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如今的太乙山，道尊见神性大师不再言语，随即道，“天尊、文尊，你们怎么看？”
天尊和文尊对视一眼，天尊道，“既然如此，那便定阁主吧，武功心性，阁主还是很合适的。”天尊更想添一尊佛教之人，起码不会损失自己的利益，但现在的情形看来，却也只能如此了。
文尊笑道，“既然阁主挺身而出，那便是阁主吧。”
道尊点了点头道，“那明天比斗便以阁主收官，不过阁主，明天的比斗是三局两胜，您也需先挑选两人，与您一起出战，当然得选两个能赢的人。”
阁主道，“是任意挑吗？”
道尊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挑到的人，就必须出战，不过只要活着出来，都是有一定的回报。”
阁主道，“我点一个，柳叶。至于另一位人选，便看自愿吧。”
道尊道，“那在座的诸位，有没有人自愿与阁主、柳叶一起出战？”
神性大师道，“那便我来吧。”
道尊道，“好，那此事便这样定了，明日吃过早饭，巳时便聚集吧，到时候大家一起过去。”
众人齐声道，“是。”
道尊道，“阁主、柳叶、神性大师留下，其他人便散去吧。”
顷刻间，诺大的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三位至尊与柳叶三人，道尊沉声道，“明天的比斗一定要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所以你们需要什么，无论是武功上的还是丹药方面的，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支持。”
柳叶三人对视一眼道，“祖师，还是先去比斗地点考察一番，再做计较。”
道尊道，“也好，文尊，劳烦你一下，你与三人先去探查一番，我和天尊也的空在此手谈一盘。”
文尊笑道，“好，那我就受累一番吧。”文尊随即对柳叶三人道，“走吧。”
文尊四人走后，道尊便拿出一个棋盘，摆在桌以上，朗声道，“天尊，来一盘吧。”
天尊也笑道，“道尊，请。”
两人此次手谈，都有些心不在焉，只听道尊道，“此次的两个人，恐怕都不合天尊的心思吧。”
天尊摇摇头道，“无论是谁，与我关系都不大，毕竟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天尊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有些落寞，诺大个皇室，除了自己外竟然没有半步四境，总不能找个太监吧。
道尊道，“其实最终是谁，我并不关心，这次归墟之行，也根本不需要十位至尊。”
天尊闻言，手中一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白子瞬间化作粉末，天尊吃惊道，“什么？竟然不需要十位，那您？”
道尊道，“这么多年了，蒙古四处征战，凭借他们的实力，已经可以再产生数位至尊，但人皆有私心，孛儿只斤至尊与萨满至尊硬是压着，不让一人登位，我怕此次我们走后，蒙古会突然出现数位至尊，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消耗蒙古的实力。”
天尊不由叹道，“您还真是深谋远虑。”
道尊道，“此番一走，世俗中世便与我们毫无关系，而且还会腾出资源，给后面人，但朝廷方面，还是需要尽快定下人选，产生一位至尊坐镇，草楼观呢，就定了柳叶，这样，最后保底就有两位至尊了。”
天尊道，“不知道您有没有推荐的？”
道尊道，“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具体还要看朝廷中的博弈，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不希望新任至尊插手薪火中的事情，这薪火中，只能由柳叶统领肃反，持节、书鹏他们管理地网，而孔家执掌天罗。”
天尊道，“您是担心理学一脉吧。”
道尊点了点头道，“不错，薪火本就是道家、孔家与皇室之间的平衡，理学一脉虽然这些年异军突起，但根底还是太薄弱了，无法承担重任，但你知道当今官家为了制衡，重用理学一脉，在朝的官员，也多为理学一脉，我担心朝廷推举出来的是理学一脉，那样的话，儒家还没对外，便要内乱。”
天尊道，“我会好好劝一劝官家的。”
道尊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走之后，后事便管不着了，任他天崩地裂也再无干系。”
天尊道，“我知道您的担心，人心皆偏，但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控制得住，我也会让书鹏他们竭力辅佐柳叶，如果大宋不亡还好，若是亡了，起码还有一些希望。”
不一会儿，柳叶几人便回来了，道尊与天尊也停下了手谈，道尊道，“看的如何？”
柳叶回禀道，“比武之地叫做圭峰山，峭秀挺拔，形如圭玉，比斗之时，却要重身法。”
道尊沉声道，“你们既然探查了一番，想必心中都有些盘算，正如我刚才所说，有什么需求，尽皆说出来，只有一个晚上。”
神性大师道，“那贫僧便斗胆了，贫僧只有一门功夫，便是那饕餮神功，所以在身法上面根本没有优势，即便现在强行学习，也无半点成效，索性向三位至尊讨教一下擒拿手之类的。”
道尊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你内外兼修，只要抓住一个机会，扣住敌人，便有胜算，我记得天尊有一门清秋手，取自李煜的相见欢一词。”
天尊点头笑道，“不错，不是我自吹，我这门功夫可谓擒拿第一，上可勾九月，下可缠万物，任谁到了一尺之内，都让他剪不断理还乱，只能硬抗。”
道尊道，“那今晚神性大师便随天尊修行。”道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道，“这是一瓶回神丹，你们三人一人一颗，服用之后，只要打坐一个时辰，便可精力恢复如初。”
神性大师接过丹药道，“谢过道尊。”随即将丹药分给柳叶与阁主，便与天尊一起出去了。
阁主平静道，“我没有什么想学的，圭峰山这种地方，我不信有谁能战胜我。”
道尊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求了，不过你的内力还是有些剑走偏锋，虽然爆发强，但在这个境界来说，纯厚欠了一点，这样，今晚就让文尊帮你调息，文尊本是修的刀道，内力也是比较刚猛的，但现他能晋升四境，内力已经打磨的已经比我强了，想必这些经验对你有帮助。”
文尊笑道，“道尊，论内力谁比得上您，何苦打趣我？”
道尊笑道，“怎么，你要敝帚自珍？”
文尊苦笑道，“算了算了，我是被您吃定了。”
阁主躬身道，“谢过道尊，谢过文尊。”两人便也出去了，此时，就剩下柳叶和道尊二人。道尊道，“小柳，你我是比较放心的，该学的你也都学了，不过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柳叶笑道，“该知道的您会告诉我。”
道尊道，“那你便陪我走走吧。”
柳叶道，“我知道一处好地方，一起去逛逛。”
夫长安有琼瀑兮，名高冠，凌空而下，盘涡飞沫，珠玉飞溅，怒涛如雷，真是壮丽多姿，气势雄浑。
高冠瀑布从西周开始，便是镐京的主要水源，秦汉时期，更是上林苑的一部分，道尊与柳叶站在高冠瀑布之上，向下看去，水汽腾飞，彷佛有游龙嬉戏其间，真是美轮美奂。
柳叶道，“祖师，此次归墟之行，您到底有几分把握？”
道尊摇头笑道，“把握？我哪有什么把握。”
柳叶道，“那您？”
道尊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随即道，“从来都没有人活着从归墟出来，我们这一去必然也是出不来的，但我相信，归墟是存在的，哪些史上的先贤也都是没死的，他们只是用另一种形态延续下来了。”
柳叶道，“祖师，您是活的时间太长了，但我不希望，阁主他们最终一场空。”
道尊道，“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风险与机遇共存，想想换做是你，你会去吗？”
柳叶沉默片刻道，“我会去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去，毕竟那可是长生的诱力。”柳叶说完顿了顿，道，“不过我会处理完身后事，了无牵挂的走。”
道尊闻言哈哈大笑，“了无牵挂的走？人生在世，就做不到了无牵挂，我时常在想，假如马滕云早早知道归墟的事情，他还会不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我想着想着，我就对人性失去了希望。”
柳叶道，“祖师，这些事情不该想，也不能想，人性是不能考验的，也不应去考验。”
道尊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很不容易，以后执掌草楼观的时候，也要如此，凡事向好的地方想，这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你一旦猜忌别人，别人也会猜忌你，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尤其是朋友之间，夫妻之间。”
柳叶道，“祖师，我明白。”
道尊沉声道，“这次我走之后，最担心的还是薪火组织，有一句话叫做人走茶凉，一旦天尊、文尊和我一走，恐怕下面的势力未必服气，哪些隐忍许久的势力也会出头，单凭滕云一人掌管不了大局，对此你有什么打算吗？”
柳叶道，“祖师，这点我确实想过，我想既然压不住，何不如让想跳的多跳一会，走之前，我会让肃反中的中坚力量全部隐藏，等我回来的时候，再一举定胜负。”
道祖道，“那如果跳的人太多，让你感觉到法不责众怎么办？”
柳叶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杀了不能改变的，利诱能改变的，那便可以了。”
道尊摇头道，“这话虽然没错，但你想的太简单了，薪火之所以建立，那便是我们三个再加上官家压着，而我们能压住不是因为武力强大，而是因为手中所能分配的利益多，我能分配道家的，天尊与官家能分配皇室的、朝廷的，文尊虽然看似低了一等，但也能代表孔家儒学，而你上位后，这样的条件便不再，即便是道家，你也未必整合的了。”
柳叶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那祖师有什么想法？”
道尊道，“你成就四境之后，便去问官家索要四境的资源，就说是给他的儿媳冷月要的，这样道家一方就有了两位至尊，冷月成就四境后，再想办法把儒家与佛家的资源要来一些，助小马或者孔尚之成就四境，这样大势就又在你们手中了。”
柳叶闻言有些犹豫，道尊道，“我知道你开不了口，但你要知道，你身后到底站了多少人，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身后之人的安危重要。”
柳叶道，“祖师，我知道了。”
道尊道，“生逢乱世，一定要果决，该作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定要拿捏清楚，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柳叶道，“祖师，我一定会做好的！”
道尊点了点头，仰天长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道尊此语，充满了无限的留恋，无限的感怀，更充满了无限的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