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言(四)：一戟隔世
空间之外，天幕上突然风起云涌，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铺天盖地的掩下，地面上山川在颤动，江海在翻腾。
虚空中，一条巨大的白龙，似虚似实，正盘旋着往苍穹之上冲去，怀抱着一个同样巨大的金色光团，一只彩凤被包裹在光团之中。
“白珞，吾等皆退让一步如何？事已至此，虽有吾之罪责，但结局亦不算太坏，汝之道再无瑕疵，从此是真正的天下至尊了！”
白龙即将冲破天幕时，一道意志突然从苍穹深处传来。
“哼，你可还记得与本皇打的赌？你可是怕输？”白色龙影减缓了速度，向那意志发出了回应。
“吾好言相劝，莫要不知好歹。如今尔之修为尽丧，还不知悔改？”那苍穹之上的存在，竟被这区区一句话弄得恼羞成怒。
“哈哈哈…，本皇大道未成便已独步天下，天道又如何？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卑鄙付出代价，天道尽头并非穹顶，你会明白的！”
“放肆，还敢大放厥词，既然如此冥顽不灵，留你不得！”
“轰！”
天幕上被搅乱的云气中突然炸响一声霹雳，同时数道雷剑飞射而出，直逼即将破空而去的白龙。然而雷剑直接穿透而过，巨龙仍旧卷携着金色光团中的彩凤一起破开了天幕，逐渐消失在寰宇深处。
“天道尽头并非穹顶…并非穹顶？白珞啊白珞……”
————
白衣男子飞身而去，被定住的黑袍蒙面人才重获自由。定身一接触，他似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直接软倒在地。
……
“师尊师尊，唔…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呢？”
“哈哈…傻丫头，万物自成纹理，就像你自己钻研的符术一道。就算有，也是形似而神非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那就好！如此师尊永远只有一个，那我就不怕认错啦，咯咯咯……”
“真是个小迷糊，师尊你还能认错？”
……
儿时的记忆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重现，黑袍蒙面人一时间欲哭无泪。
“我永远…永远失去…永远失去了……”
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句话，不断重复，不断重复。
……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蒙面人出现在了另一方空间。空间里只有一座假山，一把通体银白的龙纹战戟端正的插放在假山的石头缝隙中。一汩清泉从假山上缓缓淌下，冲刷着银色的戟刃。
龙戟是白衣男子昔日手持的神兵，拥有撼动世界的重量。假山是以黑磁源晶为原料炼制而成的一件道宝。大量的黑磁源可以生成一个浓缩的反重力场，足矣支撑龙戟的重量。而这座假山也本应是一座巍峨巨岳，眼下只不过是被障眼之法幻化成了这副模样。
黑袍蒙面人注视着眼前的龙纹战戟，勉强将心中的酸涩压了下去。而后他伸出双手将戟杆握紧，缓缓发力，逐渐将战戟拔出。
戟刃一出石缝，一声清鸣瞬息远去，同时这方空间都抖了三抖。
“师尊，渝儿从未违背过您的意志，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您…不要怪渝儿！”
……
眨眼之间，场景变换到了万丈云天之上。
黑袍蒙面人手持龙戟，现身于黑云笼罩的茫茫虚空之中，一身黑色斗篷似是与虚空融为一体，云色与他的身影不可分辨。
纵有茫茫云海遮蔽了地面上的风景，黑袍蒙面人双瞳幽光闪烁，所有景象便一览无余。
“师尊把什么好处都留给了你，而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罢了，师尊已去，再为难你们，反倒显得我小气……”
“既然如此，自今日起泾渭分明，井水河水再不相犯！”
黑袍蒙面人低吟良久，便不再言语，缓将身影隐匿于虚空之中。
突然，一声龙吼响天彻地，三道黑气凝聚而成的龙卷自地面冲天而起，庞大的能量漩涡再次将天幕上的云气集中到了一起。等黑云稍微散开，一尊万丈高的黑色巨影便鼎立于天地之间。
“一念山河碎，一戟阴阳分。”
“出——灭世戟！”
只见一道道银色光弧不断从黑色巨影手中飞出，龙戟开始不断放大。同时银色光辉不断自戟身逸现，一道若隐若现的银龙虚影盘绕在戟身之上。
“唉，这声势…终究是不如师尊！”
黑色巨影似是呵出一声轻叹，而后便提着银辉闪烁的巨戟飞上云天，巨戟的戟刃竖直指向地面，兀自生出一股开天之势。
巨戟真身重量足矣撼动天地，悬挂在此便压迫得周边虚空不断坍塌，一个个空间黑洞不断冒出，将天地间的云气抽离。
“给我——开！”
虚空中猛的炸响一声雷霆暴喝，黑色巨影手持大戟，从高天冲下，同时抡动戟身，往地面斩去！
“轰隆！”
先是一道狭长的银弧一闪即逝，紧接着地面飞起层层土石。
一戟落下，一道不可见底的黑色深渊出现在地面上，将这一位面分将开来。土地虽然仍旧对接，但是空间已然分隔。
黑色巨影见目的达成，便收回了大戟，无数黑色气柱从巨影中逸出，不一会儿便散去了，黑袍蒙面人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云天之上。
他身背龙纹战戟，凭空立于虚空之中，俯身注视着自己劈出来的深渊，眼眸里无波无澜，接着双手合印，一块菱形晶块出现在他的掌心。
“所有定数，我都不想看到，就让一切掩埋在岁月里吧！”
黑袍蒙面人张开了手掌，那一块菱形晶块从他掌心飞出，开始不断放大，逐渐形成了一道可以阻绝一切的屏障，这是他所施展的空间结界术。
原本空间结界术只能隔绝空间，但是黑袍蒙面人深谙虚空奥义和空间法则，先将空间劈开，然后设置结界，如此一来这结界便不光是阻绝了空间，更是将天数都隔绝了开来。
结界术以虚空屏障的形态展开，而屏障一成型，天地间的风云眨眼便全部凝固，屏障那边的天色立马恢复成了晴空万里，天空瞬间蔚蓝如画，而所有沸腾暴躁的云气却都留在了屏障以内。
屏障以内，天空中旋风突起，黑云翻滚，很快一场暴雨便倾盆而下。
黑袍蒙面人注视着屏障内外截然不同的风景，一股失落和不忿同时充斥于胸：“师尊，您以天尊之路换取他们万载太平，以一身修为保他们万家灯火，真的值得吗……”
“罢了，罢了！”
片刻，似乎是想通了，黑袍蒙面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伸手往身旁的虚空一指，一座光门缓缓从虚空中凝实，而后一挥手，便将光门坐落在刚才的虚空屏障之下。
光门落地便成了屏障的一部分，也是屏障的奇点所在。
做好这些，黑袍蒙面人便准备离去，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挥手招来黑色云气，将屏障以内的边缘部分尽数掩藏，然后又穿过屏障，往对面的那方天地掠去。
……
所有的秘密，都将随着这座屏障而掩藏，岁月是掩藏他们的最好掩体，时间长河奔流不息，究竟会不会腾起两朵一模一样的浪花？
谁也说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