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考个好大学不好吗？”
展琦歪着头，招来服务员，“他点的什么？”
“拿铁。”
“那我也要一杯。”
乔橡不知什么婆婆妈妈的性格暴露了出来，“你一个小朋友喝什么咖啡？”
展琦弯了弯唇角，“大叔，为什么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呢？我明明就要成年了，就像你说的，我马上就要考大学了。”
乔橡愣了一下，好像也对，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比自己小了20岁，可也确实是个大姑娘了。
“你随意。”
展琦把脑袋放在乔橡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头顶被藤蔓缠绕的几个大灯，“大叔，你说我考一个大学有什么用呢？”
乔橡微微低下头，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眼中的星光消失。
“大叔，没有人会在乎的。我爸？还是我妈？”女孩固执的话语带上了颤音，“我妈已经不是我妈了，我看见她有了新的家庭。”
“外婆也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话是如此的平静，平静的好像她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似乎这个生命再也翻不起涟漪。
乔橡准备挪动的肩膀生生的定在那里，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在乎的人或物是什么样的，可是他知道身为一个孤儿是什么样的，他知道一个人孤立无援是什么样的。正因为知道，所以他实在是不忍心伤害这个小姑娘，不忍心挪开她的支撑。
展琦说完这一番话，就闭上了嘴，静静的靠着。
乔橡沉默了一会儿，“大学毕竟是不一样的，你要好好活下去，就得考上好大学。”
展琦不可置否，乔橡又道：“除非你不想活了。”
展琦的睫毛颤了颤，问道：“大叔呢？也考了大学吗？”
乔橡好笑的咧开嘴角，眉目低垂，“怎么？我可是名牌大学毕业，你别不信。”
“哪儿？”
“本地的，C大。怎么？想考了？”
展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橡，“不是吧？C大毕业跑来当网管？”
乔橡敲了一下展琦的头，展琦捂住被敲得地方，鼓着嘴巴不满的看着乔橡，“本来就是嘛！”
乔橡笑了下，笑的十分温柔，“我觉得当网管挺好的，怎么，不喜欢网吧？有本事一开始别让我在网吧碰见你。”
展琦摇摇头，“没没没，就是难以置信嘛。”然后异常坚定的看向乔橡，“大叔！我决定了，我就考C大！”
“行！”
乔橡不知道这个祖国未来花朵哪根筋搭错了，本来还伤春悲秋的说自己活的无欲无求，结果半天来了个，我要考C大！的豪情壮志，弄得乔橡都不好打击她。
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是一个月，乔橡都没有再见到展琦，只是偶尔晚上收到几条来自展琦小姑娘的抱怨。
每每这时，乔橡都觉得好笑，这算是不良少女从良了吗？可是心里却隐隐的高兴。
一月底的时候，乔橡跟乔父商量着把乔母送到医院养着，顺便让乔父把工地上的活辞了。奈何乔父只同意了把乔母送进医院，自己却始终不愿辞去工作。
“干嘛？干嘛！我还能干呢！不辞，说什么都不辞！”乔父像一个小孩子赌气一般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燃着的烟斗。
乔橡头疼的看着乔父，讲了其中的利弊，可乔父始终不松口，最终乔橡妥协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乔橡仔细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乔父担心的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担心，所以乔橡才无法狠下心来说服乔父。
他点开锁屏，跟简泽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了解了一下市区的好医院。
犹豫了一下，乔橡在黎书的名字上点了一下，电话拨通。
几声忙音过后，电话接通。
“小书，你睡了没？”
黎书没有说话，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喝的头昏脑涨的黎书坐在沙发的一角，沙发前零零散散堆着几个空酒瓶。
满脸通红的黎书没有白日的凌厉，眼里装着脆弱，像是一碰就碎。
“你、是谁？你是乔橡对不对？”
乔橡一愣，听着吐字不清晰的黎书的话，懵懂的“嗯”了一声，又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哪？”
黎书笑了一下，“你着急什么？瞎着急啊？你怎么不去关心关心你女朋友呢？”
一直从中午压抑到下午开会，又从下午开会压抑到现在的黎书，心里那一抹酸涩早已经憋不住。此时听见乔橡的声音，一股脑儿的把自己心里的不满，疑惑，全吐了出来。
乔橡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回不过神，无奈道：“我哪来的女朋友？前女友算吗？”
黎书瘪了瘪嘴，“哦~前女友，谁知道你有几个前女友？一个？两个？啊~我错了我错了，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的吧？”
乔橡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上外套往身上套，担心的对着手机那边胡言乱语的黎书说道：“小书？我有几个女朋友你不知道？”
“你是不是喝醉了？”
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会有女朋友，遇见你之后，我才觉的女朋友这种生物也不错。直到现在，我的前女友是你，现女友的位置也只会留给你。
黎书没有说话，只是“咚”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地。乔橡叫了半天黎书的名字，那边已经没有相应。
乔橡仓皇的冲出了旧人街，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找到曾经黎书给他的地址递给司机，“麻烦快点，谢谢！”
乔橡脑海里闪现的一直是黎书的脸，从前的，现在的，失望的，绝望的，唯独想象不到醉酒的。
黎书从来没有醉酒过，以前是她太小，现在是她理性。
当然这是乔橡以为的。
到了黎书家楼底，乔橡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家，可是却不止第一次路过她家。
急匆匆的搭了电梯上了顶楼，用了8成劲的乔橡，不知道该感叹门的牢实，还是黎书醉的不省人事。
他不停的拨打着黎书的电话，功夫不负有心人，黎书被“砰砰砰”的声音闹醒，脑子稍微有一点清醒，可也有一些断片。
开了门以后，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黎书甩了甩头。乔橡无奈的说道：“你没看错人，能让我进去吗？”
黎书慢半拍的身体比脑子动作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