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秦大破于韩国,于浊泽俘,虏了韩国的两个将领。韩相公仲侈向韩王献计,以韩国的一座名城和一些兵器为议和条件,让秦国向南出兵攻打楚国。
楚国一下子慌了神儿,你说楚国强不强?强,但肯定是干不过秦国,更何况还有一个韩国!
“诸位爱卿,可有良谋?”
楚王芈槐一脸阴霾,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内讧,一个个的比谁都厉害,关键时刻全都掉链子!
“大王,臣有言!”
“这位贤卿,畅所欲言。”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于纵列末尾,站了出来。
“臣有一计,缓兵之策!”中年文士说道:“即告示天下,调兵遣将,扬言去援韩;并派遣使者,携带重礼给予韩国,阻止秦、韩合兵。届时,秦韩必定产生间隙!”
靳尚嗤道:“哼,出兵?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大王怕了他们不成?你将大王颜面置于何地?!”
“靳大夫,某未曾说过真的出兵吧?大王,声援即可,须让韩国以为楚国欲兴兵。这样,韩王则认为大王是在救韩国,而罢兵。
秦韩不和,韩王放弃求和,秦国闻之,怒而甚矣。
怨恨更深,两国之间矛盾愈演愈烈,楚国则为搁置一旁。如此一来,楚国之忧,无患也!”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良久楚王召来了身边的宦者令,附耳语。
“咳咳……陈大夫所言甚是!陈轸,寡人任汝为左史,出使韩国,汝以为如何?”
陈轸听罢,拜道:“大王,英明!”
左史,正常不算很大的官职,相当于高级参谋。但,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一步登天。
一个外臣,客卿,在楚国这个贵族掌控的朝堂上,几乎寸步难行,排在文官之尾。甚至,连芈槐都是刚刚问了之后才知道名字……
燕国蓟都
这个曾经辉煌,如今默默无语的周室封国!
公元前十一世纪,周代商而立。周武王分封天下,封其弟召公于燕地,即为燕国。史料记载,燕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血统纯正,出身高贵,然七百余年,几乎无人知晓,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直至,第三十八任国君姬哙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燕国一时名声大噪!
是日,雨过天未晴。天空还是一片阴暗,似有倾盆之意。
群臣纷纷走进大殿内,坐好,等待燕王的到来。须臾,一身常服的燕王姬哙背手而入。
“大王!”群臣拜道。
燕国的创始人召公,以贤能而为世人所称道。作为召公的后裔,姬哙,也是一个品行高尚的人。以弟姬职年幼,防易后牝鸡司晨为由,驱逐二人,以称燕王。
在位几年,重用国相子之改革,保境而安民,富国且强军,为燕地百姓所赞誉。
姬哙捋了捋须,乃道:“今年雨水多,黍子长得好,寡人甚悦啊!哈哈哈哈……”
“大王,臣昨日从齐国回到下都,相较之下,临淄果然繁华!”大夫鹿毛寿感叹道。
“天下财富,一半都在齐国,田辟疆焉能不称霸?齐国强大,燕国迟早大祸临头!”
姬哙走至桌案,然后转身,面向众人,似是感慨的说道。
“大王,臣以为齐王断然不可能称霸。”
鹿毛寿与国相子之相视一眼,而后起身说道。这一幕,正巧被太子平看入眼里,甚是不屑。
“大夫,何出此言?”
“齐王不能选贤任能,于人才弃之如敝履,稷下学宫毁于一旦。无远见,安能称霸?”
说罢,似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子之。燕王叹了口气,道:“燕国虽不称霸,但亦要自强!自强,就需要贤能之人。”
鹿毛寿忽然对着子之俯身一拜,道:“相邦,办事果断,我燕国官员没有不服气的,可谓是治世之能臣啊!”
姬哙感叹道:“寡人有子之,实在是幸运呐!”
是时,子之连忙站了出来,叩首道:“子之能够辅佐大王,实乃三生有幸!”
“相邦请起!”
姬哙将子之扶起,太子姬平这时起身,朝姬哙一拜,然后头也不回便离开了大殿。
“姬平!”
温情的时光一去不复返,铁血的时代即将来临!
傍晚,灯火通明。姬哙与子之、鹿毛寿三人汇聚一室。姬哙为子之盛了一樽调羹。
“子之,请。”姬哙说道:“寡人这些日子,总是不能安睡啊!唉……南方的齐国,西方的赵国,皆强于燕!秦国……
寡人担心,他们迟早谋燕!”
子之闻言放下调羹,拱手道:“臣,必殚精竭虑,为大王谋,为大燕谋!”
这时,鹿毛寿忽而道:“大王,帝尧访贤,禅让许由;帝舜任能,禅让大禹。尧舜选贤任能,因而成为上古圣人。
依臣下看来,大王既有圣人之相,更有圣人之德啊!”
说罢,立即低下了头。空气突然安静了起来。突然,姬哙一拍大腿,说道:“哈哈!大夫之言,如雷贯耳……国家交给相邦,寡人就能安心了!”
子之一听老泪纵横,连忙起身,退后一步,叩首称道:“子之不才,愿为燕国肝脑涂地!”
“圣人在世!”
“哈哈哈哈……请起!”
战国中期,各国完成了变法之后,燕国亦开始改革。无一例外,皆是加强王权,而姬哙的想法,却与之完全不同。
壹月后,陈轸使韩,归。
公仲侈闻之,返韩。
楚王以陈轸之计,全国警戒,发兵声援韩国,厚礼于韩。
声称:“楚地千里,兵甲皆出,愿与贵国共抗秦军!”
韩王康大喜若望,终止公仲侈使秦议和之事宜!
走进王宫的一路上,停歇着数辆马车,车中尽是钱币。公仲侈心道:“如今,韩国需要的是军队援助,要这些铜币又有何用?”
殿内,韩王康大摆宴席。
“大王!”
“相国啊!快快入席!”
公仲侈说道:“大王竟不知大难临头邪?”
“祸从何来?”
“楚国虽然声称助韩,却未见其卒,然则唯独在其本国领土之内大军开拔,又有何用?
华而不实也!以实力犯韩者,秦。虚名救韩者,楚也!大王若是因此恶于秦,得罪秦国不说,还要见笑于天下!”
“咕嘟……”
韩康咽了口口水,不语。
公仲侈又道:“楚韩本为同盟国,楚国不说助韩,直到秦韩欲连横之时,乃扬言援韩。这,必然是那陈轸的诡计!”
“相国此言差矣,楚王身为合纵长,如何能失信于天下人?”
“大王……”
“相国,莫要再言!”
公仲侈见状,叹了口气。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与之。突然有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油然而生。
翌年岁初,
韩王未取公仲侈之谏,绝交于秦。秦王驷怒而兴兵,两国交战数月,以韩军败于岸门而告终。楚国援兵迟迟未到……
公仲侈又言,以太子仓为质,再度求和。秦,允之。
韩国由合纵转为连横,依附于秦,这是秦国自连横之始,第一个侍秦之国!合纵之盟,名存实亡。
秦国咸阳
墨羽正享受着田婉璇的捶腿服务,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呵呵,有趣有趣!
自管、吴二子始,变法无不是加强王权政治,就连老子都是如此。可,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就是一条咸鱼罢了!”
听着田婉璇的调侃,墨羽忽然一笑:“呵,是啊!为夫就是咸鱼一条……不过,燕国大难临头却不自知,实在可悲啊!”
田婉璇闻言,未作质疑。因为,她知道自家的男人有“未卜先知”之能,从相遇到如今,所预言的无一不实现!
“一个国君,满脑子想的不是为国为民,而是想着怎么禅让的形式主义,这样的国家,这样的联盟,如何能成事?!”
墨羽此时,忽然想到了魏惠王,那个一生五次称王的“王”。不思谋政,热衷于称王!
“子期哥哥,公子该荡加冠了……”田婉璇迟疑的说道。
墨羽向来忌讳宗室夺嫡之事,奈何好姐妹魏纾,频频来求。对此,她亦是十分苦恼。
加冠,就意味着成年了!
公子成年,就要听政于廷议。但,秦王嬴驷那边却迟迟没有反应,让人难以捉摸。
“莫非你也想当说客?”
田婉璇一惊,莫非相公生气了?!等等……也?
“宁儿?!”
这时,墨宁从门后怯怯的走了出来,低头道:“父亲……”
“唉,”墨羽叹道:“去告诉公子荡,‘该玩玩该闹闹,啥事儿别往心里放!’那个座位……迟早是他的,谁也拿不去。”
“知道了,父亲!”
墨宁闻言,一喜。正欲转身,将这个喜讯告知荡哥儿,却被墨羽叫住:“站住……最近可有练功?这身板儿,有点儿不行啊!”
如遭雷击,墨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午后孙策会来,到时候让他考教一下你的身手。”
孙……孙策?!
二师兄!
对于这个父亲的二弟子,他不可谓是不怕。你说一个柔弱书生一般气质的青年“文士”,竟然有如此强的后坐……咳咳,爆发力!
莫非,兵家之人都是如此的……如此的突出吗?同样是腰间盘,为何你如此突出?!
墨宁心道:“父亲啊,只怕届时就不是考教身手,而是看见孩儿的‘尸首’了!”
翘首以盼似的看了一眼母亲,求助。然则,回应的却是微微一笑。不过……为啥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