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星,皓月国 2020年7月。
东原境内,龙王沟上首的男子监狱中。
一间角落的大号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少年外,连额外的一个桌椅板凳都没有,可容纳几十个犯人的监牢里就那么空旷着,就他那么一个人。
少年白皙且肌肉健壮,他长发垂肩,就那么散落着。
是的,他没有穿上衣,除了一条纯白色的裤子外,脚也是赤着的。
他静静的立着,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抬头凝望着满墙壁的手绘,静静的发呆。
二十米长的房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手绘图,这些手绘有神秘的符号,有奇怪的星辰,有各种各样的类似于魂魄的影子,有无法形容的几何体,有从未见过甚至想象不到的怪物体,还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当然还有他的爸爸妈妈。
他深邃的眼眸望着墙壁上的一对夫妇,好久后忧伤的移向别处,直到不情愿的停止在了墙壁的角落里。
角落里没有手绘,只有两个孤单的汉字名字,女性的名字,因为孤单所以格外醒目。
他静静的观望着这些他亲手绘制的图画,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过去的一切。
“*******”
这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转过头望向并没有上锁的格栅铁门。
门外正蹉跎着的年轻的狱管,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转身就逃,似乎少年的脸孔丑陋到让人恐怖的地步。
不,恰恰相反。
狱管再次与他短暂的对视里,被那张俊美到绝颠的面孔,再次“诱惑”。
真的不敢相信,这样一张绝美到人畜无害的面孔,怎么会让自己害怕。
不过,短暂到一秒的最后,他还是低下了头,目光游离的同时,看到水泥地面上类似于大锤砸出的一个个深坑,他猛的打了个寒颤,如梦初醒般的转身就逃,背影甩下了一句并不流畅的话。
“耗……耗子来看你了。”
狱管甩开那句话后,再没有回头,本能的一口气跑到狱管长室,直接撞了进去。
“啪……”
狱管长像是被惊吓的小鸟,猛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第一百个杯子,就这样在他乱飞的“翅膀”下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狱管长根本没有理会摔碎的杯子,他忽的站起,看着气喘吁吁的年轻狱管,急忙问道:“又咋了?”
年轻的狱管,上气不接下气的咽了口吐沫后,忙道:“鱼……鱼……鱼……。”
“鱼雷怎么了,你快说啊?难道又炸了吗?你紧张什么?”狱管长急道。
年轻的狱管,极力控制着自己,使劲喘了几口气,道:“他刮胡子了,好像……还洗澡了,刚洗的。”
狱管长这才拍着小心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白了他一眼。
快吓死我了,以为那个“鱼雷”又疯了呢?
快两年了,为了他,无时不刻不在担惊受怕,每天都揪着心,时刻不敢松懈,唯恐他又发疯,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来。
这座监狱已经被他捣的千疮百孔,不成样子了,上头居然下达命令,任其所为,就连那号的锁都不让上。
这样的日子,真是过够了,上头就不为我想一想,像他这样的人,万一跑了,惹出什么要命的事来,我得担多大的责任。
想到这里,狱管长都想辞去这狱管长的职务。
不过,牢骚归牢骚,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指使年轻的狱管再去探风后,狱管长默默地走到窗台,看着外面的天空,寻思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突然笑了。
“难道,他真的好了?”狱管长心里默默地道。
……
会议室里。
一头卷发的瘦猴“耗子”,看到没有胡须的少年,疑惑半天,小眼睛翻来复去。
突然,他冲上去把少年从头到脚的摸了个便。
“没受伤啊?”
耗子摇着脑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木鱼,你没事吧?”
少年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至于耗子叫他的外号,他好似早已习以为常,并无责怪。
“笑得那么阴险?”
耗子说完这句,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勒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来。
一年零十一个月了,木雨终于有了笑容,曾经那无与伦比的畅怀笑容,虽然还没有,但是耗子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那一天就要回来了。
他一直相信,木雨不会一直疯下去的,曾经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快两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耗子试探的问道。
木雨看了看耗子甩头时,鬓角露出的血丝淤青,摇了摇头,笑了笑,平静的道:“一个月后,接我回家。”
耗子猛的站起来,看着木雨,他的小眼睛都睁的老大。
这没听错?木雨说话了?
以前来看木雨,木雨都是又疯又叫的,根本没正常人的意识,虽然他见到自己平静很多,但也没像今天这样。
不单是说话了,而且他之前还刮了胡子。
难道木雨真的好了?
耗子手舞足蹈,激动万分,差点大叫起来。
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也笑不出来。
这毕竟是一座监狱,这毕竟是一个法制的国度,虽然他从木雨身上见识到了不凡,对世界的认知也已经改变。
但是,现实毕竟还是要面对。
三年的有期徒刑,还差的很远。谁又能从这个地方说走就走呢?
即便木雨不再是普通人,上面会特殊照顾,那也是须要许多申请的。
最起码是这样。
耗子认为事情只能是这样。
当他思索完,下垂的目光再次看向木雨时,对面已经只剩下一张静静的椅子。
……
监控室内,一片欢呼,几个年轻的狱管,兴高采烈的鼓起了掌。
最后,居然手牵着手跳起了孩童般的舞蹈。
快两年了,除了狱管长谁没有挨过他的揍,谁挨的少?
那个家伙就像鱼雷一样,说炸就炸,谁碰上谁倒霉,并且上头有命令,要小心的伺候,而且谁也不许回家。
这可恶的命令,直接把他们变成了犯人,而且是无期徒刑!
此刻看到屏幕里,那个可怕的疯子说一个月后回家。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终于刑满释放,可以回家了。
回家真好,想想都让人无比的幸福。
他们怎能不欢呼,怎样的欢呼都不为过。
不过此时,狱管长一个人依然对着屏幕,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直到大家都散了,直到深夜,他依然在蹉跎,在思索,直至最后,他拨通了那个从没有拨过的号码。
“咔嚓”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夜幕,接着就是破空的一声闷雷,炸响开来,轰轰隆隆。
豆大的雨点,急骤而下,劈棱啪呲的会成一片,霎那间,形成了雨的世界,大雨滂沱。
狱管长站在窗台,望着闪电不停照耀着的雨幕,一年多那颗始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海中仙岛,瀛洲。
一位身穿黑色金属甲胄的凌厉男子,走到正在凝视着西方的老者身后,恭身道:“师叔祖,那七彩玄雷,是不是有人在渡劫?”
老者沉默片刻,轻轻摇头,“非也,不过,这……天真的要变了。”
于此同时,雷泽之地的万米地下,一头趴匐着,似曾沉无尽岁月的荒古蛮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同一时间,有着无限神秘色彩的各个名山古迹中,都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