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完傀渊的往事唏嘘不已。易辰对傀渊说:“你以为帮助司马印成推翻灵魂之树就能变成真正的人吗?。”
傀渊说道:“无论我如何改变,这个世界也容不下我。既然如此我只好毁掉这个世界。这是姐姐用她的生命让我懂得的真理。”
“但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企图毁掉这个世界的同时,你已经不将自己当做人类了。”易辰放下手中的罡炎剑。
傀渊沉默了,半晌,她的声音从那个死去女子的喉咙中传来:“也罢,这或许就是每个深渊者的宿命。成为魂妖之前犯下大错,成为魂妖之后一错再错,成为深渊者之后本想为自己的过往赎罪,却发现,这世界已经容不下自己。呵呵,真是讽刺……”
那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倒在地上,她的头发披散在封灵台洒满鲜血的法阵之中。她的眼睛望着苍茫的天空落下泪水,她的嘴里发出最后一丝残留的声响:“司马印成,在魂国有眼线……他(她)是……”
“是谁?”易辰走到那女人身前,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风从祭坛之下的最深处翻腾上来,卷起一地尘埃。
傀渊,已经离开了。
“的确,这也许就是每一个深渊者的宿命,”唐琴转身对众人说道,“如今司马印成已经准备东山再起随时攻打灵魂之渊。我们只有勤加修习才能与之抗衡。”
“奶奶?你不是为了虿灵谷……”唐馨说道。
唐琴背对着众人:“司马不仅杀死了封弪,还想将你的灵魂献给虿灵。他抱走了封弪的儿子,而我虿灵谷30余人的性命在他眼里竟然连蝼蚁都不如。罢了,直到今日我才看清他的面目。我怎可为我小小的虿灵谷牺牲整个凡世!”
唐琴带着众人走进封灵塔下的一个隐蔽的石门。穿过石门是一个挂满符文的石室。穿过空旷的石室,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竟然就是唐馨家的后院。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和唐馨离开的时候一样。
“这里就是空间的裂口,里面的符文可以维护空间的稳定,从这里就可以轻而易举穿梭于虿灵谷和凡世。”
“无论如何,我们活着回来了。”易辰看着周遭熟悉的高楼对唐馨和舜夏说。
“不仅活着,还多了十年寿命。”舜夏拍了拍易辰的肩。
“对,活着,”唐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但她的笑容中夹带着难以掩盖的哀伤。
一轮新月浮上天空,墨炎的身影在易辰身边显现:“待到那日,如若我们战死,世界便会崩裂。如若我们胜利,只是一个又一个无名英雄。但无论如何,我们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将成为我们生命的一个部分,成为凡世更迭的一个篇章。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有多少恩恩怨怨谁也说不清。但所有活着的人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奔波劳碌,聪明人聪明地活着,愚蠢的人愚蠢地活着。世事更迭,人心不古,但永恒的是悲欢离合,人间真情。”
月黑之时,十字路口,三盏红烛,白米一把,铜镜一面。用自己的血将名字写在烛光反照之处,有缘人便能看到灵魂商铺的入口。白菊花飘飞的天空,那些伤逝的灵魂将一去不复返。那些经年逐月的悲欢离合,谁为谁怅然落泪。
青年剪短不羁的长发擦拭铮亮的利刃,少女洗去混沌的双眸默念送别的经文。
七号商铺的周围一片漆黑,巴洛克的装饰散发着神秘的晦暗。
“易辰,你要什么?”槐把弄着他的骷髅戒指笑容天真无邪。
“我需要力量,”易辰说,“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杀死必须杀死的人。”
“好,我可以告诉你方法。”
六号商铺被一片白色的雾气笼罩,凄清的商铺内点着一盏苍白的长明灯。
“唐馨,你要什么?”白夜端坐在白色羽毛铺成的宝座之上轻启朱唇。
“请赐给我力量,我不能让重要的人就这么离我而去。”
“你的力量就藏在你的瞳仁中。”白夜说道,她指着唐馨的铜镜。在那铜镜中,唐馨的瞳仁里是一朵深深的梅花印。
金水村里,朴实的村民于田间劳作。年迈的夫妻四处打听女儿的消息,她的名字叫满满。夜幕降临,舜夏茫然地在清冷的夜色中吸烟,他浓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山岗上传送开来。胡凤儿虚弱地卧于榻上,她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她的身旁是一脸凄苦的胡英儿。
保护舜夏的神之猎魂者殁于荒野。黑衣人露出铮亮的利刃,他的黑色长袍遮掩着他的全身。他如一个诡谲的幽灵飘落下来。他对舜夏说:“用这把刀夺取他人的寿命,唯有此法,才能救她。”
舜夏掐灭烟,没有说话,静默地接过刀,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待到天明,他从朝阳升起的方向回来,带着满身鲜血和一脸疲惫,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猎魂刃。
他疲惫地倒在凤儿屋后的大树旁,他隐约听见朴实的村民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他的意识定格在凤儿走出屋外的一瞬间,朝阳打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她的面容愈发清纯可人。
灵魂之渊的结界开始减弱,三尊在深渊的殿堂里布下防御的术法,他们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神之三才阵的发动。猎魂者在深渊的哨塔上监视异界的变迁。第四魂主——曲狂和第五魂主——连安在灵台上迎风而立。在三尊闭关之时,他们就是魂国大军的指挥官。
“你听说那件事了吗?”曲狂一脸冷峻,他魁梧的身躯后绑着一个硕大的神像。神像莫约五尺又余,形似女子。它的身上沾满血污。
“略有耳闻,”连安说道,他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
“让白夜和槐负责凡世的各项事宜,妥否?”曲狂问。
“他们的眼光和本领,我心中有数。”连安的手机响起。他笑了笑,转眼看着一脸讶异的曲狂:“新发明,在异界也能收到信号。”
他接起手机,手机那边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你好,请问是王总吗?”
“嗯,是的。请问你是哪位?”连安的话语波澜不惊。
“王总你忘了吗?我是苒儿呀。”电话那头的女声显现几分稚嫩。
连安整理了一下他的深蓝色西装,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而他脚下的灵魂之渊,防御的法阵悄然升起。
虿灵谷无人的祭坛之上,易辰第一百次被墨炎击倒在地。墨炎手握铮亮的银枪一脸挑衅。易辰不甘地站起来,大吼一声:“再来!”
挂满经幡的石室里,老者拿出尘封已久的古籍:“唯有继承梅花印记之人才能学习唐家最强大的术法。而术法的第一章就是抑制自己的灵力,以免被他人察觉。”唐馨接过唐琴手中的书,对她说:“我一定会救回小云,为妈妈报仇。”
金水村里,舜夏被绑在村口的大树上,他的脸上血迹斑斑。村长操着浓重的乡音抚慰愤怒的乡民:“俺们村子地势偏远,村里的事俺们就内部解决了吧。这小子杀了我牛家的人,大伙儿说,怎么处置他?”
“杀了他!”
“对,杀人偿命!”
一个个愤怒的声音之。
司马印成在庞大的行宫宝座上端坐。他的行宫,名为乌托。
他的金色灵袍在风中飞舞,让他看着就像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他的身下跪着五个模糊的身影。
“我让你们恢复了人形,给了你们强大的力量。唯有推翻灵魂之树,尔等才能迎来彻底的重生。”
“是,司马大人。”
司马印成走上高高的露台,他的眼前是苍茫的落日。他的金色长袍在晚风中迎风飞舞。他用深邃的双眸俯瞰大地。他举起那把金色短剑直指江山:“用不了多久,整个凡世和魂国就是我司马印成的天下。待到那日,就是七魂主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