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大阵法师龙伯渊
“白龙降世，末法即随。涅槃应劫，双位一体。鼎盛堕世，业火重燃…”
“替旧道而衍新法，浴之业火而获新生。抱太阴而合太阳，泯之灵魄而孕仙殇…”
……
在神异的开拓空间中，青衣男子正捧着一古老卷宗轻声参阅着。在他身前的虚空中，正凭空漂浮着处于昏迷之中的龙皓。忽然，空间一角轻轻震颤，龙世幽缓步踏入。
龙世幽见龙皓横卧于此，脸颊上露出了早有所料的神色，于是兀自行至青衣男子身后，呼唤道：“伯渊贤弟，多日不见，还以为你在闭关。今日既引愚兄至此，可是想念愚兄了？”
“哈哈哈哈，还请世幽兄莫要怪罪。方才之事见不得天机，我只得施展虚空奥义，将后事掩于你我耳目之间。”
青衣男子闻声连忙转过面来，一边爽朗施笑一边双手合抱卷宗与龙世幽相礼，同时微笑着道出了方才事之缘由。
男子无任何装饰的墨色长发披散垂至身后，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宛如天成的儒雅气质，他那眉眼清亮的面庞上时刻带着亲切随和的笑容，深邃的眼瞳如有水波流转，给人一种能看穿一切虚妄的感觉。再加上一袭青衫着于他挺拔高大的身躯之上，尽显其仙风道骨之神采，与一身庄严服饰的龙世幽比较，显得很是随和。
这位儒雅男子便是当代龙族乃至魔界都赫赫有名的阵法大师——龙伯渊，其符术道法传承于龙族符阵祖师隐龙皇。他既是新生代龙族符术阵法传承的集大成者，同时亦是一位领悟了虚空奥义的造化境大能。
开拓空间中无桌椅板凳，龙伯渊也不招呼龙世幽坐下。他随意将手中卷宗抛开，使其归拢于空间后方专门悬放卷宗的地方，而后让开身子将龙皓的躯体引至自己和龙世幽面前，方才出言道：“世幽兄，这位少年的情况我就不予多言。今日演武场中的大阵，你可能不认得，且听愚弟道来。”
龙世幽本就没有怪罪龙伯渊的意思，反而满是期待之情地喝应道：“贤弟见多识广，为兄自当洗耳恭听，请讲！”
龙伯渊微微欠身，掸起衣袖露出一双洁净手掌。只见他眼瞳之中隐约绽放八瓣金莲之影，随即一束金色光丝自眉心射出，开始在其平摊的双手之间描画。
随着那些金丝舞动，龙世幽顿时感到自己周身有一股强横的精神力量在震荡不止，不禁由衷的夸赞道：“异哉！贤弟实在是让愚兄不解，你我同处于魔尊八重天阶位，且精神修为都在灵神境，为何你的精神力量如此恐怖，让愚兄都心感惊惧？”
“哈哈哈，世幽兄谬赞了！我们身修符道之人，精神修为乃是基础，故此不值一提。”
龙伯渊微微笑过后略作解释，却也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稍顷，方才在演武场中显化的大阵便原封不动的被他搬到了龙世幽眼前，只不过是缩小之后的版本。
龙世幽见状，不禁惊诧地问道：“这是方才的阵图，那么贤弟意指何为？”
龙伯渊检查了一番阵图，保证没有失误，接着解释道：“此阵图名唤天衍屠生阵，乃是我符道卷宗中所记载的上古四杀阵之一。我也是刚刚才得以知晓，原来此阵图的雏形一直都存在于天衍宗演武场之上，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龙世幽闻言一怔，继而感叹道：“竟然是这样，怪不得我每自演武场上空经过，都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不过现在可要恭喜贤弟你再得一上古杀阵了。”
“的确，据我符道一脉的古籍记载，此杀阵由神话时期的龙族先祖白龙皇所创，颇有灵性，遇强则刚。”龙伯渊却神色坦然，并没有过多的欣喜之色，反而摇头一叹，又接着说：“不过此阵生而有主，就算我得到了，亦无法施展。”
龙世幽听到这话不由面露惑色，问道：“恕为兄孤陋寡闻，还请贤弟详述此阵是怎的一个生而有主之法？”
“世幽兄请看！”
龙伯渊应声，手指微微一勾动，将龙皓嘴角遗留的鲜血拘来一滴，然后屈指一弹，将其送至那缩小版的天衍屠生阵图之上。滴血转而化成雾气，似有灵性一般的将那阵图上的符印尽数侵染。只见那阵图迅速开始运转，数以万计的微细符印变幻其中，显然激活之后的阵图更加精细，简直玄妙至极。
龙世幽一看即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这所谓的天衍屠生阵，需要特殊的方法激活，而这个方法就是以龙皓的血气灌溉。他知晓龙伯渊苦寻这四大阵图多年，便出言劝慰道：“贤弟无需介怀，这少年就在此处，等醒来后设法引他入符道，也算是将此杀阵掌握在我们龙族手中了。”
“现在得到与否已不重要了。不过世幽兄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了么？你可曾想过为何这少年的血能激活白龙皇先祖所创的杀阵？”龙伯渊洒脱一笑，话锋却突然急转。
龙世幽听闻此言，不由略微回忆了龙皓当初引动的异象，特别是想到当时出现在他感识中的那道俯视众生的白色巨影，面色不禁骤然一凝，回应道：“难道贤弟想说…这少年是白龙皇先祖的后人？”
“是与不是，世幽兄的心里恐怕已有定论。白龙皇先祖所处的神话时期太过久远，更何况中古末代还有一段时间断代期，所以这些过往的虚实很难敲定。不过既然这少年已经出现，我想离答案水落石出之日，已经不远了。”
龙伯渊一边踱步一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嘴中只是轻声呢喃，并没有接着龙世幽的话头多说什么。
龙世幽见状，只好暂时撇开话题，再询问道：“那贤弟招呼愚兄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我能办到就绝不托辞。”
龙伯渊回过身，面色瞬间转为严肃，指着龙皓道：“的确，这件事需要世幽兄帮忙，那就是你我要着重培养这少年。但是切记，是暗中培养。”
“这可就难办了，我身为一宗之主，为天衍宗主持公道之人，难道…要我偏私于他？”龙世幽闻言不禁面露难色，如是回应道。
龙伯渊深知龙世幽的道德品行一向正直，笑着摇了摇头，缓言道：“哪里哪里，世幽兄若是指功法秘技和修炼资源，那些我自己就能解决。而我所要求的暗中培养实则是让他快速成长起来，尽早成为道行兼备的强者。白龙降世，末法即随，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龙世幽听罢，脸上惊现骇然之色，立马压低声线问道：“难道说这少年…与天启有关？”
“岂止是有关，他…”
“咳咳！”
两人正在交谈，龙皓突然发出一声咳嗽，将谈话打断，随即转醒了过来。于是两人只好暂时闭口，都将视线投到了龙皓的身上。
龙皓兀自苏醒，双脚缓缓落地，而后睁开双眼，之前的记忆便瞬间涌入脑海。当他看到一脸严肃的龙世幽以及面色和善的龙伯渊时，不禁小懵了一会儿。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杀死那两个内门弟子的时候，之后的事全然没有印象。他自以为应该在天衍宗外门演武场，可是眼前的场景却并非如此，所以他有些惊诧。
“咳！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我天衍宗外门弟子？”龙世幽还是第一次见到龙皓，不知他的名字，只得出言询问。
龙皓听到龙世幽如此说辞，脑袋一个激灵，微微欠身，试探着问道：“弟子名唤龙皓，敢问前辈，可是…可是宗主大人？”
龙伯渊见状不禁趣从中来，笑着插嘴道：“小兄弟眼力不错，你是怎么判断出他就是你们宗主大人的？”
龙皓听到这话，身子不禁猛的一颤。他没有回应龙伯渊，而是朝着龙世幽抱拳请罪道：“弟子龙皓残杀两名龙族同胞，自愿领罪受罚，请宗主大人定夺。”
龙世幽也是一怔，他没想到龙皓虽然昏迷却并没有迷失之前的记忆，不过正好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解释，他便正色道：“既然你知罪，那你可知应如何受罚？”
龙皓低下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啾啾的身影，恍若失神的说：“龙皓不知，不过罪至我身，也不过是一死，小子无牵无挂，亦无惧矣。只求宗门能将小子残尸焚化，弃灰烬于那混沌莲池之中，如此便死而无憾。”
龙世幽与龙伯渊听到这番说辞，不禁皆是一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龙皓的话茬。突然，空间角落再次震颤，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竟然是龙皓多日未见的龙辰月。
龙辰月手中似乎捧着什么，她一进来看到龙世幽在，连忙行了一礼，打招呼道：“世幽叔叔您来了，近来可好啊？”接着又笑着跟龙伯渊回禀道：“师兄，月儿巡视宗门完毕，回来复命咯。”
龙世幽暂时不看龙皓，面孔上严肃之色尽去，和蔼的回应龙辰月道：“嗯，月儿丫头回来了。天衍宗多亏有你帮衬，你师兄我可是请不动咯，只能辛苦丫头你了。”
“哈哈，哪里哪里，世幽叔叔太客气了！咦，这位是……龙皓公子？”
龙辰月突然看向了龙皓，因为龙皓是她带入宗门的，所以她有印象。
龙伯渊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变，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月儿，你与这位龙皓小兄弟…可曾相识？”
龙辰月踏步行至龙皓身前站定，回应龙伯渊道：“是的师兄，龙皓公子那日孤身一人来到天衍宗，是我带他进来的。”继而她又转头对龙皓说道：“龙皓公子，我正想去找你呢。你看，这小家伙可是你家的？”
说着龙辰月打开了自己的手掌，露出其中包容之物，没想到竟然是啾啾。
这小家伙正蜷缩着身子，小眼睛微眯，居然是在打盹。不过它那小尾巴上光秃秃的，九根尾翎已不见踪影。
龙皓看到啾啾，本来已经沉到谷底的心再次活络过来，毫无神采的双眼也绽放出了异样的火花，连忙伸手接过啾啾，激动的呼唤道：“啾啾，小呆鸟，快醒醒，快醒醒啊！”
“啾！”
啾啾被龙皓的动作惊醒，当它看到龙皓时，一双小眼睛里也满是欣喜之色，不由张开粉啄发出一声欢悦的啼鸣。
今日下午，它在龙皓于藏经阁作功课的那段时间，晃悠到了外面的混沌莲池边上，然后不小心被那两个弟子捕捉到，被拔掉了尾翎后随手扔在了莲池中，不过它只是受伤昏迷了过去，并没有死掉。
而那混沌莲池之下其实根本没有水，那些混沌莲花就存在于虚空之中，所以下面是万丈深渊。天衍宗为了防止有人误坠其中，早些年便由龙伯渊以虚空奥义在莲池中埋下了一座防御阵列，以作阻拦屏障。
并且不光是混沌莲池，天衍宗的危险地段多不胜数，那些地方也都有防护措施。而防御阵列需要每天加以巩固以免失效，所以龙辰月的工作就是每天巡视宗门内的那些犄角旮旯，一是施法巩固阵列，二是看看有没有人失足。正好她在巡视混沌莲池的时候，发现了受伤昏迷的啾啾。因为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出了这小家伙，便将它救了起来，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