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乔伊头昏脑涨的睁开眼睛，艰难用手臂撑起身子。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要使他晕厥，若非长久训练造就的强健身体，此刻他甚至动弹不得。
那场大战的最后场景仿佛刚刚发生，然而此刻，乔伊却并不是在缇兰神殿之中，也不是在冰原战场上，而是在一间布置典雅的卧室中。
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乔伊脑中回荡起来，圣殿花园中的誓言、凤鸣城外的告别、久远的古老森林中的追逐……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不朽之王》世界内的历险以及自己十几年来的生活都只是一场梦。
但随即，一张苍白的面孔从乔伊眼前闪过，病房中的她是那样的柔弱而坚韧。
那绝对不只是梦而已。
“醒了？”
床边站着一个和善的老人，正关切的望着他。
那是他的爷爷，安德鲁特家族的家主，“雷炎支配者”·威廉·安德鲁特，泽鲁斯帝国为数不多的圣贤之一。
乔伊有些不适应的挠了挠头，轻轻颔首，“还是有些不舒服。”
“先把药喝了吧。”
威廉·安德鲁特来到乔伊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杯药液递给乔伊。
这是一只由极地水晶打磨成的水杯，侧面纹着泽鲁斯帝国的风火双龙图腾。五十多年前，不朽大帝科尔将他赐给了威廉·安德鲁特。
时过境迁，如今端坐在王位上的却不再是当年不朽大帝的后人，而是当年大帝的侄孙。
“爷爷？”
乔伊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将苦涩的药液喝下。
他抹去嘴角的残液，苦笑着道，“对不起，爷爷，让您失望了。”
“没关系。”威廉摆了摆手，接过水晶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不过是输掉比试罢了。何况你是刻意留手，不然最终的胜者或许会是你。不要把他放在心上，轻松些。”
威廉起身拍了拍乔伊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
“爷爷。”
乔伊却是忽然出声叫住了威廉·安德鲁特。
“怎么了？”
威廉转头一笑。
“您真的要离开凤鸣城么？”乔伊忍不住问道。
“圣殿有命，不得违抗。”
威廉郑重点了点头，然后温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再闯祸了。可没人会给你兜着了。”
“我知道了。”乔伊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罢了。既然你身体不适，就休息几天再去学院吧。”威廉摆了摆手，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至于原本酝酿好的话语，他仍是没能下定决心说出来。
“哥哥？你醒了？”
一名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雪白色的小猫走进屋子，她脸上面无表情，身旁甚至都有几丝寒气在弥漫不停，使得房内的温度骤然低了许多。
“是安妮啊。”
乔伊缓缓把腿放在地上，勉强倚着靠背坐好，“是大伯让你来看我的？”
“不是。”安妮摇了摇头，来到乔伊身前，偏头注视着乔伊，“是我自己要来的。”
“大姐回来了么？”乔伊问。
“没有。”安妮轻轻摇头，“父亲[谷8]说大姐随圣殿的祭祀出城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样啊。”
乔伊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了。”安妮眨着眼，怀中的小猫忽然轻声低唤起来。
“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乔伊恍然一笑，伸手把安妮拉到自己身前，为她把衣领整理好，“你已经是圣泽鲁斯学院的正式学生了，要注意着装。”
“知道了。”安妮皱了皱鼻子，忍不住道，“哥哥你自己还穿着睡衣呢。”
乔伊闻言不由挠了挠头，他此刻确实穿着纹有三头飞龙的睡衣，不过他昏迷数天，却是没法自己照顾自己。
乔伊伸手从安妮怀中抱过白猫，惹得白猫低声呜咽起来。
“这几天有人来找我么？”乔伊一边逗弄着白猫，一边问道。
“没有。听说艾伦哥哥和哈尔哥哥都被禁足了，杰西卡姐姐则是被家族送去尊神殿听取大祭司的教导去了。”安妮掰着指头一个个答道，小脸上显得格外认真。
“这样啊。”乔伊微微点头，“看来玩的着实有些过火了。”
“喵呜。”
白猫嫌弃的看了一眼乔伊旋即又趴在乔伊腿上打起盹来。
别看它憨态可掬，其实这是一只八阶的白虎，实力仅次于圣贤。掌控雷电力量的白虎在绝大多数环境之中都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是最优秀的宠物之一。
“哥哥不关心安娜姐姐么？”安妮轻声问道。
“她？”
乔伊闻言一愣，“为什么要关心她。她既没有受伤，又不会受到惩罚，甚至还会受到奖励。倒是我有些麻烦了。”
乔伊深深叹了口气，忍不住挠了挠头，“过几天回到学院要怎么解释才好。”
“父亲说，不管哥哥如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安妮仰着头，注视着乔伊。
“虽然如此，但总得有个解释才是。”乔伊将白猫塞会安妮怀中，转身走向自己房间。
走到门口，乔伊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安妮，“告诉大伯，晚上不用等我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能得明天早上才回来。”
“我知道了。”安妮微微点头。
乔伊回房换了一身黑色常服，犹豫半晌，乔伊还是将自己的精灵短剑和法杖都放下了。此行并不是要去战斗，带着这些东西也没用。
不过以防万一，乔伊还是带上了一张珍贵的传送卷轴。这是威廉制作的，只要在泽鲁斯帝国境内，使用卷轴便能随时返回安德鲁特家族的府邸。
“哥哥再见。”
安妮望着乔伊离开的身影，轻轻摆了摆手。
“再见。”乔伊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谢谢你来看我。”
脑海中不同的记忆交织紊乱，在圣殿中与伊露娅相遇的回忆中此刻却是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一些不属于乔伊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不息，裹挟着乔伊原本的记忆激荡不止，几乎融为一体。
“这个世界，真的是《不朽之王》的世界么？”
乔伊伸出右手，握住自己左手手腕，感受着自己的脉搏，那轻微而坚强的脉搏以及指尖传来的温热无声的告诉乔伊。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