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幽殓一直都隐在院外高高的大树上,从花灵媞在禁制外无聊到现在,视线就没有从地上的人身上上挪开过半分。
这个人他其实早就一点不陌生,虽然这一年他在整片大地上东奔西跑,却依旧隔三差五会回到那间小峰顶上的破屋子里看上几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是因为有一回凑巧听到过这个人发出了一点儿声音,声音和记忆中的有一点点像,可终归没有确认是她。
后来他亲手打造了这里,那些总跟着他的人里有人说出了她的名字,他才知道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就让那些人把她带来,想让她看看这里。
可现在,人是来了,他却有点儿不敢见了,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从虚无中弥漫而起,影响着他的情绪。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样,只觉得胸腔里的东西不停在跳,跳的很让他烦躁,只想一把把自己的胸破开好把跳着的玩意儿抓出来扔掉。
他看着地上的人叩开了门,看她看见了院中所有好看的东西,他以为她会开心的冲进去仔细欣赏每一个他一点一点搭起来的角落。
出乎意料的是她却没有,这个女人反而变得一脸迷茫的转身退出大门蹲到了台阶上,慢慢的脸色还变的有些恐惧。
这个神情却让他因为胸腔剧烈的跳动而烦躁的情绪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是她,真的是她。这样美好的地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只会是个一个美梦,可对她来说却也可以变成噩梦。一个人声音可以相似,名字可以相同,甚至连容貌都会一模一样,可经历和情绪却不可能。
九方幽殓平静下来,身影宛若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从枝杈间翩然而下,连一点儿气流都没有带动似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落到了地上。
花灵媞蹲在那里努力否定着自己暴起的担忧。
你似八似洒,如今的大佬怎么还可能浑身是血的被吊在石殿之中,他早就重获自由还杀回了九方家族,自由的他一定是强大的,再也没人能欺负他。你不要自己有PTSD就把这种病影射到任何地方,这对大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她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就从石阶上站起来,想重新走回门里走过那些华美的布置,再次进入石殿。
如果大佬希望她还去石殿找他,那她就一定会去,哪怕里面等待着她的是满清十大酷刑。她说过的,即便自己主动扒了衣服让他擦回来,她就一定会做到。因为这是她对大佬的信仰!
可没想到的是,她刚刚站好就觉得头顶的一棵大树上忽然跳下一个人影来,倏忽间便站在距离石阶不远的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月光不大好,可洒落在这种人身上却和身披月华没什么区别,因为这种人的颜值本身就顶替了大部分的美好,总能让人惊叹这个世界是真的就那么的不公平。
花灵媞看着这个五官被光线照射的更加深邃的家伙,连头都感觉晕乎乎起来,真的是无论看几次这张脸依旧会像是和第一次看到一样的惊艳啊。残缺时候有残缺的美,阳光下又有阳光下的俊,这会儿就变成了微光中的艳!这不是她原本以为在石殿中的大佬还能是谁!
她觉得有点儿喘不上气来,因为这种面对面还直勾勾被那双铁灰色的眼睛盯着,这样刺激的体验真真就第一次。
怎么办啊,不知道大佬他现在知没知道她是花灵媞来着,如果是他让斗篷人去逮她的话,那就应该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这个人就是那个上下其手的家伙了吧。他不是要报复嘛,那她是再走个流程还是直接脱?要不还走流程先主动介绍一下自己?
嗨,大佬你好,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嘛,对,我就是那个花灵媞。
她这样介绍以后成功在大佬心中拉出了那个负分,然后被一把薅进石殿里扔在地砖上,飞出一块擦地的脏抹布扔到她身上,凉水浇一遍之后让她自己搓掉一层皮。
很好,那还不如直接脱,咱们就地解决,早死早超生呢!
完啦,大佬的眼睛一定具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让人脑筋打结,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来着。
然而就在她努力咽了一口口水,挣扎着想豁出去脱衣服的时候,却没想到台阶下的人竟然朝前走了过来,向着她一步一步靠近,最后站在她跟前,伸出一只手就把她的头给按到了胸前。
——!!!
这……
就……
真——离了谱了啊!!!
这个福利来的太过突然又太猛烈,花灵媞只感觉自己的脑门抵到了一块硬邦邦但又有点儿弹性的东西上,脑子就那么炸了开来!
什么情况!!!有谁能给她直播一下她的姿势嘛?她现在这算不算在被大佬拥抱?!
哦,只是被一只手把脑袋按住的话应该不算拥抱,可也是和男神爱豆蹦蹦接触着了对吧!
妈呀,她也没充VIP啊,为什么忽然会有这种待遇,莫非大佬不是要报复她,而是要报答她,而奖励就是男神之拥嘛!
她低着的头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额头上越来越感觉明显的凉意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大佬的体温她可太熟悉了,除了他谁都生不出这种奇葩体质来啊。
可是不要啊,她不要这种报答啊,只是靠一下胸肌,这样简单的操作她假装虚弱几次挨挨蹭蹭的就能大概率做到,绿茶都会的简单操作而已,怎么能就这么敷衍过去了咧!要报答就应该有诚意吧,比如正儿八经把她圈在怀里那种,不用靠的很近啦,可胳膊一定要酱紫环住啊!
亏了,亏死了!她把掉出去的眼珠子收回来就想流眼泪,很想把自己的脑袋夺回来重提正经八百的要求,可这是人家愿意付出的报答,她好像不应该得寸进尺。
然而就在她哀叹的时候,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头顶的胸腔中居然传来大佬说话的声音,不是以前那两个冷冰冰的活像是冰碴子砸落到地上的“说话”,而是真正低沉平和的一整句。
“你的愿望我都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