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这种情况下,杨宝中还能笑得出来,莫不是给气得疯了?
姚泽星心头感到毛毛的。
他眯着眼盯住杨宝中,脚步则是往后退了两步。
以前杨宝中的修为就比他要高出一个境界。
数年不见,杨宝中的气息平和,毫不张扬,难以窥透,但出手轻描淡写,只用一招就逼退了元哥。
要知道元哥可是比他要强出两三个境界的。
显然,这杨宝中的功力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比起他,不知又要高出多少。
打口水仗他不怕,就怕这厮突然翻脸,以强凌弱,将他痛打一顿。
元哥给杨宝中一掌逼退,却并不在意,有姚泽星在,杨宝中就不可能对他们如何。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龚虎,不停的盘算着怎么才能将这书生抓住。
今日,有杨宝中拦在前面,不太好办。
雷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元哥,那小子?”
元哥哼了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事得从长计议。”
“嗯。”
“安排下去,派人盯着这小子,不容他逃跑。”
“是!”
龚虎感受到对面元哥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却没有放在心上。
鱼龙第十三变推演的进度很快,道台摄取福花的频率越来越快。
消失的福花数量也是从最开始的数十朵逐渐变成后来两三朵,而金色福字旋转的速度并没有什么异常,显然推演过程十分顺利。
等到他融汇贯通第十三变的步法图,踩出连环十三变,哪怕对方一拥而上,肯定也没人能够抓得到他。
他就是这么有感觉。
而且,他成天都呆在城主府内,这群黑衣大汉就是想对他做点什么,也得绕过城主府才行。
以如今城主府打造得有如铁桶一般的严密防守来看,对方没有足够力量,是怎么也抓不住他的。
杨宝中笑了两声,又拍了拍手,道:“姚公子,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宝中兄,你这就是说笑了,我又哪里胆大包天了?”
姚泽星心中一咯噔,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过他还是不知杨宝中意欲何为,只能见招拆招。
杨宝中摇摇头,脸上的神色越发轻松,仿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在沁阳横行霸道,因为后台是城主府,所以无人敢管,才会养出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只是可惜,如今在我安阳,至少还有帝国津法,高高在上。”
“你若是早些向我府上这些兄弟道个歉,我倒是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仿佛胸有成竹,又宽容大度。
周逸几人听到杨宝中口中提起他们,竟是称兄道弟,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一丝感动的表情。
“道歉?”
“你说什么?杨宝中,你是不是在外面混糊涂了,竟然要我向这些穷鬼道歉,还要追究我的责任?”
姚泽星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
恼恨杨宝中为这些穷鬼出头,他言语间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他贵为城主之子,身份比起这些下贱的府兵来,不知要高到哪里去。
如此巨大的差别,他又怎么可能向这些小喽啰低下尊贵的头颅?
杨宝中还说什么帝国津法,难不成他能触犯了哪条法律不成?
这些穷喽啰不就是个……
兵!
官兵官兵!
糟了,他居然忘了再小的兵也是个官。
他脸色一变,突然想起帝国法律中确实有这么一条,若百姓冒犯官员者,依律处治,一干人等上下皆可监督,以儆效尤。
除了杨宝中和几个明白人,其他人见到他气冲冲的说完,脸色突然变了,呆在那里,半晌都不再说话,都有些奇怪。
围观的百姓更是不停的窃窃私语,对着姚泽星指指点点,哪怕刚才还在羡慕这狗日的好有钱,话语间也是毫不客气。
举头三尺有神明,帝君看着呢。
这外地佬敢在安阳城里撒野,帝君绝不会饶过他的,这不,傻了吧。
帝君保佑,顺便保佑安阳风调雨顺,坏人死光光,还有,小娘子都赶着上我家提亲。
明儿再去帝君庙里烧柱高香,希望我老爹明天也给我这么多零花钱。
帝君要是保佑我这胎是男孩就好了,我真是受够了婆婆的嘴脸。
姚泽星脸一阵红一阵黑的,耳朵中又时不时传来百姓那可恶的嘲讽声,心情十分恼火。
这些刁民,真是该死!
若是在沁阳,哪个敢这样放肆!
家破人亡造不造!
死无全尸怕不怕!
杨宝中居然还知道钻津法的漏洞,用来对付自己,而且还真的是给他抓住了把柄。
如今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倒是不得不顾忌一些。
姚泽星自幼在宠溺中长大,脾气一向娇惯,虽然给杨宝中捉住错漏,却仍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话也不说,转身提步就走。
杨宝中哼了一声:“姚公子,你这就走了?”
姚泽星面沉似水,就当没听到一样,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奋力往人群外挤去。
他本来是要去林月酒楼中的,现在受了奚落,折了面子,哪里还有心情去吃吃喝喝。
元哥朝雷权使了个眼色,自己抢先一步,给姚泽星开道。
寻常人哪里放在元哥的眼里,只是双手一推,他面前凑在一起大约有数十人,竟然纷纷向两边跌去,就此让出一条道来。
杨宝中站在他们身后,目送他们粗鲁的推开百姓,狼狈离去,也没有出声阻止。
要是姚泽星碍于脸面,坚持不道歉,还不知要扯皮多久。
他回来还有要事,可不能在这里多耽搁。
好在姚泽星自己退了,不然又要浪费时间了。
龚虎见那群黑衣大汉在元哥的示意下,跟着离开,心中稍为安心。
但这件事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过去。
元哥眼中的凶狠,就像是一根扎在心中的刺一样。
他不久还要出来参加举试。
出了城主府,危险概率大增,他又该怎么办呢?
见事态就此平息,没得热闹瞧了,围观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甘行志他们依然愤愤不平。
姚泽星这个外地佬,在安阳也这么嚣张,偏偏连大公子也拿他没办法。
真是气死人!
赵美娘毕竟是女人,比其他人要细心得多,见杨宝中风尘仆仆,衣衫半旧,显然回来得匆忙,怕有什么要紧事,不敢阻挠,就要送杨宝中回府。
周逸还抽空朝龚虎露出一丝歉意。
杨宝中在酒楼前碰到这些府兵,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出来吃饭,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
他摇了摇头,道:“你们不用管我,既然轮到你们休息,那就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府便是。”
见他们还要客气,杨宝中仍是不肯答应,只是道:“现在已是饭点,这一来一去还不知要多久,你们肚子里肯定饿得很,就我这点小事,又何必兴师动众这般麻烦。”
他坚持不要众人相送,几人无法,只得就此分开。
在林月酒楼外发生了一场闹剧,掌柜的不可能视若无睹,早早就出来打探,挤在人群里看得一清二楚。
林家虽然是沁阳城的首富,但在帝都也有背景,家主在姚沉面前算是座上客,也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姚公子到了安阳,和安阳地头蛇发生争执,他却不能出面。
不然是两头难做。
如今姚公子识趣离开,让他大大舒了一口气。
占了上风的是本地的官兵,地头蛇登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当然笑脸相迎。
他亲自将几人领进了雅室,又亲手递上菜单。
“田掌柜,有劳了。”
周逸见掌柜一张老脸笑得花一样,只是稍微客气了一句。
是小二招待也好,是掌柜招待也好,难道还能吃了不收钱的?
龚虎见他们各自点了一道菜肴,有陈梦云馋到流口水的春水鲈鱼炙血煲,有甘行志点的银翅凤眼巨辣鸡丁,还有巴泰和蒋宾器分别要的炭烧冰龙鱿丝卷、砂锅焖霸牛排,周逸和赵美娘点的是龙凤套餐蛇皮金银饭,显然都是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来点。
轮到他,菜单上除了已经点过的这些菜,还有其他的不下数十道种,每道菜后面都标着价钱,大多是一两银子的价位,对于安阳城的物价来说,确实偏贵了。
这些菜名字也简单,像什么黄酥豆笋四季肉、香辣熊心煨肚片、嫩叶葱香羊肉串、带鱼黄豆熘鹅脯、椿芽蛋卷鸡柳饭、豉椒煸开屏鱼、等等听着就觉得好吃的菜色。
他的口味偏淡,又不重口腹之欲,翻了两页,也没耽误时间,就直接点了个黄酥豆笋四季肉,只标了一两银子的价,比起蒋宾器点的砂锅焖霸牛排,整整二两银子的价格,还要便宜了得多。
见龚虎只点了一道菜,周逸嫌少,又接过菜单,多加了两道豉椒煸开屏鱼和峤洲特产大信鹅脯,又要了几壶陈年老酒。
“龚兄弟,今天是什么情况,你是怎么逃过那两个家伙的敌手的?”
掌柜出去张罗,甘行志却是迫不及待的搭上龚虎的肩膀,开口问道。
他早就很奇怪了。
他们两两互相配合,在这群黑衣大汉的合击中,也是抵抗得很艰难,可见这些敌人的身手,远超同济。
而书生看上去普普通通,不通武功,又是单独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两个黑衣大汉手中撑了那么久。
甚至还能等到大公子出手救人。
其他人也是一肚子疑惑。
周逸和赵美娘更是心神紧张,张大了耳朵静听。
若是这书生的秘密,能够牵扯到杨承望,呈报上去,邓公那边论功行赏,他们自然大有好处。
龚虎微微一笑,有些腼腆的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大个子跑来抓我,我看到他们跑起来象是蛇行鼠窜,行迹诡异,也就学着他们,躲来躲去的,没想到,还真有用,一直没有被他们抓到。”
体内的道台肯定不能明说,他只好据实编造,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