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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坐在海东青背上飞了整整一日了,虽说速度还是不及御剑那般风驰电掣,但是胜在耐力足,也免去了修士长途跋涉的心神疲累。
少年将法衣变化成紫色云纹样式,躺在巨鹰背上,望着那蔚蓝的天空——第一次独行,少年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甚至怀念起猫南北那柔顺的手感,猜想着下次见面,她会不会化形变成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少年依旧每日观剑、练剑,但却很少在夜里吐纳,只是浅浅的睡去,任由法力自然运转周天,只怕再次入梦神游,再度消耗,他这刚刚蜕变成阳神的神魂恐怕经受不住。
紫袍少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望着身后那处虚空。
一个戴着斗笠、渔翁模样的老人撑起长篙,在云海上划着船,他身后有个穿着暗金色绸缎,体型臃肿的胖子,正一手捏着鸡腿,表情极为销魂地啃着。
陆羽自眉心神魂释放出神念,缓缓地朝着那小舟的方向探去,约摸百丈距离处,遇到了一层阻碍。
那老者修为不算高,也就是初入炼气化神境界,与陆羽差相仿佛,不过老者根基不如陆羽深厚,陆羽觉得自己的神念可以轻松突破那层屏障,不过这种行径与挑衅无疑,少年探查过后,也就收了神念。
海东青慢了下来,身后渔翁也加快了撑篙的速度,很快,就相遇一处。
陆羽率先整整衣冠,对着那老者行了一个作揖礼:“晚辈江小白拜见前辈。”
那老者见陆羽如此知礼,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刚刚神念触碰,老者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修为不弱于自己。何况山中之人,多的是年逾千百岁却依旧少年姿容的前辈,老者觉得自己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老者一边撑着长篙,一边和蔼一笑,望着陆羽,正准备说些听着舒心但却无甚内容的客套话,却被身后那个胖子打断了。
那胖子似乎没笑,但是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肚子圆鼓鼓的,看着颇有喜感。
胖子咬了一口鸡腿,抢在老者之前开口:“我说这位兄弟,你这坐骑似乎是凡鸟,如何这般通灵?”
陆羽看着这小胖子容貌,心里颇为好笑,可一听这问题,却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作答。
老者撑篙的手慢了下来,腾出一只手在那胖子的脑门狠狠地敲了两下,待看到胖子吃痛的表情后,这才回过头。
老者看看那只海东青,瞳孔一缩,这才朝着陆羽赔笑道:“这位小兄弟,实在是抱歉,我这徒儿久居世俗之外,这是他第一次远游,失了礼数,还望你莫要怪罪!”
陆羽有些纳闷地看了看这平平无奇的凡间巨鸟,这才笑着开口:“无妨,我倒觉得这位兄弟快人快语,颇具赤子之心!”
那胖子听了陆羽言语,笑了起来,眼睛眯的几乎已经见不着了,两边脸庞有两个大大的酒窝。
老者看着身后弟子那憨样,胡子抽动两下,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
陆羽和那只名叫小海的海东青一起上了小舟,本来就不大的小舟立马拥挤起来。
当然也是热闹了起来。
胖子试探着把鸡腿伸到小海那尖锐的长吻前,想要喂食,不料小海高傲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胖子。
紫衣少年见状笑道:“这家伙被我爹抓来后就改了性子,不吃荤腥了。”说着,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胖子。
胖子打开瓶塞,一股草木的清香飘散出来,他觉得自己的法力有些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
老者表面上一直忙着撑篙,可神念时刻关注着身后,先是见到少年腰间那极可能是乾坤袋的绸缎袋子,又嗅到那玉瓶中散发的药味,心里对这少年的身份估计的更加高了,猜测“江小白”多半是哪个仙山洞府的嫡传。
“我说,江兄弟,这么好的丹药就拿去喂鹰了?我说这凡鸟怎么如此通灵呢?换了那凡间土狗天天吃这丹药多半都能成精喽!”胖子闻闻那丹药诱人的清香,肥到已经看不出的喉结轻动,咽下一口唾沫。
陆羽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除了他爹和林曦,他还真没和其他修士打过交道,镇北城南那个峡谷里的剑修不算,那单纯叫打。
自然,少年也就不清楚这修行界的“行情”了。陆沉给他和林曦的乾坤袋虽说品阶不高,只是最低的法器品阶,但是对于没有完整师承的野修,甚至对于一般的仙家宗门来说,也不是每人都有法器傍身的。
少年看着那表情“狰狞”,仿佛把“暴殄天物”四个字写在脸上的胖子,心里有些不落忍,从怀里掏出一壶药酒,抛了过去。
“蛇胆酒,壮阳补…额不对,滋养肉身,颇有奇效。”少年看向胖子。
胖子这才缓过神来,朝着那壶药酒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差点掉了下船去,好在被陆羽扶住了。
胖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壶口,鼻子探过去闻了闻,两边眉毛朝着眉心靠了上去,眼睛眯起,满脸陶醉之色。
“江兄弟真是豪爽,我汪庸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胖子塞好壶塞,连忙将酒壶藏进怀中,生怕陆羽反悔。
老者在舟头动了动鼻子,心道:这小混蛋倒是会顺杆爬,不行,我得把那壶蛇胆酒骗…额呸,收过来代为保管!
名叫汪庸的小胖子年龄其实与陆羽相仿,一般高,只是那圆滚滚的身材让他显得矮了些。
胖子掏出刚刚准备顺走的玉瓶,打开来,倒出两粒草还丹,给小海喂去,那神骏的海东青这才抖抖翅膀,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啄食进去,发出响彻云霄的鸣叫!
那老者忽然开口:“看方向,江小兄弟应当也要去东海吧!”
陆羽笑了笑,道:“不瞒前辈,晚辈正是奉家父之命前去东海拜访一位前辈!”
老者眉头一挑,神色有些惊讶,自几十年前那人到来后,东海的仙家宗门都被驱逐出去,连修士都少得可怜,若是这少年所言非虚,那他与这少年倒也有几分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