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大家都是见柳白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偶尔七星少爷回来,才会露出一些笑容。可是自从北斗来了以后,柳白便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大家能看得出来,柳特派员是真的喜欢这个北斗。所以巴结奉承北斗的人越来越多,北斗也很快的和大家打成了一片,互相熟悉起来。
又过了两天,王石终于赶回来了。他在口外的客栈中,等了三天,杨掌柜和方先生才回来。王石急忙把北斗留下的信交给了杨云翼。杨云翼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之后,转手递给了方正。
杨云翼又问了问当时的情况,提笔便要给北斗写回信。这时方先生小声地提醒杨云道:“写信恐怕是不妥吧?如果有什么闪失,那麻烦就大了。”
杨云翼听了,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亲自还是回去一趟吧。”
方正说道:“这边的事情离不开你,你留下来主持工作,还是我回去一趟吧,见面和北斗详谈。”
于是,方先生和王石马上就动身往燕京而来。方先生按计划直接来到京西矿口大集找李昊阳,在大集等着北斗,王石则直接进城,把消息告诉给了北斗。
北斗一听,马上就要往京西赶,却被王石劝住了。“现在马上就天黑了,出城恐怕不方便。还是明天一早动身吧。”王石说道。
北斗见王石说的有道理,也没再坚持。回头安顿好王石住下,便来到了柳白的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答便推门而入,大声说道:“大师伯,你有口福了。”
柳白正在处理文件,见北斗闯了进来,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马上又释然了。要是换了别人敢这样闯进他的办公室,肯定要受到军法处置。北斗在乡下呆惯了,不懂这些规矩,反而倒合情合理。如果北斗也和别人一样喊报告,等命令才进屋的话,那就不正常了。
于是柳白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微微地笑着说道:“有什么口福啊?”
北斗走上前来说道:“我买的那些牛羊牲口,中午就到了。明天一早我就回矿口大集看看,可别让那帮小子骗了我。然后我弄两只羊回来,晚上杀了吃肉。”
柳白听北斗言语之间还充满了孩子气,忽然想起小时候,杰子刚刚入师门的时候,两兄弟天天在一起的情景。今天见北斗的这个样子,忽然让柳白想起了那些往事,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哦,拿你挑两只肥一点的,明天回来,做手扒羊肉。”
北斗高兴地说道:“好嘞,还有,要多买点二锅头,吃肉哪能没有酒呢?”说完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这样一来,北斗为明天和方先生的会面,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从现在开始,北斗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和他联系的其他人员的安全。只有做任何事情,都有正常的理由,才不会被别人怀疑。
第二天一大早,北斗就带着王石出发了。王凯年本来也要跟着去,但是北斗怎么会让他跟着呢?于是,北斗对张凯年说道:“张大哥,晚上我回来的时候,拉回两头羊,你去烤肉宛请个厨子来杀羊,做几个好菜。”说着冲着柳白那屋一努嘴,接着说道:“我大师伯也发话了,晚上可以喝一点。让别人准备我可不放心,这事儿还是张大哥你亲自来操办,我才放心。”
张凯年听北斗如此一说,连忙说道:“大少爷放心,全都包在我身上了,保证让你满意。”
北斗笑道:“不是让我满意,而是让那位满意。”说着,又朝柳白的房中一努嘴。张凯年看着北斗调皮的样子,会心地笑了。北斗又拿出几块大洋递给张凯年,让他在买上几坛好酒。张凯年说什么也不接大洋,两个人争来让去,最后还是北斗一板脸,张凯年这才把大洋手下。但是他心里打定主意,等北斗回来就还给他。现在正是讨好北斗的时候,怎么能让他花钱呢?这正是讨好北斗的机会。
就这样北斗带着王石心急似火地赶到了京西矿口大集。这时,李昊阳正在矿口大集上兜售着贩运回来的牛羊等牲畜。在李昊阳身边蹲着一个羊倌儿模样打扮的人,北斗和王石走到李昊阳近前,李昊阳才看见北斗。
一见面李昊阳就裂开嘴笑了,兴奋地说道:“少东家,这次咱们可是赚大。”
北斗看了一眼李昊阳,说道:“赚钱还不好?”然后走近两步小声地说道:“方先生在哪里?”
这时,原本蹲在地上的那个羊倌打扮的人站起身来,北斗一看,这不正是方先生吗?看到他这身打扮,不由得笑了。
方正对北斗小声地说道:“借一步说话。”说完扭头便往人员比较稀少的集尾走去。北斗紧跟着方先生的脚步,二人来到集尾。
方正握住了北斗的手,小声的地说道:“北斗同志,组织上已经批准了你的请求。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同志了,我们今后将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北斗听到方先生这样说,差一点激动地跳了起来。兴奋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如何开展工作?”
方正拉着北斗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袖里。这样,远处的人看起来,还以为他们俩在讨价还价。
只见方正严肃地说道:“前两天,你汇报的情况很重要,我们党的确出了一个叛徒。现在城里的地下组织,遭到了敌人的严重破坏。你记好了,明天上午,你到沙滩的和春堂药店找刘满金刘掌柜接头。接头暗号是你说,要半斤鹿茸,半斤人参。人身要整根儿的。对方答,没有半斤的人参,只有八两的要不要?暗号对上以后,以后你具体的工作,将由刘满金同志给你安排。今后他也是你的联系人,也是你的领导。什么事情千万不能自己做主,都要及时地向刘满金同志刘汇报。现在你重复一遍接头暗号。”
虽然接头暗号很简单,但是北斗还是一丝不苟地重复了一遍。方先生见北斗重复无误,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地看着北斗,鼓励地说道:“以后身边没有我们自己的同志了,遇到问题,你要多动脑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坚定自己的信仰。当然,你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当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一定要马上撤离。到时候刘掌柜会详细地告诉你具体怎么做。好了,北斗同志,我们就此分别,但是分别只是暂时的,我们将在不远的将来迎来重逢。”
北斗听方先生这样说,紧紧地握着方先生的手,感觉到万分不舍。方正赶紧把北斗的手松开,从袖口中拿了出来。小声地对北斗说道:“今天应该高兴才对,你怎么了?要哭鼻子了?”
北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是高兴,但是,也舍不得你和杨先生。多想和你们一起战斗啊。”
方正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将一起并肩战斗。”互道珍重以后,北斗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方先生。
北斗回到集上,平稳了一下情绪,对李昊阳说道:“尽快把这些牛羊处理掉,然后和王石一起和我先去百花山,把我娘接下来,我们一起进城。今后你们哥俩就跟着我干了。当初我爹说过,要给你们俩找个正经营生。这也算了了我爹的心愿。”
王石和李昊阳心中自然高兴。原来二人一直做小偷小摸的营生,让人看不起。一但失手,没有收入是小事,让失主抓住挨一顿打,那就更是家常便饭了。现在可以和北斗一起进城,在柳先生手下有份正经差事干,生活就有了保障,也可以出人头地。
北斗又吩咐李昊阳说道:“李大哥抓两头肥一点的羊,用绳子绑好,放在马车上。晚上我带回去。”
临回城之前,北斗又再三嘱咐李昊阳和王石二人道:“明天一定要把这些牛羊处理掉。哪怕亏点本也没关系。后天中午,跟他一起到百花山,接他娘下来,千万不要耽误了。”
说完以后,北斗坐上马车,便往城里而来。还没有到晚上,北斗就回到了柳白的宅子里。大家都听说了晚上有羊肉吃,就等着北斗回来了。马车停到门前,北斗跳下车,大声吆喝着:“出来几个人把羊搭进去。”
行动队的几个人,赶紧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把北斗带回来的两头羊还有一些山珍卸了车,搬入院中。
北斗来到柳白的房前,还是大大咧咧地推门就进。柳白也是习惯了,抬头笑呵呵地看着北斗说道:“怎么,肥羊回来了?”
北斗看见柳白坏坏的笑,明白了他话里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索性就说道:“您看我够肥吗?要是够肥了,今天晚上就吃我吧。”说完两个人哈哈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