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藏经阁一叙
一晃眼十天过去，龙皓在天衍宗内的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此时在他所要打理的药田之畔正参阅着刚刚完成的功课。
在这些古老的历史文献中，并没有太多关于龙族先祖白龙皇的相关信息，就连隐龙皇的生平都只有寥寥几笔。而大多数都是新生代以后讲述战龙皇族光荣历史的文字，龙皓得以大致了解了龙族的发展史。
药田里面的药材正茁壮成长着，也不需要太多照料。龙皓静静的靠在药框旁，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
突然一丝细微的响动从背后传来，他便看也不看的随手将背后的药框盖子轻轻一推，就把药框给关闭了。
“啾啾！”
药框里立马便传来一阵焦急的鸟鸣，还夹杂着翅膀扑腾的轻响。
听到鸟鸣声，龙皓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的微笑，一听就知道是啾啾来偷吃他放在药框里的葡萄，于是放下手中卷轴转头对药框里面喊道：“小呆鸟，你又来偷吃，再吃完了我可不给你买了哦。”
听到龙皓这么说，药框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于是龙皓探手往药框里一抓，把带出一个彩色的绒团，正是啾啾这小家伙。
啾啾的伤彻底好了，过了十天它似乎长大了一点点，一身彩羽也变得细密了许多，还是那么可爱。不过最让龙皓惊讶的是它那小尾巴上莫名其妙长出了不多不少的九根翎羽，给它那可爱的外表再添了几分灵动。
这贪吃的小家伙一对粉色小爪子还抓着一颗紫葡萄，看到龙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便睁圆自己的一双宝石般的小眼睛，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是祈求让它再吃一颗。
“噗呲！”
见到啾啾这副模样，龙皓终于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捧腹道：“吃吧吃吧，怕了你了，真是个馋嘴雀。”
葡萄本来就是龙皓给它买的零食，不过这小家伙嘴巴太馋了，吃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才将葡萄藏在药框里。看它在自己手心大快朵颐，龙皓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不少。
啾啾灵智非凡，在龙皓感到孤独的时候，都是它在作陪。有时龙皓劳作后躺在田埂上休息，会扑腾小翅膀为他扇风，也会在深夜发出金色的辉茫照着他做功课……因为它的存在，龙皓的脸颊上多了不少的笑容。
……
良久，读完了手中的卷宗，龙皓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
“现在天色尚早，那我就再去抄几卷史经回来吧。”
龙皓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拾起正在躲在药框下阴凉处打盹的啾啾，轻唤道：“小呆鸟，我要去藏经阁抄写卷宗，可能回来的晚，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啾啾被吵醒，迷糊的发出一声轻啼，不过当听到龙皓说要出去，立马就来了精神，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小尾巴上的彩色翎羽散开，像一只小风筝似的在龙皓头顶盘旋着，看起来一副开心得不得了。
龙皓也不知道这只呆鸟为何突然开心，也懒得去管，直往山下走去。
天衍宗的藏经阁并不像外界的那些小门小派一样，派人守卫得严严实实，反而门户大开，八方透亮。而且就放置在外门区域，所有的功法秘籍，战斗技能秘籍全都任人观阅。
本来龙族六大宗门的宗旨就是如此，宗门所有弟子无论是谁，只要你能修炼，有能耐修炼，那么无论多么高级的秘籍都任其挑选。只要足够优秀，任何修炼资源都不会吝啬，通通都开放出来，只为造就强者。这也是龙族从古强盛直今，强者层出不穷的原因之一。
不过龙皓并没有径直去藏经阁，而是先去了一趟魔市，用他所剩不多的魔晶买了一些荷叶糕。他算了算时间，今天正好是这一礼拜卖荷叶糕的小贩摆摊的日子，所以他特地跑去买了一些。转而他一路小跑回到天衍宗，然后再直奔藏经阁。
藏经阁坐落在外门区域一座不太起眼的山峰上，因为只有选功法的时候才有人来这里，所以平日里藏经阁都是无比冷清。
龙皓带着啾啾爬上藏经阁所在的山峰，便看到一位独腿残疾的灰衣老者独自坐在藏经阁大门口的山崖前。于是他快步踏至老者身后，一边递上买来的荷叶糕一边打招呼道：“老先生，小子又来叨扰了。这是小子给您带的荷叶糕。”
闻得龙皓的呼喊，老者缓缓转过身来，一头灰白的头发随风凌乱，满是白须和皱纹的面孔尽显苍老。而且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早已经失去了。
老者用独眼看向龙皓，有些诧异的颤抖着双手接过他手中的荷叶糕，继而惊喜道：“小娃娃，难得你有心了，老头子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吃上了这荷叶糕，多谢了。”
“是小子要谢老先生才是，这些天多亏老先生教我认了不少的字，不然我的功课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完成。”
龙皓欠了欠身，看到老者要起身，一边说一边把拐杖递给了他。
“呵呵，你这小娃娃也聪明得很，老头子我只教一遍就会了。那么今天是选功法还是抄史经呢？”
“哪里哪里，小子还未有选取功法的本事，今天仍旧是抄史经。”
……
老者被龙皓扶起，两人一边往藏经阁走去一边唠着嗑。这位老者是藏经阁的守门人，工作就是整理被人翻乱的卷宗书籍。龙皓落后了功课，便一个人来藏经阁补抄，但所识的字不多，老者便主动教他认字，两人即由此相识。
不一会儿，龙皓开始在藏经阁里的书桌上抄写史经，老者就默默的坐在书桌旁，小口细品着荷叶糕，因为龙皓有不认识的字，还得向他请教。
啾啾这小家伙看到老者吃得津津有味，便在在书桌上蹦来蹦去，甚是欢快，似是想从老者手中分一块荷叶糕尝尝。龙皓怎会不知这馋嘴雀打的什么主意，连忙停下笔，一把将它捉起来，轻声呵斥道：“你这呆鸟，也太馋了吧？不许这样…”
老者却笑着阻止道：“无妨无妨，这小家伙可爱的紧。万物生而有灵，却非皆能有智，这小家伙有灵有智，难得，难得啊！”说着便将一小块荷叶糕碾碎，分给了啾啾。
既然老者都不介意，龙皓也不好再说什么，道过一声抱歉，又接着抄写史经。
没想到今天抄写的内容竟然是修炼启蒙手札，于是龙皓一边抄写一边自顾自的默念了起来。
“魔界修者通读之！”
……
“魔界万灵，以太阴为道之本源，先天之备也。先天即为门槛，入门便为启蒙。启蒙伊始，再分灵体二线。”
“体修一线，万道皆为虚妄，以本我为真。移山填海，横贯八方，以力破万法，以刚扫万道。”
“灵修一线，修万物之真灵，以道我为真，登天途之彼岸，御风驭雷，问道五行，法定乾坤。
……
悟真我之大道，虽异途而同归。”
……
读着这些晦涩的文字，龙皓不得其所以然，这些文字似乎介绍着修炼的事宜，但是极其难懂，于是他开始向老者请教。
老者扫了一眼卷宗，略微想了想，道：“这一段么，你是想日后自我参悟，还是想现在听老头子我给你说？老头子我已经没资格教学生了。”
龙皓见老者神色不太自然，小心问道：“老先生似乎话里有话。若是有不便之处，小子就不问了。”
“嗯…罢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在乎那么多又能如何…那老头子我就给你讲讲吧。”
老者独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轻轻吐出一声呵叹，决定答应龙皓的请求，将书中内容阐述出来。他将手拢进粗衣的袖子里，看了一眼洗耳恭听的龙皓和凑热闹的啾啾，开始了讲述。
“我们魔界修者，以太阴为修炼本源。而修炼一途，从根本来说又分为灵修和体修两条大道。体修一道，便是无穷无尽的淬炼己身，使肉体力量越来越强，强到一个恐怖的高度之后，方能以力破法。但此道过于狭隘，若非有根本上的缺陷，没人愿意选择。”
老者从来没跟龙皓提过修炼的任何内容，但是今天的讲述已经算是在传授道法了。
看到龙皓聚精会神的听，老者只是顿了顿，便又接着讲述道：“而反观灵修一道，可谓是广天阔地，大道无极。灵修灵修，便在于这个灵字。”
“太阴无形，太阴之力亦无定态属性。而灵修一途就是将太阴能源转化为一种有灵性的力量，我们就简单的称之为灵力。灵力可以被功法定向的赋予属性，而由于功法的不同，决定了一共九种属性的灵力。分别是五行之内的金木水火土，以及五行之外的风，雷，暗，湮，邪。”
龙皓一边听老者解读一边浏览卷宗，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抬起了头，略带疑色的问道：“老先生，这个…卷宗里说，灵修一途只有九种属性的功法呀？”说着他将卷宗上的相关文字指给老者瞧，上面并没有老者所说那个“邪”字。
老者闻言也是一滞，同时昏茫的独眼中隐约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失落，随即笑着说：“那应是老夫口误了，额…功法大致就是卷宗里记载的那些，每种属性功法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同时又有不可弥补的短板，所以修炼一途路漫漫，一定要循序渐进，取长补短，万万不得心急…”
……
接着老者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一些，但是龙皓感觉到老者讲话的内容渐渐开始保守了起来，不过出于礼貌，他并没有表示什么。
一直到老者停下，龙皓有了插话的机会，他凝视着卷宗上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的几个文字，轻声问道：“老先生，灵修一道怎么才能异途同归呢？”
老者听了这话，神情又是一怔，看着龙皓所指的那几个字暂时沉默了下来，许久才缓缓出声，回应道：“小娃娃，你问的问题可真是一针见血，问得好！异途同归，说来容易作而难，得问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问心？”
“不错，问心！”
……
谈到这里，龙皓陷入了沉思，他恍然之间似有所得，又似没有。当他再想问时，老者已经拄仗走出门去了。
“唉，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我连血脉觉醒都没做到，有何资格去谈修炼啊。”
于是龙皓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准备继续抄阅史经完成功课。突然他发觉自己身边少了点什么，张望四周，发现啾啾不见了。
“咦，小呆鸟跑到哪里去了？算了，让它自己玩去，继续学习…”
说着他又开始继续抄写史经。而下面内容他依托着老者方才的解释，大致都能看得懂，没有老者在一旁也无妨了。
从接下来的内容里，龙皓得知了修炼之途必须要懂得的一些常识。体修的讲述他直接跳过了，因为他无缘无故断然不会去选择。
不过无论是灵修还是体修，魔界修者从实力层次上一共划分出了三个大境界，分别是化灵境，魔尊境，大能境。
化灵境有先天，启蒙，混元，合一四大节点。合一境巅峰渡魔尊劫，至魔尊境，魔尊一共有天九重，而魔尊境实则包含了大能境。魔尊劫成功渡过后，继续修炼打通五道血脉枷锁，直至能够重新凝聚出退化的道源本体——重塑本象，此时就算是成就了大能者，修者的实力自此就有了质地上的飞跃，开始窥视天道门径。而大能境又分为破天境，造化境，创世境三大境界，同时也分别对应着魔尊境的七八九重天。
若是能突破数之极，打破天道桎梏，修炼至天尊境，那便是灵魂与肉体的极尽升华，从此九天十地，任君临尔。
不过读了这么多史经，龙皓还没有看到过真正诠释天尊境的文字。想来也正常，天尊至境，能到达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又岂是凡人能道明得了的？
时间滴滴答答而过，龙皓抄阅了一下午的史经，转眼时间已经到了黄昏。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活动了一番手脚，便准备回药田里去了。
行至藏经阁外，他又看到守门老者正倚靠在崖口的石头上打着小盹儿，就没有与老者告别，自顾自的轻声离藏经阁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