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侧均是洞穴出口，墨陵承拉着夙蕴娆还未动，对面的辽国士兵已经是慌乱得从东侧洞穴逃窜而去。
老人冷笑一声，笑声过后，辽国士兵竟然慢步退了回来。一步一步，无比小心。好像他们身前有令人无比恐惧的东西，反而将后背露给了墨陵承。
“小丫头，在龙牙泉可别乱走。”老人拿起拐杖作出防御姿态。
夙蕴娆心中感知到不对，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带了点腥味。明明是荒漠之中，应该充满干燥，可空气中的水汽加重，湿气从洞穴的洞壁透了过来。
摩擦声传来，附带着嘀嗒嘀嗒的水声。空气中腐烂的浊臭和腥味刺鼻，可老人面色如常。墨陵承拔出长剑，已经预料到了来物：“蕴娆，是蛇。这里有蛇窝，咱们刚刚掉下来的动静惊扰到它们了。”
“不，小伙子。不是你们惊扰了它们，而是它们根本就是为了你们而来。”老人露出的笑容明明慈祥和蔼，可夙蕴娆硬是打了个冷颤，觉得有哪里不对。
老人已经将卷轴看过还给了她，对待夙蕴娆的态度也甚是不一般，偏偏她觉得怪异。
辽国士兵们轻步轻脚退到同墨陵承一行同一水平线上，洞穴处的动静越来越大。咚咚咚地，仿佛有东西在撞击着洞穴一样。这洞穴摇晃着，一下被撞出了巨大的口来。
一条红色斑斓色彩的花蛇出现在面前，夙蕴娆咬住下唇。这蛇并非一条，而是由无数小蛇缠绕聚在一起。
它们应是在交配期，所有的蛇缠绕在一起仿佛一捆捆绳子。无数小蛇而聚成的大蛇一下涌进洞穴，老人瞬间变脸对着辽国士兵没了好脸色：“你们引来了什么！”
这些蛇均是花色斑斓，头呈表示拥有剧毒的三角形。夙蕴娆嘴中发苦，迅速抽身去查看另一侧的出口。
“不用去了，那一侧是蛇王。”老人拽住夙蕴娆，脸上十分慌张，“小丫头，不管如何，一会儿你只要护住你自己就好。”
夙蕴娆盯着其他的洞口陷入深思，不管如何，必须得先走。这个大洞，入口太多，万一再有蛇群进入就彻底完了。
在前面的辽国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蛇群吞噬，全身上下只剩了个白森森的骨架。几具骨架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肉，被剔得干干净净。副将一下抽身翻滚到了墨陵承身边，勉强保住一命。
“老人家，这里当真没有别的出路了吗？”夙蕴娆眼睛通红，一双黑瞳中布满了血丝。长久没有休息使她身体已疲惫不堪，可此时遇上这样的情形也只有强打起精神。
墨陵承和副将分别拔剑舞动，动作快到人看不清，空中只有头身分离落下的蛇躯。小蛇弯曲在地上，绕着身体前行。地上全是弯曲的线条，看的人已经眼花。
夙蕴娆在最后，被护得密不透风。她双手皆拿暗器，一手间三个暗器同时发出，在中间形成旋转的回路再次回到她手中。
有小蛇攀附到墨陵承腿上，他同副将两个人已经杀红了眼。
“丫头。”老人突然趁夙蕴娆不备一把将她后推一把，力道大到她站不稳后退好几步后一下坐在了地上。
夙蕴娆在一处洞穴之中，刚一屁股坐下，地下的土就松动。她宛若一只受伤的蝴蝶在空中无力坠下，直到身处一片柔软之中。腰下的大地如同棉花糖似的云彩一般，将她紧紧包围。
老人伸出手，从行为举止看比墨陵承还神采奕奕。
“他们呢！”
夙蕴娆没有伸出手去，身体一后缩，眼神中充满了防备。
那年过半百的老人双手抚摸向头发，外层白色的粉末逐渐掉落，如同金蝉脱壳整个人都变了。佝偻的身体原先已经打直，比原来高了一辈有余。
夙蕴娆喃喃道：“缩骨功……”
这功夫不难，可练过程中必然多次打碎骨头，疼痛万分。
“他们和你可没关系，小丫头。”老人声音十分爽朗，脸上也没有半分皱纹了。此时的他可说是俊美健壮，同墨陵承比起来也不差多少。
老人在前面带路走着，夙蕴娆缓缓跟上。前方平地中下陷，一层又一层阶梯铺至下方。她微微探头看去，阶梯向下看不见尽头深入到一片黑暗中。
方形的深坑让夙蕴娆想起上古祭祀台，老人一步步向下，夙蕴娆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看见在黑暗中蜷伏之物。一条条蛇游走在坑穴边缘，可对老人的靠近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是习惯，又仿佛是默认他的靠近。
“丫头，别怕，过来。”
夙蕴娆一退再退，害怕老人再次突然袭击将自己推下去。她一脸寒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爻月氏，你是爻月氏的后人。我爻月氏如今还能后继有人，已是难得。”老人全身都发生了变化，唯独未改的一双老手。皮肤失去弹性和光泽，夙蕴娆紧盯着那儿，上面有些各种诡异的符文。
爻月氏到底是什么？
“爻月氏擅长机关，每任爻月氏都任安南城城主。年过二十便会到这里守住龙牙泉。可这几十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竟然都没了人来接替。”老人的目光飘向远处，“我后来唯一一次离开龙牙泉前去打听才知，我爻月氏竟然被无辜灭族。”
他似乎在回忆过往，许久都未说话。良久后抓起夙蕴娆：“小丫头，你不知道自己是爻月氏？那你身上这地图又是从何而来。”
“我……”
夙蕴娆语塞，明白了那安南城城主大抵才是正主，而自己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正好替代上了。
可如今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只怕她否定了，面前这奇怪老人就能送她入黄泉！
老人眯起眼，慢悠悠道：“龙牙泉有我爻月氏千年积蓄，以后可就交给你了。”
说完，老人就纵身一跳，身体入了这坑穴中。万蛇扑了上去，血液洒在夙蕴娆脸上，炙热又滚烫。这些血仿佛融入了她体内一般，一条小蛇慢慢爬上了夙蕴娆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