蒲小华顺势勾了一下我的脖子,“这么快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投胎呢。”
语气哀怨,我便知道她还是改不了撒娇的本性,一把将她推开,“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要挡我的路。”
和蒲小华分别后,我去了医院看管经超,他恢复得很好,只不过脸色看上去还是那么差。
就像将死之人。
见我来,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坐了起来,迎接我的到来。我把花放到他的床头,问他怎么样。
“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管经超轻轻答复我,轻得我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他还在为尸体的事心有余悸,可我已经决定了,既然鹿小七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过多的牵扯,陪他冒险,倒也不是不可以。
鹿小七的死,我早就知道。她得的那个病,不是别的,是癌症,再也治不好的。
我的记忆刚刚正好缺失在那块,可好巧不巧,我真的想了起来。鹿小七和管经超是早就认识的,我不知道是管经超故意让鹿小七来北京找我,还是他有什么惊天的大阴谋。
不管怎么样,鹿小七的确是死了,她死的那天,我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就连她下葬的衣服,都是我亲手帮她换的。
躺在医院的那个鹿小七,是孟静儿。我不知道朝阳是怎么把孟静儿搞成这样的,我检查过孟静儿,她神经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如果不是因为鹿小七和孟静儿还有些许不同之处,我可能还真的会怀疑自己。但人死了就是死了,鹿小七其实早就知道。她来北京找我就是不该。
在被她拉下楼的那刻,藏在角落里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管经超。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枪,没打中我,却射中了鹿小七。
管经超在进监狱的那一刻,对我说的不是别的,他说的是,“鹿小七是你杀的,但杜轻未是我藏起来的,你如果想好好玩,就得把我拉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管经超能这么有用,我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后来,确实是我把他拉出来的,他试图迷惑我,可我并不上套,因为他也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我帮你找好了房子,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给了他一张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全部详细的地址和号码。
我这么做,意思是答应了要和他合作,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够再见到未,哪怕去死也值得。
我知道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我们还是夫妻。只是,何锋不知道。
他是这场游戏里,最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