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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好看的鬼

我去了花间客栈,那是除了别院之外我相对比较熟悉的地方。我刚踏进门去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盘缠,看了老板一眼,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客官请留步。客官还是要原来的房间吧,已经给您备好了。”

“我忘记带盘缠了,对不起,打扰了。”

“有人已经给了,客官不必担心。”

“有人?”

“是啊,说是把房间留给这画中人。”

我拿起那画细细端详,画上女子与我神色有略微差别。

“是一位洋画师给的吗?”

“不是。”

“哦……他好像住在花间阁的,我还以为是他。老板,洋画师现在在吗?”

“嗯,画师在三楼客房。”

我匆匆去了里院,先把东西放在了二楼我的房间,然后再去了三楼。洋画师的房间就在我房间的上面,我敲了敲门。

画师开门笑道:“是你?你们怎么来了花间阁?”

“没有他。”

“先请进。”画师邀我进屋,给我倒了一杯热茶。“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啊,出来走走。”

“你这样在外面,有人会担心的。”

“我孤家寡人,没人会担心的。”我笑了笑,喝了一口热茶。“茉莉,很好。”

洋画师淡然一笑,而旁边的鸟笼子开始了躁动。笼子里有两只鸟,就是之前那种漂亮的鸟儿。

一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另一只鸟儿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在一旁笑:“画师,你的宠物鸟真是有文采,都会背诗呢。”我走去鸟笼边打量着鸟儿,“小家伙,还会些什么?”

一只鸟儿叫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另一只鸟儿叫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我哈哈大笑,转过身去又坐到桌旁对画师说:“你的这两只宠物是一对儿吧?说起话来怎么都是爱情诗词?”

画师笑着,只“嗯”了一声。

“哦,我忽然想起,这么久来我还没有问你姓名呢?”

“我姓郎。”

“原来真的姓郎,你的名字不会是叫郎世宁吧?”

“郎世宁?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幸好这画师不叫郎世宁,不然我真的要怀疑自己穿越到了乾隆年间了。“这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再聊。”

“嗯,good night.”

我回头一笑,说了一句“晚安。”

晚上,静悄悄的房间使人想到许多。

我没有太多时间耗着,找到容若才是要紧事,我怕多待一天几率就越渺茫,因为万一某个时候醒来,一切都成了虚无。

太阳出来了,我习惯性地靠近窗户。我站立在窗前,俯瞰街道,又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拍照。手机电量恢复了满格,它是需要阳光吗?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纳兰明珠的府邸是“明府”,我忽然异想天开,在手机地图上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前位置。可是当我输入了地点后,目瞪口呆。导航竟然什么都有,我处于“花间阁”。能够用现代文明搜索到古代遗迹?我深深的怀疑这究竟还是真的吗?我拿起了桌上的刀,将手背划开了小口,看见鲜血往外流就停手了,难道这真的是真的?

盯着手机,据显示,明府在不远处,一千米之内。我在纸上画出方位,按照手机的显示给每一处坐上标志。有了手绘地图,我就可以更快地找到明府。

小二送来早餐,吃罢我就出门了。我想藏在一处观察明府动静,看每日有哪些人进进出出,把他们拍下来回去识别。据说容若面貌姣好,应该有很大的辨识度。

明府基本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出入,或许是明珠大人的同僚。其次就是小孩子,应该是明府的。我对纳兰府的了解不多,而且手机百度上也只是记载了大概。

天快黑了,我准备回到客栈。刚转身走了大概十余秒,就看到程公子从前方走来了。我躲了起来,看他走进了明府。我蹲点了几天,他还是头一次来,我在一边冥思他去明府的缘由。

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我猜的没错,他不是容若,若是的话,他应该是从明府出来而不是进去了又出来。并且,若他是容若,这天都快黑了他肯定要在家住的。我见他走了后,就走近明府看了看,一个小厮看见我后撒腿就跑,“啊!有鬼啊!有鬼!”

这小厮跑进了府里,关上了府门。

难道他把我认作了鬼?可是我盯了盯我的脚,我是站在地上的,又没有飘在空中……我转身往后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那小厮肯定看见了有鬼跟着我,所以才如此慌张的,之前在别院和冷月坊,我两次都看见了鬼。

我赶紧离开了,匆匆跑去回花间阁的路。

我转了弯,穿了一条巷子,走进了另一条巷子,我跟着手绘地图走,但是走不出去,走着走着又回到了走过的第二条巷子。我又打开手电筒,继续走。大约两分钟后,我见有一人在我前面,我吓坏了。我再转身走,两分钟后,怎么又是他?难道是进入了迷宫?又或许那鬼还跟着我?

我蹲到了地上的角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跟我走吧,要不然你出不去的。”

他怎么说话了,听起来倒也不像坏人。正当我想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到了我身边。

“啊!你不是鬼!”

我睁开眼睛看,看见了程兄。

“我怎么可能是鬼呢?有我这么好看的鬼吗?”

“程兄你干嘛吓我,你不是离开了吗?我见你朝另外的方向去了。”

“是啊,我走到这儿等你。”

他说完之后就把脸凑到了我眼前,然后将我抵在墙上亲吻我。我的身体不能动弹,任他脱去我的外衣......

“啊,不要!”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呼吸又呼吸。

“林姑娘旧伤未愈,加之惊吓过度,因此不宜外出,需安心静养。”

程兄的声音:“嗯,谢谢大夫。”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啊?我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在外面吗?”

门关了,我渐渐清醒了,原来刚刚在胡同里发生的是个梦。

程兄走近说道:“我见你鬼鬼祟祟的走去了一个没人的巷子,担心你出事便跟踪你了。”

“对,那个巷子很阴森。那不是在梦里吗?我还梦见你……”

“梦见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害羞地笑了笑。

“之前在巷子里,你看见我之后便晕倒了,所以我才将你带回来了。”

“哦……”

我竟然梦到了与程兄一起,看来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没救了,没救了,我的心再不可能完完整整地给容若了。

“夜深了,你先好好休息,别着凉。”

程兄出屋子后,我又钻进了被窝。明日,我总还是要走的,我一定要找到纳兰!明日,我就又去明府守着,我不信,这回我还是等不到他!

我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很多的事情,程兄的笑容总是被我忆起。想着想着,我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那场宫宴,我说说笑笑喝了很多酒,然后我们出了宫,画面转到了打斗。程兄拉着我的手,我就那么望着他。再后来,一支箭冲向了他,我替他挡了一箭。闭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曹兄,他朝我们喊了一声“容若”。

“容若!”

我醒来了,满头大汗,心跳加速,觉得喘不过气来。随后脑袋一阵眩晕,头痛欲裂,像被撞击过。

程兄破门而入,急急走到了床边问道:“林夕?怎么了?”

梦,梦!我默念着,并且受控制地还在回忆——来这世界发生的一幕幕,逃亡、打猎、冷月坊、桃源寺、宫宴……最终就是那把剑落地震颤的声音......还有当我闭眼的瞬间,曹兄真的喊叫的是“容若”。那些都是梦吗?他是容若?!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他,触手可及。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程兄拉起了我的手,欲言又止。“我……”

“我问你是谁!”话毕,我猛然大哭了,泪水簌簌流淌。我看着他,而他却不说话。我躺下扯过被子盖住了脸,在被窝里说道,“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他默默走了,我听到了轻轻的关门声。

他就是容若?为什么要骗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我千辛万苦找的就是他,他却避而不见。他已成婚,无心再想起他女子,我总算才明白。京城第一美人,我又怎么能比呢?

我决定天亮后就离开,因为我与他注定是不可能的。从前,我只是带着仰慕心里存在的那个他,而现在....我和他之间,隔得不仅是心,更有强大时间与空间的力量。

现实就这么真,真的跟现实一样,我浸在其中从来都不曾醒过,每日睁开眼睛,还在同样的世界里。我用刀划过自己的手,能见鲜红的血往下流。我能感觉冷暖,也能尝出酸甜苦辣。我可以跑,可以跳,也能正常行动。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还没有察觉出任何端倪,或许是命运藏的太深,真的会捉摸不透。

这不是穿越,也不是梦!到底还能有什么?我应该如何才能消失呢?还是逃离吧,也许到了另一个地方,就柳暗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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