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虽然很年轻,最大也不过二十,但从小风尘,绝非她们没有定力,而是事情太稀奇。
追着花车跑是小老百姓干的事,小老百姓如此狂热无理智的都少,公子少爷追着花车跑,是把一身尊荣扔地上给那妓姐儿做垫脚石,除非真情。
平素就不着调的公子都不会这么干,而丘家丘雨公子是最要强的性子。
贵公子们捧归捧,喜欢归喜欢,席面作陪,行酒令,弹琵琶,但亲自买花捧场都少,都是派小厮跑,说白了玩物。
让贵公子追花车,是贵公子反被玩在了手心上,“被盘上手了”也不足以形容此震撼的万分之一。
以后,安安也许会被丘家暗地对付,但今夜,安安摔了整花车的姑娘,让整个无忧城都在问:“丘公子为什么?昙息做了什么?”
安安跳下去后消息很快传开,包括云衣在内,很多姑娘踊跃补缺,花车不能停,都甘冒生命危险跳上去,场面不好看,又是一通混乱。
春意阁挂花牌仪式场上,安安的花牌不再是第一排第一个,朱公子答应花魁爱爱捧她第一,捧安安头筹之后,就开始给爱爱买。
安安可气人地排第二。
昨夜跟安安有了“一起嚎的情义”的公子们并不止朱、周等几位,别的公子也在买。
还有路人公子们,或同情,或凑热闹好玩,或觉得她跳花车特别,或为表现无忧城的大气度,或听了昨夜狼嚎向往……多少都给安安买花。
连花魁爱爱身后的、不便显露身份的玄衣公子,都优雅地送安安寒梅百枝。
所以,虽然安安不在花车上,啥也没干,她现在依旧排第二,紧跟花魁,咬得很紧。
……
仙客来朱公子定的包间。
安安请公子们进来之后,请朱公子坐首座——这点尊卑礼节她还是知道的。
公子们都坐下等她说,她却觉得说话不方便,公子们分做两边,她坐这边看不到这边公子的脸,坐那边看不到那边公子的脸,于是她请公子们坐一边,她坐另一边。
对面坐,感觉是对立两个阵营,安安还是不舒服。
请公子们坐回去,她坐下首中间,靠近门更不舒服。
公子们一人一个小桌,感觉距离也远了。安安不知怎么折腾才好。
酒楼小二有经验,给他们所有小桌搬到一起,摆梅花状,如此,安安终于坐舒服了。
说也奇怪,今日哪怕是花魁爱爱姑娘,如此折腾他们,公子们也早生气了,哪怕是以高傲著称的清秋,敢如此折腾,公子们也不会赏脸,但安安折腾,他们都对待宠爱的小妹妹般容忍。
多年后安安回想起来,她觉得是因为她自己,她的骨子里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一个人不自轻自贱,就自有气场,公子们都被她的气场折服,哈哈哈。(她有一点点自大,请大家不要在意。)
“各位公子,我们之间有误会,今日借朱公子的场子,我想向各位公子解释清楚。”坐下后,安安倒茶,举杯,“有我的错,是我以为我说清楚了,但没说清楚,以茶代酒,先向各位赔罪。”
安安一饮而尽,豪迈。
公子们纷纷无语:以茶代酒,你倒是先给我们倒上啊!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倒?
行吧,自己倒,公子们自己倒,喝了,坐位最靠近门口周公子敲两下门板,示意小厮进来伺候。见妓姐儿在,小厮们就都没伺候了,都退出去了,还把门关紧,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一通都折腾完了,都坐舒服了。
朱公子代表诸位公子问道:“请问昙息姑娘是何误会?以至于姑娘跳下花车?”
“诸位且听昙息~缓~缓~道~来~”安安以杯为醒木,拍下。
哇~~~诸位且听昙息~缓~缓~道~来~练了千万遍的词句,终于用上,感觉真好,安安久久回味。
朱公子:“……”
周公子:“……”
丘风公子:“……”
丘雨公子:“……”
新加入的卫公子:“……”
丘风问弟弟:“你还不回府?”
丘雨面如准备好就义的将军:“我回去就跪祠堂。”
“现在赶紧回去跪,能多保住一层皮。”他哥道。
丘雨想了想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听完怎么回事就回去。”
丘风道:“安安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关系到公子的皮,安安赶紧道:“我一句话总结一下: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赎身,没想给你们任何人做妾。”
公子们疑惑的表情排列整齐。
朱公子代表大家问出问题的根源所在:“赎身与纳房本就是相同意思,姑娘非要分开说,(那我们迁就姑娘),赎身后姑娘打算去哪里?总要有个家,生有所养,死有所祭。”
“养蜂,我想去养蜂,养蜜蜂,采蜜,做木匠也挺好的,我之前想,调试让泡泡水一下能吃出更多泡泡,卖泡泡水,估计能赚大钱,我也会编篮子,会一点打猎,种田,种菜,当个说书先生也挺好玩,想学医,特想进墨家,虽然我连墨家的门都找不到在哪,但是好向往。”
“想进墨家?!”公子们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