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阵寒暄之后便散了,围观群众并未得到多少有效信息,言致走向3号隔间,掀开幕帘,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食物,秀和潇潇正在开黑,还把面罩给卸了下来,他拍了拍秀的头:“今晚表现不错,奖励小鱼干…啊不,忘了吧,没什么。”留下一脸懵逼的阿秀。
“怎么样,有何收获?”潇潇停下手头的游戏问了一句。
于是言致把自己想法大致说了出来。
“好累哦,军部好傲娇啊。与其约会,使其娇羞,一发入魂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好了,我只想负责吃喝玩乐。”秀在一旁边吃边吐槽。
潇潇在一旁甩弄起阿秀的长发:“那交给言致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言致当然从来没有指望过这两个夯货,自顾自拿起酒杯,秀突然扭头靠向言致:“监察院和近卫旅的人都来了,你要不要赶紧出去应酬,去喷喷监察院的那些狗腿子们两句也可以啊。”
“已经没有必要了,法提斯溜了,没想到军部到现在都没能决断,实在不符合他们雷厉风行的作风。与其和监察院的人扯皮,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行动,皇帝现在很仰赖军部镇压叛乱,军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欸~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而现在的牡丹卫什么也拿不出来,那么我们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监察院先于我们接触军部,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监察院和我们一样几乎无所斩获,也就是说……”言致忽然停顿,晃了晃酒杯。
“也就是说军部还不想站队,他们想要置身事外,保持现在超然的地位,这说不定也是我们亲爱陛下的期望,但陛下也许更希望得到明确的表态,而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敲打军部的…吗?”秀歪着脑袋接下了言致的话。
“也许是这样吧,这个会议大有古怪,接下来这几天,不,也许是明天,一切都会浮出水面。呵,我们来这还真没什么意思,师父和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这个任务。”
“明天么?言致你是指上官琴,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的…”潇潇轻抚着下巴,“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提前走了,监察院的人也不是非死不可,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欸。”
“诶呦~拜托你们别整这些没用的了,人来了,一刀砍了,有什么好说的。这次的事情完结,我们该有休假了,不如好好想想去哪玩,到了地方吃啥。”秀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眼前的食物失去了兴趣。
言致与潇潇相视一笑,不再继续,再说下去,阿秀的“癫痫”就该发作了。
法提斯中将这个军部代表走了以后,整个宴会都索然无味,秀本来还期待上官琴能够出现,跟着言致和潇潇搞一些狗血戏码让他快乐一下,但不知为何,上官琴居然放弃了这种与言致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没有出现,难道是摆脱了高阶修者对她产生的吸引,那他可就要稍微提升那么一丢丢对上官琴的评价了。
三人最终还是从隔间走出来(当然,秀是被拖出来的),问候了一下近卫旅的高层,身为同僚,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近卫旅跟牡丹卫的关系也还算可以。
至于监察院,相互之间的明嘲暗讽就是双方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一条是皇帝的猎犬,一条是世家的走狗,让外人嗑够了瓜子。
“渴死老子了,监察院那群智障给十张嘴都不够骂。”刚刚和监察院嘴炮三百回合的潇潇,一进房间就开始翻箱倒柜到处找杯子接水。
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杯子,一把甩到潇潇脸上:“别找啦,谁叫你非要跟他们撕,都是些将死之人,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说完还做掏耳状。
“谁知道他们那么欠…”潇潇刚要接过杯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金色的锋芒,冷声道:“有人跟着我们!”说罢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藏渊剑。
“早知道啦,是上官琴,从餐厅出来没多久就发现了,估计是突然因为莫名的原因升职加薪了,怕被潜规则,来寻求言致哥哥的庇护,嘻嘻。”秀一脸坏笑看向言致。
“发现了就早说啊我艹,真是的,我以为叛军这就摸到脸上来了,下次不让你负责警戒了。”潇潇一脸不满,“狗屎,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啧,不就是感知力比我高那么一丢丢……”
“打住,”言致打断了潇潇的碎碎念,仿佛在自言自语,“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说完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手举到一半正准备敲门的上官琴顿时愣住了,但想到对方的实力,便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只得悻悻地放下手。
“上官少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言致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和缓,仿佛他什么也不知道。
“十分抱歉,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各位,我有些问题需要求助阁下,我…如阁下所说…刚刚晋升中校,同时被调往监察院,五天后正式任职,我知道现在来打扰阁下很不礼貌,只是这件事实在让我十分困扰,而阁下似乎有我需要的答案。”上官琴凝视着言致,神情之中充满了疑惑与对答案的渴望。
“恭喜阁下乔迁,但是很遗憾,请恕我无法回答阁下的问题,夜很深了,最近南极圈也不太平,即使上官少校身处基地之内,也需要多加小心,少校…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言致平静如常,但是上官琴似乎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寒冷在蔓延,周围的空气凝固到甚至有些粘稠,让她有些难受。
“这样,抱歉,是上官琴唐突了,晚安,祝各位好梦!”上官琴从那种窒息感中挣脱,向言致行了一个军礼便离开了,言致看着上官琴深锁的眉头转向他目所不能及的背面,离开时,她的身躯似乎被夜风吹颤。
言致缓缓关上门,这样的事他也许还要做很多次,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不近人情,但他们面对着一群择人而噬的豺狼虎豹,很多时候,傲慢与冷漠可以让一些恶意止步,这样的待人方式已经渐渐成为他下意识的选择。上官琴是否真如她表现的那般单纯,又有谁知道呢?
言致当然不能解答上官琴的问题,而且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了上官琴,不论是初见时的那番话,还是刚刚那句“无法回答”。
至于上官琴能不能想通,这与他无关,他们立场不同,也许再过不久,这个优秀的女军官会死在他们手上也说不定。
秀难得没有调侃言致,而是带着温柔的笑意望着言致,他的面容在微醺的灯光下宛若温润的白瓷,一种无声的力量从他身上蔓延而出,流淌向言致,言致的心底感受到一丝悲伤,但更多是安宁。
这是秀与生俱来的力量,他的魂力具有强大而独特的渗透性。潇潇似乎也被这股力量所感染,沉默下来,沉默地擦拭着他手中华丽的巨剑……
言致打破沉默:“明天谁去,算了,问也白问,潇潇和我过去。阿秀你在这呆着,要是出了事记得照顾一下基地里那些人,但愿一切顺利。”
“怎么可能不出事,这几天都看得差不多了,极点能搬走的装备都搬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大门那些没什么屁用的小枪小炮,大家不过是走个过场,不来几个有分量的诱饵,叛军怎么可能上钩,你在餐厅露的那一手,不就是想让那群人确认么?他们胆子可不小,这么有自信能吃下我们吗?”潇潇放下巨剑。
“叛军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军部的人还有点良心,密道的坐标也在地图上标了出来,我前天已经确认过了,不过应该还有别的,现在的极点很危险,军部也没办法完全相信我们。”言致冷笑一声,“军部可没那么大方,监察院得到的是与我们相同的坐标,只可惜密道很小,只能容许少数人通过!”
秀叹了一口气,“上官琴怎么办,军部把她推向了监察院,看来是已经向我们表态了,明天的会议毫无意义,还有那些比我们晚到的人,都是些跟皇家不对付的人,注定要成为炮灰,唉~陛下可真会玩,大手一挥,就把锅甩到了别人身上。”
言致喃喃道:“上官琴是世家的人,监察院来这里应该是为了保护她。”他思索片刻之后,继续道:“她的身份确实是个麻烦,监察院那些狗腿子杀了就杀了,要是上官琴死在这里…现在我们还不能直接和世家撕破脸皮。阿秀,你探查过了,对上监察院,有几成把握?”
“如果我们三个都在,十成吧,监察院来的人,入眼的只有那天差点躲过我神识的一个,不过若是为保护上官琴而来,那应该至少还有一个勉强入流的,躲过了我的探视,他才是真正的麻烦,上官氏应该不会派出本家的人混在检察部里,那些人精可不会给皇帝发作的借口。你出手支开上官琴,顺带秒了那些废物,潇潇你就负责那个麻烦,我负责放风,看看是不是还有另外的高手。”
潇潇不屑地撇了撇嘴,“啧,就会挑轻松活,行吧,你就好好看本大爷表演吧。”
“那就这么定了。”言致同意了秀的方案。
三人陷入沉默之中,言致坐上沙发,拇指轻轻抚摸着其他指节,缓缓闭上双目,潇潇又开始擦拭他的巨剑,秀也难得的没有摆弄他带来的游戏机,而是起身站到窗前。
秀的直觉一向十分准确,他似乎在冥冥中感应到一种莫名力量的牵引,心头微微地颤动,每逢大战之前,他都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说不清是抗拒,还是兴奋,他眼中倒映出安静的极点,旋即蒙上一层阴影,化作看不到尽头的虚无。
黑暗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今夜不知将会有多少人无法入眠,而也许所有的人,都终将被永恒的寂夜所吞没,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