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后院，泽鲁斯猎犬懒洋洋地注视着乔伊，没有一丝起身狂吠的迹象。
距离乔伊离开这里仅仅只过了数个时辰，教堂内火烛长明，宏伟的建筑在黑夜中静静屹立，就像是守护人间的巨人一般伟岸。
乔伊略一犹豫，然后走进教堂，姚岚祭司仍旧在教堂内祈祷，她身形单薄，在高大雕像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瘦弱。
“谁让你私自进来的？”
姚岚祭司声音悦耳，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她回头看向乔伊，神态中带着一股乔伊难以抵挡的柔媚。
她此时已经换下了祭司尊贵的服饰，换上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裙，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后，衬托着不老的容颜，看上去十分迷人。
乔伊这才注意到，她这会竟然是坐在蒲团上的，而不是跪在蒲团上。
姚岚像少女一样，抱着双腿，眉目间略带一丝惆怅，似是有心事的样子。
“见过前辈。”乔伊犹豫一下后点头行礼。
“哼！”姚岚冷笑一声，偏过头去，继续注视着教堂内供奉的神灵塑像。
“不知前辈为何如此生气？”乔伊挠了挠头，“如果前辈不想我在这里，我这就离开。”
乔伊转身欲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姚岚也没有出言阻拦。他停在门口，回过头去，看向枯坐在蒲团上的姚岚。
他隐约记得，自己之前好像经常见到姚岚，并不是在内战之前，而是在更早的时候。但那些记忆对此刻的乔伊来讲有些模糊了，但他能够确定，姚岚是值得信任的。
她对乔伊而言是一个很亲近的人。
或许他可以跟姚岚诉说一下，除了姚岚之外，凤鸣城附近已经没有几个乔伊可以信赖的长辈了。
虽然还有乔伊的外公奥恩·柯提斯，但其毕竟是皇族之人，终归还是向着新帝的。
但姚岚不同，姚岚是乔伊父母雷托·安德鲁特和瑟琳娜·柯提斯的朋友，也是安德鲁特家族的朋友，乔伊是可以信任她的。
“想走就走，站在门口干什么？”姚岚悠悠说道，语气中略带揶揄味道。
“姚姨。”乔伊苦笑道，“您难道没认出我么？”
“认出来了。”姚岚摇头一笑，伸手拍了拍身边的蒲团，“过来坐吧。你父母让我多多照顾你，但我被禁足在此，无法自由出入凤鸣城，倒是没办法兑现诺言了。”
乔伊闻言一愣，他只知道姚岚是被贬出凤鸣城的，未想到是被禁足在此。
乔伊走到姚岚身边，拉过蒲团，坐在上面。
附近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轻盈而熟悉，像是乔伊曾经闻过很多次的一种花香。乔伊记忆中闪过一个明媚的少女，那是艾玛。
“姚姨，你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乔伊忍不住道。
“你闻到了啊。”姚岚摇头失笑，“那个人今天来过。”
乔伊闻言一怔。
“艾玛的母亲。”姚岚面上复杂，“名义上的母亲。”
乔伊闻言稍愣，他几乎忘记了，前任大帝的妃子，艾玛名义上的母亲并未去世，在艾玛死后不久，她就回到了北方，成为了北方圣殿的祭司。
直到旧帝身死，她都未曾重回凤鸣城。
“伊芙回来了？”乔伊面上一变。
“是的。”姚岚微微点头，“你走之后不久，她来拜访过我，现在她应该已经到凤鸣城了吧。”
“但她即便有北境诸族的支持，也无法在凤鸣城立足了啊。皇城内已经没有属于她的宫殿，她还能去哪里？”乔伊不敢置信的问道。
伊芙的家族韦恩家族本是北境的大家族，在伊芙嫁给旧帝后，韦恩家族突遭巨变，逐渐没落。韦恩家族的最后一个子嗣就是艾玛，乃是伊芙哥哥的女儿。
在艾玛的父母战死沙场后，伊芙收养了艾玛，艾玛自此成为了旧帝的养女。
三年以前，艾玛因病去世，这使得伊芙深受打击，不久之后，伊芙请命回到家乡，成为北境圣殿的一名普通祭司，自此再也没有离开过北境圣殿。
“或许会去安德鲁特宅邸。”姚岚忍不住笑道，“雷托在决战之前可是联系过她。”
内战时期，安德鲁特家族曾经联系过伊芙，但伊芙回信拒绝了安德鲁特家族的请求，没有回到凤鸣城参战。
但即使伊芙参战，也并不能改变旧帝最后落败的命运。她虽然是一名九阶的传说法师，实力已经十分强大，但却并不是圣贤，很难改变内战的局势。
“倒是有可能，她和伯母是好友。”乔伊略微皱眉，“但伯母已经不在了。”
乔伊的伯母来自北境，与伊芙乃是好友。以前旧帝在位的时候，她经常带着乔伊入宫与伊芙相聚，乔伊就是因此结识了艾玛。
“琳达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又是安妮的义母，此举倒也不是不可能。”姚岚忽然皱了皱眉，“难道是邓肯联系她来保护你们的？”
“姚姨的消息好灵通，伯父刚刚离开不久，您就知道了。”
乔伊闻言一怔，姚岚显然是知晓邓肯离开了凤鸣城。
姚岚闻言白了乔伊一眼，“邓肯离去之前曾来拜访过我，我自然知道他离开了。”
乔伊忍不住一笑，“原来如此。”
“这女人回来必有蹊跷。”姚岚深深吸了口气，“我怀疑她早就知道伊塔有夺位野心，但并没有跟卡帕透露。”
“或许旧帝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她才离开了旧帝。”乔伊猜测道。
“不是。”
姚岚摇头，忍不住握了握拳，“伊芙与旧帝不和的原因是旧帝没有派人去援救伊芙的父母，导致艾玛成为孤儿。”
“还请姚姨告知真相。”
乔伊闻言一愣，他一直不知道艾玛的父母是如何去世的。
“旧帝指使艾玛父母率军深入巨魔境内，吸引了巨魔军团的注意，旧帝本打算前后包夹，消灭巨魔军团。但巨魔出动的军团太多，帝国若是救援，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可能动摇国本。最终旧帝放弃了救援，导致艾玛父母以及数千将士身死北境。”
姚岚幽幽一叹。
“旧帝优柔寡断，本就不是执掌大权的最佳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