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世界,寒风凛冽,飘然飞雪,而京城却热火朝天,不为什么,只因为那地方一群人默然相遇。此时的京城,寒风还未褪去,枝头已绽开绿芽,因为朝廷善用人才,可谓是繁荣鼎盛。各大家族看起来风平浪静,内地却暗自较量,形成一种恐怖平衡。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斗争,与那《红楼梦》中故事一般。
言归正传,想那京城八府,不知何时落地京城,只知如今已是威慑一方,府中八家共存,各有千秋。“嫂子,我要告大哥你欺负我”听这撒娇嗔怪语气。“你去啊,看阿让会不会护着你。”与那姑娘对峙之人身着滚边绣金蝴蝶罗裙,外搭一件红色天蚕织金大袖,头上戴着玉蝶双铃步摇,腰间系一八宝珍珠璎珞腰链。长得如苏铁藏果,白中带粉,真真一绝色美人也。原来她就是京城第一青楼绝色头牌,名唤沈欢。因与那八府郑家大公子郑让情投意合,准备许了那郑家。据说那郑大公子端庄有礼,长得更是一表人才,让很多世家小姐那叫一个爱慕,大概是缘吧,那大公子偏爱了这沈欢。
不见大公子之人,二人争执不下,沈欢以大夫人的身份压了郑墨一头。郑墨,郑家三小姐,虽不是绝色美人,却也是小家碧玉,最适合形容她的就是那枝头玉兰,洁白无瑕,天真活泼,年一十有六,未许人家。郑家姐姐妹妹各忙己事,只有郑墨,不喜商业手腕,不爱红衣少年,偏爱书画琴棋,诗词歌赋,常与人打打闹闹,日子也算是逍遥自在。
如今虽属封建王朝,可八府世家个个是开明大方,不会觉着女子就应当喜做羹汤,善于女红,而是无论男女,皆一齐培养,深怕落后哪家。所以,世家小姐个个是饱读诗书。那南宫家九小姐年一十一,人虽稚童,却博览群书,有德有才,为“京城第一才女。”
如此静好日子过了又一段时间,直到二月初,柳绿了红花,京城只剩一些余留寒气,一派春意盎然。一向安静的京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或许是新年将近,大家都放下了自己的活计,返家过年。而现在,最闹腾的从那少不更事的郑墨变为了一世家公子,名南宫离。这南宫离是世家临安南宫氏三公子,此人年少时有一奇遇,幼时溺水,得一公子相救,那公子善吹箫,于是教了那三公子,他也是刻苦,学得一手的萧技,从此,他嗜萧如命。
有必要说一下那南宫家,南宫府,文王四友之一南宫括的嫡系后人,原属开封,后临安天灾,迁至临安解民于水火,名声大噪。遂在临安定居,世称“临安南宫氏”,后至十二代家主继位,复迁京城。因其家祖上得一占卜奇书,故南宫氏以为人占卜为业,以占卜奇准享誉天下。
对这南宫离,郑墨并不十分熟悉,只知此人占卜之术高超,萧声优美使人安心,有定神之效。一日,郑墨出门采买,路遇南宫离,见了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三公子,郑墨悸悸地道了句“南宫三公子安。”南宫离颔首一笑,那笑融了冰雪,使红花也成了绝色,回一句“郑三小姐同安。”二人便擦肩而过了。
光阴易老,浮华难再,转眼,至了春节,家家喜气洋洋挂红灯,笑语盈盈庆佳节。很快,春节也结束了,众人又投入了忙碌之中,那郑墨仍一如往常,日日胡闹,她不知,一场孽缘即将降临。郑家以经商为主,那郑家家主年迈,万事都交由长子打理,上元佳节方过,有一苏家大公子叫苏景的到了郑府谈生意。原来苏家以制香为业,他家的香味道独特,不仅有宁神之效,更兼可用于药用香,苏家与郑家一直都有生意往来。
说来好巧不巧,那日他二人谈生意,郑墨刚好看到了那大公子苏景,自此倾心。竟开始学起了女红羹汤,回家几天后的苏景听从苏家家主的安排,向郑墨提了亲,郑家也乐意,一顶花轿,将郑墨抬进了苏家。一夜之间,郑墨从地位显赫的郑三小姐变为了苏家大夫人,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变为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他人之妻。
苏景并不时时在家,郑墨在苏家认识的唯一好友叫苏玲,是苏家的表小姐,苏景的表妹。二人姑嫂情深,进出同影,郑墨嫁打苏家的第三天,苏景提出休妻,原是新婚燕尔,一下劳燕分飞,郑墨被遣送回了郑家。那沈欢此时也心疼妹妹,恨了苏景,也是,无意怎要娶,娶了方三日休妻,滑天下之大稽。被遣送回家后,此事传遍了京城,真真是千古奇谈。郑墨一直心高气傲,怎受得住流言蜚语,竟一病不起,面容消瘦,她不懂,为何那苏景对自己无意,却要如此戏弄于她,自己的痴心错付,回头向谁。
暮春三月中旬,京城悲歌撼天,一漆黑棺木穿过大街小巷,抬往了郑家墓地。原来是那郑墨殒命,一个原本天真无邪的少女因为痴心错付,因为污言秽语,辞了这世界,在最好的二八年华,别了韶华,入了那冰冷泥土。
郑墨死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到如今也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曾经有个悲惨的少女。一天,南宫离在南宫府风来水榭独奏玉箫,想起郑墨,叹一句“真乃红颜薄命。”“是啊,红颜薄命”,一男子附和道。“八弟,你回来了,学习如何?”一稚气未脱男子向南宫离走来,虽稚气未脱,却已初露成熟之气。“三哥好兴致,我回京途中听说了那郑三小姐之事,尤为愤慨,苏景无意,却要娶,三日又休,真真是和郑家过不去。”此时,南宫离口中的八弟面露愤色,像是说“苏景真是丢苏家人,简直是不配为人。”
“八弟,切记谨言慎行,这京城本就不太平,尤其是八大世家,哪家都希望哪家倒台。”
“是是是,三哥说得都对。回来一路我能感受到那些看我们南宫家不顺眼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南宫家,巴不得南宫家早日倒台。”
“是啊!”
与南宫离对话的人是南宫八公子南宫夜,因尚且年幼,一直在临安祖屋居住学习,近日南宫家主召回京城。
“三哥,听说大哥成亲了?”
“嗯,女方叫苏玲,苏家表小姐,苏景的表妹。为人倒也可以,就是太向着苏家。”
夜色如水,照透了亭下的潺潺的溪水,就是照不透八府诡谲的人心。南宫夜方才归来,和久别的南宫离彻夜长谈,大多数说的都是京城怎样,家人有没有想他之类的。南宫夜终是年少,常撒娇,南宫离倒觉得这八弟可爱得紧。
南宫夜回家的第三天,那天,他在厅上与九小姐南宫慕打闹。忽听门外一声长吼“家主大公子回府。”紧接着进来的二人一个意气风发,走在侧后放的人墨线被高高束起,一道剑眉,眼神空明成熟。着一淡蓝间白道袍,公子无双,说的就是此人吧。这就是常不在京城的南宫大公子南宫骞。另一人穿了一黑色直裾,外加一纯黑绣花冰丝大氅,头发一丝不苟挽起,余一部分披散肩头。足蹬一双步云履缓缓走来,口中还和身后那人说着什么。他就是南宫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主,南宫词,就是他带着家眷迁至临安又到京城,他的事迹在京城已是传说。
“爹爹,大哥。”南宫夜和南宫慕见父亲长兄归来,起身施礼。
“老八你回来了。”南宫词见了许久未见的儿子,虽然他子嗣众多,却不偏不倚,一视同仁,是难得的慈父。
“是的,回来三天了。”
“回来就好。”
“八弟,看你人小鬼大,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哎,大哥真是有了大嫂忘了八弟,巴不得八弟赶紧回临安去啊。”略~南宫夜朝着南宫骞做了一个鬼脸,嘲笑他的重色轻弟。
“没有没有,你别回去了,就住在京城吧,大哥养你。”
“说定了?不许反悔。”
“好!”
或许是太久没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南宫骞已二十多岁,见了这幼弟也放下了自己在外傲视群雄高高在上的性子。
“小八,你带小九回房,我和你大哥有事商谈。”
“是。”闻言,南宫夜牵着南宫慕下了厅上,只留南宫词和南宫骞在厅里谈论,他们谈论什么南宫夜无心关心,家中生意的事与他无关,他就是这样一个少年郎。
如果人生一直像这次见面一样,那该多好,岁月静好,大概是所有人所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