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念听着都觉得这两人很般配似的,再看过去,看到苏良那张年轻而俊俏的脸,当下就觉得陈柏陌在年龄上,真正输给了苏良。
片刻后又觉得不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连忙走过去打招呼,“瑶瑶,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招呼一声?”
她看到谢瑶这张漂亮却陌生的脸,还是有些不适应,倒是谢瑶没有什么变化,站起身拉过白倾念的手,“我哪有时间跟你说。我听说伯母去世了,连夜买了飞机赶回来,本来是要去的,池大哥却打电话通知我不用去了。”
“倾念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担心死我了,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谢瑶素颜,白倾念很清晰地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心里疼惜,面上却调笑着,避开了最重要的问题,“我看你神采飞扬的,苏良把你照顾得很好吧?”
话题一下子被转移,谢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伸手拉过身侧的苏良,小声说:“跟你提过的。”
苏良便伸出手来,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我是苏良。”
“多次听瑶瑶提起你们,听说倾念姐也是学医的,还在伦敦留学深造过。我挺佩服倾念姐的,一个人在那边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瑶瑶就不行,事事都要我为她操心。”
她那不是留学,是被流放。
白倾念最近接触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一时间还真应付不来苏良这个年轻人,所幸苏良很快把注意力放到池北辙身上。
白倾念瞬间觉得,有池北辙这种身份的人在,自己安全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苏良对池北辙又是各种赞美各种崇拜,但说实话苏良懂得确实也不少,年纪轻轻在医学上颇有造诣。
闲聊了半个小时,白倾念留两人吃了饭。
谢瑶走的时候,白倾念问:“你是住在李主任家里,还是住在别处?”
谢瑶挽着苏良的手臂,在灯光下微笑,美丽动人,“我和苏良住在酒店里。趁着这次回来,过去见见他的父母,把婚事敲定了。”
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白倾念差点没有站稳,被池北辙伸手扶住,“结婚毕竟不是小事。你和李叔说过了吗?”
“这两年他们经常和苏良联系,都很喜欢苏良,也说过让我自己决定。”
池北辙拧起眉,“阿陌呢?他毕竟是你的叔叔。”
谢瑶的神色变了下,转过脸说:“我会找时间跟他说的。”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苏良只好跟两人打了招呼,搂着谢瑶离开。
白倾念蹙眉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片刻后转头问池北辙:“你觉得呢?”
池北辙翻着手机信息,头也不抬地说:“年轻人到底比我们这些长辈有优势,让阿陌努力吧!”
他还是第一次在和白倾念说话的时候,干别的事情,白倾念疑惑地往手机屏幕上一扫,就看到蔚阑珊发来的短信,问池北辙今晚回去不回去。
池北辙见她看到了,也没有多做解释,拿了自己的外衣出门,“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白倾念点头。
送了池北辙离开,白倾念走到窗户边,手掌放在小腹上,看着窗外的大雪飞扬,眼睛里一片酸涩,“宝宝,他们都有了人陪在身边,你爸爸什么时候才会和我们在一起?”
身后的电视里,播放着顾景年和南月的婚礼日期,白倾念用力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苍白的面容,无声地滑落。
***
顾景年和南月婚礼那天,白倾念把自己锁在婴儿房里,一动不动地坐在婴儿的摇篮旁。
她的脚边放着一把匕首,锋利凛冽的寒光刺入她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底的绝望堆积起来,越来越多。
直到手机响起的那一刻。
她浑身一震,抓起手机看到池北辙发来的短信,她愣了几秒,突然捂住嘴,眼泪流了一脸。
过了不久,她终于反应过来,开了门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中途又想到了什么,折回身拿了匕首,一路跑到别墅外的小径上。
池北辙的车子停在那里,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让韦谦开了车。
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此刻浑身冷汗,即便是在温暖的车厢里,她还是觉得浑身冰凉,颤抖地抓住椅背,她问韦谦,“池少呢?”
“老板和盛少现在在顾氏。”
白倾念大松了一口气,往车窗外看去。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正午的阳光从乌云后一点点显现出来,照在车窗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就像是婴儿房里那些图案一样。
白倾念的心突然宁静下来。
教堂里,神父正问着男方是否愿意时,教堂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我不同意。”
众宾客抬眼过去,顾景年浑身一僵,猛地抬眸往门口看去,当看到那个无力地依靠着门的女子时,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随之就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南月挺直的脊背,突然垮了下来。
白倾念跑得有些急,就怕自己来不及,若今天她错过了,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顾景年在一起了。
宝宝有六个月了,这一路跑来,她气喘吁吁的,肚子也很痛,额角上的汗水不停地掉了下来,靠着门支撑着自己略显肥胖的身体,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而顾景年穿着雪白的礼服,一张脸本就出色,此刻又经过了化妆师的修饰,看起来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南月九个月的身孕自然不能再穿婚纱,顾景年为白倾念订做的婚纱,没有穿在别的女人身上,这让白倾念热泪盈眶。
但即便这样,南月也还是漂亮的不像话,头发挽起来,露出整张脸。
白倾念也是此刻才发现自己和南月的五官确实有几分像,尤其是鼻子和下巴,只是南月的眉眼间总有一种忧郁,她的则显得清冷淡然。
池北辙告诉过她,南月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初能狠下心做出伤害她的事来,可见有多爱顾景年。
所幸后来南月的生命里出现了唐易铭,有些人其实都是命中注定,唐易铭让南月看清了自己的心,不仅放弃了顾景年,并且在她神经崩溃的那段时间能真心帮助她,在这场顾景年和顾文远的赌局里,南月是甘愿被顾景年拉下水的。
这些都是母亲遗书里说的,后来的细节是池北辙补充的,正因为这样,白倾念今天才有勇气来闹这场婚礼。
离婚的那段时间,顾景年伤她太深,戏做得真,让她不得不信以为真,若不是母亲死了,母亲告诉了她真相,她肯定会带着母亲离开了。
此刻想起来,一念之差,真的就会错过一生。
正午的阳光很烈,照在她的脸上,她抬手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不再是冰冷的。
她慢慢平静下来,放下手看了一眼宾客席。
虽说那些人的目光诧异、震惊、同情、不屑……各有不同,但白倾念一一看过去,发现这些人似乎像是顾景年亲自邀请来的一样,可以说都是自己人。
这也表明顾景年预料到了两种结果:一是知道她会来,即便闹,传出去也会口下留情,二是顾景年认为她或许不会来,不请那么多外人,估计是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他的婚礼。
他计划得真是周到。
但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顾景年沉默地抬手制止了其他人说话,此刻教堂里一片安静,白倾念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思绪千转百回间,她扶着自己的腰,挺着肚子走到顾景年身边,笑着问顾景年:“怎么结婚了也不通知我这个前妻一声?哦,对了,大概大家还不知道我是谁,我自我介绍下吧!”
顾景年和南月的婚礼本就是对外人演的一场戏,因此南母不在场,而顾文远呢?
此刻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来了。
白倾念再次转身面对宾客席,微笑着说:“一年前顾少好像对外宣布过他已婚的消息吧?但并没有向媒体透露他的老婆是谁,大家对此一直很好奇。我记得前段时间还有记者问起顾少是否和原来的老婆离婚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个误会,我白倾念就是顾少的老婆,并且……我和顾少并没有离婚。”
此言一出,不仅为数不多的宾客,就连顾景年和南月都是浑身一震。
南月此刻还是要把戏做下去,她以一个小三即将成为正室的高傲姿态,挑着修饰精致的眼角,笑容无懈可击,“白小姐,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和景年当时可是看着你亲自签下离婚协议书的。”
白倾念也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有离婚证吗?”
南月一怔,看向顾景年。
顾景年皱眉,“没有。这个就像结婚证,以后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补办。”
南月觉得在这点上,顾景年算是真的倏忽了,也或者顾景年私心里不想离婚。
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落在南月身上,南月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完全是被人牵引着,顺着问下去,“为什么不办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