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武良进去以后,第一眼就看见的是满院子的斧钺钩叉,和破破烂烂的木人桩。
“王兄家里好气派啊。”木迟说的也是不假的,会客厅上一块大匾,上书是:武中冠楚。两根朱红色柱子立在门的两侧,上面刻的是一幅对联,上联是:海到尽头天作岸;下联是:山登绝顶我为峰。
“这对子也是好对。”
王武良听了,咧嘴一笑,说:“据说是武祖爷题的,听林城主所言,这对子可是霸气极了。”
这时闻声走过来一个老人,看上去好似风中烛火。木迟蹙着眉头看了一眼,这时杨云鸾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说:“这是王大老爷子。”
木迟点点头,他倒是知道这位王大老爷子。
听说王家老祖,武祖爷手下有十八位义子,各个身怀不凡武艺,其中修为最低的就是这位王大老爷子,但也有圣躯修为。也就是说,这老爷子已经活了近三百年了。虽然是垂老之虎,但虎威尚在,所以说,王家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生意还能屹立在青山城的最顶点,其中最大的功劳必属于这位老爷子。
可惜,老病间杂,怕是没有多少活头了。
王武良看见老爷子出来,连忙走上前去,扶着老人的胳膊,一脸焦急地说:“太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王大抬头,只看见老人眼睛浮肿,满脸的死斑,看上去是真的余寿不多了。
老人开口,听上去就像喉咙里有痰一样,断断续续地,也听不大清:“我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躺得骨头都有些僵了。武良,这两位是?”
王武良把老人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蹲在他身边说:“太爷爷,那是云鸾丫头,带着她丈夫来看你的。”
这话羞得杨云鸾脸颊通红,要不是看着王武良正一脸真诚地跟老爷说话,指不定她那一脚就上去了。
老爷子听了王武良的话,抬头看向杨云鸾,惊讶地说:“啊?云鸾丫头都找到婆家了,老头子还想让你跟武良结个亲呢。可惜啊,老头子现在的话也没人听了。”
听了王大说话,红着脸的杨云鸾走上前蹲在王大面前,把老人干枯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说:“爷爷,你别听王武良胡说,这位是天道行者,是木公子。”
王大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疾病缠身了,在木虓推动世界的时候,他正在闭关,想要通过突破来压制自己的病,可惜十几年的死关出来以后,不仅自己突破失败,伤上加伤,而且云国也沦为大吴的附庸国。只是听见过木虓的事迹,如今听杨云鸾说是木公子,就以为是十几年前的传奇人物。
老人张了张嘴,费力地说:“你就是横推十二国的木虓吗?”
木迟走上前,笑着说:“木虓是家父,小子名字叫木迟。”
木迟看见老人昏黄的眼里明显的战意,自嘲道:连垂老之人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武道,我如此年轻,却不曾放手大干一场,怎么比得上这位老人。
如此,木迟心里突然想是有了一股泉涌,管他什么天道阴谋,趁我现在年轻气盛,大干一场。年轻的时候不做年轻的事,难道要到垂老之时才说要踏足世界之巅吗?
老人撑着椅子把手,站起来说:“你是木虓的儿子?来,跟老头子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一门有什么实力能助吴国横推十二国。”
木迟听了,笑着说:“老爷子,不是小子轻看您,您现在的身体,恐怕连一个刚刚炼体成功的人都能打赢你。”
王武良听了正要爆发,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大说:“小孩子真是嚣张,是啊,老头子要死了,打不过你们这些后辈了,所以你们都不愿意听老头子的话了。”
王大又拍了拍王武良的肩膀,跟木迟说:“这样吧,你和武良打一场。”
木迟看了一眼老人,昏黄眼睛里是落寞和悲哀,而立在一旁的王武良倒是一脸气愤地看着他。木迟笑了笑,他说:“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大老太爷嘱咐王武良说:“去吧,别打死了。”
木迟听了倒也气不起来,他笑着说:“老人气量倒是不大。”
老头回了一句:“王家武道,向来直来直往。”
微微点头,让王武良带木迟去比武场。
王武良“哼”了一声,带了木迟就往后院练武场走去。
快到练武场的时候,王武良对木迟说:“我本是想以武会友,可是你辱我太爷爷,我定不放过你。”
木迟笑了笑,也不说话,看着王武良走上了比武场,正也要走上去,原本坐在一边的一人一边跑过来一边喊道:“嘿,那个外姓人,用我王家的地盘是要给租金的。”
木迟看一了眼,皱着眉看向王武良。后者一脸铁青,说:“王汉青,你什么意思?”
来人,也就是王汉青说:“大少爷,这都是家主的规矩,你知道太爷爷就快死了,家里现在可是很不容易来钱了。”
王武良听了,气急,一下跳下比武台,揪着王汉青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骂道:“臭小子,你敢咒太爷爷。”
说完就要一拳打下去,王汉青连连求饶,这时,杨云鸾扶着的王大老爷子才缓缓走来,老爷子嘶哑着声音,喊道:“武良,不要动手。”
王武良看见王大走来,气愤地把王汉青一下子推倒,扬起的手狠狠地甩下来。
王汉青一看,原来是老爷子亲自来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跑上前去,谄媚地说:“太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看着他,木迟几乎看见老爷子眼睛里火都要冒出来了。然而,老爷子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这位是我叫来比武的,能不收钱?”
万万没想到,几十年几百年的保护神如今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一个看管比武台的后辈说话。
王汉青也没想到,曾经的王家守护神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先是一愣,而后为难地说:“太爷爷,这是家主定下的规矩,我没那本事给你们来后门啊。”
王大气急,指着王汉青一阵咳嗽。
王武良急忙扶住老爷子,焦急地问:“太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在王武良轻轻拍打下,王大才缓缓恢复过来,老爷子呵呵一笑说:“王商泉的面子也大过我了。”
转头给王武良说:“武良,你先垫上,老头子会给你想办法还上。”
王武良眼角含泪,连说不用。
在老人的执意要求下,王武良答应说是自己借给他的钱,这才木迟和王武良两人正式站上比武台。
比武开始以前,木迟走近王武良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只见原来低头悲伤的王武良一脸惊讶地看着木迟。
木迟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走回原点。
看着木迟走远,王武良一脸激动,大喝一声:“啊!我一定不会输的。”
“加油。”木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