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里德尔神经紧绷的眯起眼睛,哪怕缺失了大部分记忆,他也记得邓布利多年轻时的模样。看来他回溯到了与邓布利多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他盯着这名踏入院内打扮滑稽的巫师,眼中除了厌恶还混杂着其他复杂的神情。
这名外表和蔼的老家伙是最开始就了解他本质的人,那怕他学生时代表现得再恭顺完美,他对自己的提防和监视也是有增无减。
他每一次叫着自己汤姆,都是在提醒和警告自己,他了解自己的真面目,那怕自己成为黑魔王后,这个顽固的老家伙依然管他叫做汤姆·里德尔。
这是他最厌恶,最反感的事情,比所有邓布利多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要厌恶。无论他做的再伟大出色,无论他如何想摆脱那可笑的身世,这耻辱的称呼总会把自己拉回原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愚蠢的露出了真面目,想到这里里德尔发出一声的古怪的干笑。
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在邓布利多面前像个蠢蛋,把残忍和狂妄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但这都要怪那时的他吗?难道邓布利多以为这个灰暗的孤儿院是小天使们居住的天堂?在他没有学会利用魔法时,他的处境就是那些被他欺负的孩子们的处境!
里德尔攥紧了拳头,是绝对的力量和地位才让他在这个冰冷的孤儿院过的比其他人舒适,他没有普通人的情感,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样做的对错,但邓布利多却用最冰冷的语气斥责和警告了他。
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名被世人认为是最伟大的正派人物,骨子里和他一样无情。(邓布利多在那时更多的心思是在与异国的某人博弈和“为了最大的利益”上,的确没有教导哈利时那么富有耐心。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对错,因为里德尔这种Psychopath,就算你很强大也很友好的对他,他也只会瞧不起你,最多是克制下自己猖狂的行为。)
邓布利多就如同抛弃了他的母亲一样,用自以为温柔的善意,做着同样冰冷残酷的事情。虽然那时的他不在乎,但是这让他意识到了......
自己依旧是孤身一人。
里德尔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只要今天留给邓布利多的印象不那么糟糕,那么他就不会一直提防自己,更不会成为自己年轻时最难缠的敌人。
很好,很好.......里德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仔细的回忆第一次见这个老家伙时的场景,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衣柜上。
他从床上跳下猛地打开衣柜,挂衣杆上挂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上面最高一层的搁板上有一只小小的硬纸板箱,哪怕丢失了大部分记忆,他也记得这只小小的箱子。
看到箱子正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德尔不由舒了口气,他拿下箱子将它打开,露出里面那几个普通的玩应,一个游游拉线盘、一只银顶针、一把失去光泽的口琴。
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致,收集它们也只是觉得这么做还算有趣,他现在更想把这几个玩应还给它们的主人。
什么?他为自己的偷窃行为感到了羞愧?当然不是,他只想在邓布利多踏入房间前,处理掉一切对他不利的因素。
但过了半晌里德尔就合上箱子将它放回原处,他实在不记得玩具的主人们叫什么名字。将它们丢掉也不是明智的行为,他很肯定邓布利多会发现端倪。
里德尔脚步有些发颤的坐回薄毯上,他漆黑的眼珠转动着,脑子里不断的思索对策。这时楼下的大门响起难听的吱哑声,邓布利多已踏入门内。
会是谁接待了他?里德尔不太记得孤儿院里的主管叫什么,似乎叫……科尔夫人,没错,就是科尔夫人。那个瘦的和猴子一样的老酒鬼,只要闻一闻酒香就能像喝了吐真剂一样倒出所有的秘密。
他很肯定在这简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事迹吐了个遍,毕竟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科尔夫人非常喜欢同别人像谈论一条微不足道的流浪狗一样谈论他的母亲。
她更喜欢的话题则是对人讲述他有多么的古怪,这可吓退了不少想领养他的麻瓜,哪怕他相貌要比其他人都讨喜。十一岁的孩子在孤儿院里绝不算年轻,而这大部分要拜科尔夫人所赐。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老旧的楼梯上传来嘎吱的响声,明显有人在上楼,里德尔的内心一紧。
随即他将自己曾经的记忆都深深地埋藏起来,然后他放空了自己的大脑,拿起枕边的本书籍镇定的翻看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的门前,紧接着两道敲门声响起。
里德尔垂下眼帘,信手翻开书籍的下一页。
“汤姆?有人来看你了。这位是邓布顿先生,对不起,是邓德波先生。他来告诉你,唉,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里德尔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他抬头看到科尔夫人已经关上房门,只剩下他和邓布利多二人,里德尔微微眯起眼睛,做出打量着对方怪异装扮的模样。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正当邓布利多打算走上前时,德尔忽然从床上起身,规规矩矩又有些排斥地开口:“你好,请问你是?”
如果科尔夫人在这儿一定会惊讶的张大嘴巴,邓布利多明亮的眼睛也划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他就露出微笑并伸出一只手开口:“你好,汤姆。我是邓布利多教授。”
里德尔迟疑地伸手握了握,他看着邓布利多把一张硬邦邦的木头椅子拉到身旁,于是也缓慢地坐回了床边,但不等他坐稳,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似乎很反感我,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