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子又问道:“有劳掌柜的,我们想去冀州县城,有没有近路可以绕开前面的关卡?不瞒掌柜的说,我们几个人出去冀州县城进点货,身上带着些银元。如果要是碰到检查的,只怕身上的钱不保。”说着向掌柜的作揖行礼。
掌柜的急忙还礼,说道:“官道只有这么一条。小路倒还有一条。只不过你们赶着车不好走,路窄,又有许多河汊,有些小桥都是只能过人,走不了车。”
杰子一听,略一沉思,便问掌柜的说道:“我们可以把车先寄存在你这里吗?等上货回来以后,我们再来取车。”
掌柜的连忙答道:“寄存在这里倒无妨,只是怕有个闪失,小店担当不起。”
杰子说道:“不打紧的。”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大洋递给掌柜的,又接着说道:“牲口还劳烦掌柜的帮忙照看一下,喂喂草料。我们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便回。如果有人问起,劳烦你也别说起我们几人。”
掌柜的见有钱拿,马上满脸堆笑地接过银元,放在耳嘴边一吹,果然传出悦耳的嗡嗡声,便招呼伙计把马车拉到后院中。
然后掌柜的不好意思地对杰子说道:“羊汤是没了,还有几个火烧。几位就将就着吃吧,我让伙计再给几位烧点开水喝。”
杰子几人接过烧饼,就着开水大吃起来。填饱肚子以后,又随身装了几个烧饼当作干粮,然后向掌柜的问清了小路如何走,便匆匆地离开了小店上路了。
如果在冷兵器时代,这点人是挡不住杰子和北斗他们几人的。可是现在不同了,你的武功再高,本领再大,也挡不住子弹的威力,所以现在只能避其锋芒。杰子选择了避开前面的检查站,走小路绕过去,虽然要绕一些远,都是可以避开警察,省去了麻烦。
说好听的,是避其锋芒,说不好听的,更加现实一点的就是逃跑。逃跑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逃跑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好的方法。只不过杰子一开始还是小瞧了冯七。杰子认为自己放了冯七,他应该感恩,就此罢手。但是杰子还是想错了。
杰子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一定要保护好北斗,不能让他有一任何闪失。现在他们已吃饱喝足。接下来就是漫漫的逃亡之路。尽快地脱离冯七和警察共同的追缴。
从一开始冯七就做了一个死局。杰子知道,警察们只是相信他和北斗是飞贼,是盗匪,而且极度危险。相信为了不留后患,冯七还会使诡计,让警察们当场开枪击毙他们。这样就可以把偷盗货物的罪名嫁祸给他。而冯七又为自己铲除了仇人,这是多狠毒的计策。
杰子想通这一切以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北斗、王石和李昊阳三人虽然不理解杰子为何抛弃马车而步行,但是看到杰子焦急的神情,谁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杰子一起加快了脚步。
四人沿着小路,一直向西北方向而来。就在杰子他们在小店里打尖的时候,冯七带领着手下,也在往这边急急地赶来。
杰子他们在小店打尖耽误的这一段时间,正好让冯七他们追了上来。所以,杰子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冯七也赶到了这间小店。
冯七看到马车的印记,到这儿就转向后院,马上过去问店老板,是否见到杰子他们四人?店老板见冯七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敢有半分隐瞒?只得告诉了冯七杰子他们所走的路线。
冯七命令手下,套马备车。趁此时间,也赶紧吃了一些烧饼,喝了一些水。不大一会儿,马车已经备好。
冯七挑选了几名功夫较好枪法又准的手下,跟着自己,顺着杰子所走的方向追了下去。其余的几个受伤的人上马车,前往下一个路口,向警察们报告,请求增援。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杰子还是宅心仁厚。虽然江湖险恶,但是他并没有把冯七想得太坏。也只是觉得,这一次,北斗伤了冯旺财,又伤了冯七,再加上二十年前那一刀之仇,冯七才会如此疯狂地追杀他们。
其实刚开始,冯七和徐海一起做局骗何记当铺的何掌柜,只是想把杰子引出来。徐海在这里面并不起什么重要的作用。
因为徐海长期抽大烟,人已经废了。冯七只是利用了徐海急需用钱的心理,让徐海充当炮灰。
杰子入局以后,以杰子的一身本事,众人才会相信,他才是劫匪。这样一来,冯七既可以报了二十年前一刀之仇,又能栽赃陷害杰子。
只是没有想到,当年张先生的两个遗孤,已经成长为翩翩少年,又学得一身本事。这次只见到了一个孩子。那么另外一个呢,是夭折了,还是?
冯七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这次不能斩草除根,那么必留后患。思量到此,冯七咬牙忍住身上的伤痛,又催促着手下,赶紧沿路追了下去。
冯七的刀和枪在树林中都被杰子缴获去了,冯七从手下要过一把枪,子弹推上膛,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还是在清朝当差的那个时候,冯七就领教到了火枪的厉害。在他的想法中,高强的武艺,只会在逃跑中起到微不足道的作用,真正用实力说话的还是手中的枪。所以冯七也并没有逼着自己的儿子下苦功练武功,而是要求自己的儿子和手下苦练射击,用强大的火力压制和震慑敌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冯七他们手中的枪,有的是从德国进口的二十响毛瑟手枪,也就是我们俗称匣子枪、盒子炮。还有一部分就是从美国进口的勃朗宁手枪。这种手枪,虽然装弹量没有毛瑟手枪多,优点是枪身短小,射击精度更好,用于近身格斗,是再理想不过的武器。
但是,由于价格相当的昂贵。寻常人是用不起的。冯七平时用的那把手枪,是美国产的m1911。这种枪,刚刚生产出来不久,价格相当不菲。冯七简直是爱不释手,这次被杰子抢走以后,真是心疼得要命。
还有那把刀,虽然不能削铁如泥,但也是精钢打造,跟随了自己五十多年。伤在这把刀下面的革命党人和敌手对头,还有无辜的百姓,简直是不计其数。
本来冯七以为自己刀和枪配合得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江湖中罕有敌手。可是由于这次轻敌,遭了杰子和北斗的道,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受伤被俘。
在解决了杰子和北斗之后,冯七一定要把枪和刀全都夺回来。
冯七的算盘打得不错,他以为已经是胜券在握,不由得心中窃喜。
这次,他和警察局马局长监守自盗的货物,在市场上,足足可以值5万大洋。他们做得天衣无缝,知道内情的人甚少,不是自己的心腹,就是已经被灭了口。就连被盗的法国商人,也认为是飞贼所为。
所以这次围剿杰子和北斗,警察局的长马寅生局长亲自带队,也是不惜悬重赏。他命令手下,杰子等一干劫匪,个个都是亡命徒,抓捕时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在如此严峻的情势下,杰子他们怎样才能逃脱危局呢?
每个人对于危险的感知,都有着本能。杰子也不例外。杰子不仅能够感知危险,还有着超乎寻人的应变能力。
自从张先生回国以后遇刺身亡以来,这二十年来,杰子虽然没有行走江湖,但是倚仗过往的阅历和这一身功夫,又经过这二十年来潜心修炼,功力也更加精进了。
说实话,在这场角逐中,各自都掌握着优势,但也存在着短板。主要是双方怎样做,才能用己之长克敌之短。谁要是在这方面做的好,那么谁的胜算就要大一些。
杰子现在并不担心冯七和他的手下,这次最担心的要算是官府的警察。老话讲的好,民不与官斗。张先生当年被杀之后,杰子选择退隐江湖,抚养张先生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就是本着不与官府作对的原则。
现在师叔冯七把自己扯入局中,杰子感到无奈,也很无助。身边的北斗还是个孩子,太缺乏江湖经验,再加上裹挟进来的王石和李昊阳,家中还有妻子和年迈的王大娘,这些都成为了杰子的软肋。
不过现在,杰子已经分析清楚了形势。面对这无妄之灾,想要妥善的解决,恐怕也很难。
杰子告诫自己,在危急关头,不得已的情况下,为求自保,只有出手伤人。杰子边走边从怀中摸出了冯七的那把刀。刀柄已经被它原来的主人把玩得非常光滑,刀锋闪着寒光。
这把刀的形状和自己送给北斗那一把,一般无二,只是分量上要轻一些。杰子握紧刀把,不由得豪气冲天。
那把被他别在腰间的枪,也被杰子掏了出来,拿在手中细心地琢磨。原来在日本的时候,杰子也接触过洋枪。不过那时候的枪和现在的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