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矗立在罗游原中心的三才宫,此时大门紧闭,仿佛在向三族人民宣布,随着祭献圣女落下帷幕,部落起殇仪式已经正式结束,此后的三族事务与三才宫无关。
六神无主的祖尔族人茫然地看着同样茫然的族民,等待着传闻的落实,至于被安排到东乌族还是蚩蛮族,倒是有些无所谓。
当然,血性犹存的祖尔人大都听从了陌他们的劝告,悄悄离开了营账。
壮如黑熊的蔡隆没有理会祖尔族人的眼神,看着去献圣女的人们回到了三才宫前的广场上之后,大步流星地跨上台阶,炸雷似地吼了一嗓子:“呔!”
全场一万余人,俱都耳膜隐隐生鸣,各种声音立刻哑然,顿时不敢怠慢,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他。
“蚩蛮族、东乌族的父老乡亲,武者勇士们……”蔡隆声如洪钟,在万众期待中粉墨登场了。
“慢!”东乌族的队伍中人影一闪,只见一道残影飞向台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到了他的身旁,笑眯眯地看着他解释道:“蔡族长,大家都是族长,我也来陪蔡老弟站一会儿。”
蔡隆一惊,压低了声音问道:“姬兄……你也进入了武将境界?”
来者正是东乌族的老族长姬非花,他嘿嘿一笑,说道:“彼此彼此,蔡老弟后学先进,为兄不敢不努力啊!”
“族长大人驾到,给族长大人请安!”东乌族里一名长者厉声喝道。
排在最前面的四大长老齐刷刷地跪下,“犀长老姬经历!”“蛟长老姬经受!”“鲨长老姬卫通!”“鳄长老姬卫戍!”自我介绍铿锵有力,然后一齐合:“祝族长福寿天齐,东乌祚永太平!”
紧跟着,后面三百余武者队伍也齐齐跪下,高声诵道:“祝族长福寿天齐,东乌祚永太平!”声振高天,气势如海。
蚩蛮族原也有四大长老,三百多人的武者队伍,与东乌族差不多。蔡隆原以为自己进入了武将境界在三族大地上除了金花婆婆以外已是无人能敌,没想到这个一直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姬非花也进入了武将境界。如此一来,东乌族岂不是强过了蚩蛮族。看东乌族这架势,明显是秀肌肉来了。
都是那个光杀死我族众多高手才造成这样的!蔡隆心中,对光的恨意直线上升。
蔡隆眼着虎长老蔡魁和鹰长老蔡鹫也要率众效仿,急忙使了一个眼色制止,转头对姬非花做了一个手势,心有不甘地说道:“你讲,你先讲!”
“咳咳!”姬非花清清嗓子,仰头面对全场族众,振振有词:“东乌族、蚩蛮族的父老乡亲,武者勇士们……”
同样的开头,只不过把东乌族放到了蚩蛮族的前面,相同的是都没有提起祖尔族。
“三族名为三族,实为多族。三百年前,在遥远的东方,姬、蔡、姚三姓为大姓,吸引兼并周围众多姓氏,逐渐发展成为东乌、蚩蛮、祖尔三大部落,后来,归附的几十种姓氏全部赐姓为姬、蔡、姚。”
姬非花讲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待着人们消化这些信息。
果然,三族人民马上议论了起来。
“这样说的话,我的祖先姓什么还说不清楚了哦?”
“是啊,我还不是一样!”
“管他姓什么哟,那些叫猫儿狗儿的还不是照样在活。”
蔡隆瞧了一眼姬非花,不由哼了一声,这老鬼,怎么不直接说瓜分祖尔族的事情,说这么多干什么,用得着吗?
姬非花没有理他的目光,继续说道:“如今,姚氏已亡,祖尔族已名存实亡。凡祖尔族民,可选择东乌族或蚩蛮族依附。”他又停顿了一下,面色一肃,厉声说道,“如有不归附者,驱除!”
“驱除?那不是被赶进迷雾森林里去吗?”
“是啊,如果被驱除,那相当于死路一条啊!”
祖尔族人中胆小的则开始相互询问选择投靠哪一家了,大多数人则表情漠然,似心有不甘,又像顺其自然。
“选择依附?”蔡隆喃喃自语道,心中则在权衡着利弊得失,如果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两族靠实力说话,凭武者的数量和等级进行分摊,蚩蛮族明显已占弱势。
“怎么,蔡老弟有意见?”姬非花见蔡隆不语,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蔡隆挤起一堆笑容,连说“没有意见,如此甚好,甚好!”心里却在问候姬非花的老母。
“既然我们意见一致,那就开始吧!”姬非花振臂高呼,“祖尔族的族民们,愿意加入到东乌族的,请到东乌族四大长老的登记。”
蔡隆也马上接上,声如洪钟般喊道:“族尔族的族民们,愿意加入到蚩蛮族的,请到蚩蛮族”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东乌族有四大长老,本族现如今只有两大长老,数量少一半,明摆着听话听出音的人都会选择东乌族。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到蚩蛮族全体武者的登记!”
蚩蛮族全体武者早就等不及了,如狼似虎地冲向祖尔族人群,大声喊道:“来来来,加入蚩蛮族。”一边招呼一边拉扯,有的甚至用武力威胁,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东乌族的武士一看,也纷纷冲了出去,迅速一人占一块地方,威逼利诱着祖尔族人,许多犹犹豫豫的祖尔族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发展到后来,很多地方出现了东乌族和蚩蛮族武者为了争夺祖尔族人而斗殴的情况,场面一度火爆。
三才宫内,所有人都来到第五层大殿,神情肃然。
胖男孩姬良闾问道:“金花婆婆,我们真的不干涉吗?”
金花婆婆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姬无生和蔡铭仕,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入了三才宫,便不能管三族族内事务。这是祖训,至死不得违背!”
姬无生和蔡铭仕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是是是!”
广场上,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狼藉。
喧闹之中,一声尖叫撕痛了所有祖尔人的心脏:“不,不能当奴隶!”
接着,到处都响起了祖尔族人的反抗声:“我不当奴隶!”
“不当也得当!”四周又响起武者们的威胁声,以及刀枪棍棒鞭打声,顿时,没有武者保护的祖尔族人遭到一顿毒打。
光站在离广场较远的地方,本来对于不愿意逃走的祖尔族人,无论他们加入到哪一族去,只要他们愿意,光并不想干涉,只等此间事情一了,便准备去与逃走的祖尔族人汇合,寻一块地方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看来,东乌和蚩蛮族真正的目的是要让祖尔族人给他们当奴隶,光忍受不下去了。
他迈步向广场上走去。
当走到广场上时,他停下了,振臂高呼:“祖尔族人听着,我是姚光!对,你们没有听错,我是你们的族长姚光。大家记住了,我们有名也有姓,从今天起,全体祖尔族人,恢复我们的姓氏,我们——姓姚!”
三族人民都惊呆了,都没有想到他进了迷雾森林里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他敢正大光明地来到三才宫前。
可是沉寂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祖尔族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个个振臂高呼:“我们不是奴隶,我们——姓姚!”
一群群祖尔族人汇集到了一起,喊着口号,纷纷向着姚光跑去。
“抓住他们!”听闻是姚光前来闹事,蔡隆恨得牙痒痒的,大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姬非花见状,向东乌族的武者们下达了命令:“向西冲,切断他们的退路!”
蚩蛮族和东乌族的武者们迅速从发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个个如狼似虎冲向祖尔族人。
“跑!向祖尔山跑!”姚光一边大声疾呼,一边给跑过来的人指引方向。
没过多久,有人哭着嗓子喊道:“我们,被包围了!”
光抬头一看,祖尔族人已经停住了脚步,东乌族的武者们从西边拦住了他们的退路,蚩蛮族的武者也从后面追了上来。
凡人与武者的差距太明显了,即使没有切断退路也跑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的。光叹了一口气,今天还是有点冲动了啊!
如果从四面八方乱跑呢,总会跑出去一些吧,武者虽然强大,毕竟只有几百人,而祖尔族人,足足好几千呢,只不过这样一来可能好多族人将要面临死亡。姚光想来想去,一筹莫展。
“哈哈!这回可逮着你了!”一声狂笑,蔡隆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狼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