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纷纷扑到喀巴身旁,红土坡上一时大哗!
明明在“雷爆术”中殒命的喀巴竟然在喀叶施为下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圣木族人体质特异,短短片刻间,喀巴面色竟然就悠悠转醒,睁开眼来!眸子虽然还无神,但已然确确实实醒了过来。
“阿巴!你醒啦!”喀叶挤入人丛,看到喀巴终于安然无恙,抓着他的手,长叹着坐在地上。
心中一松之后,他最大的感觉不是开心和激动,而是浓浓的疲惫,只是一次狩猎,但他却数次大喜大悲,几度险死还生,感觉比连续射一天箭还累!
可现在显然还不是休息的时侯,马上就有人拍打起他的肩膀,喀叶茫然侧头,见他也是满脸泪痕,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乞求:“小叶!快!帮帮我吧!阿科不行了!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的心情喀叶自然能够理解,急忙跑过去抢救起来!
他一动,族人们也跟着他动起来,除了眼巴巴想要救活族人的亲眷,大多数都是来看喀叶救治“神术”的!
“快快快!你们仿照我的动作,一分钟也别耽搁!”喀叶深知抢救的分秒必争,前几分钟尤其宝贵,不仅自己马上动手,还立刻吩咐族人们仿照他的动作,抢救起其他的死者来。
场上顿时热闹起来,族人们开始依葫芦画瓢,在喀叶指挥下不停忙碌。过了片晌,竟然还真又醒过来三个族人,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族人们的身体素质真的不错,让族人们纷纷欢呼起来,一只只手不断拍打在喀叶身上,传递着族人的赞誉和钦佩。
可惜剩下的七个族人任由喀叶他们使劲浑身解数,也还是身体渐渐冰冷和僵硬,让大家难免神伤。
直到这时,众人才缓缓收拾心情,往部落的方向走去……
又是相同的树葬仪式,不同的是人们的歌声尤其肃穆和低沉。虽然与雷石族的差距族人们或多或少都有心理准备,最近与黑爪子们的几次短兵相接也均告失利,但像今次这样的惨败还是第一次!以往族里的战士还能凭借长枪和利箭与黑爪子们周旋,但是在两族战士人数越发悬殊、雷古的“雷爆术”越发强大的现在,颓势似乎已无可避免!
人丛中,喀叶和阿雅一起紧紧搀扶着还很虚弱的喀巴。本来喀叶还想让哥哥休息,但拗不过哥哥的坚持,还是扶着他来看战死的族人们最后一眼。
望着七个族人先后被送到圣树前,成为了圣树的一部分,几道白影无声窜入脑海,喀叶心中不禁有些五味陈杂。
仅仅一个白天的狩猎,亲身经历了和矮脚犀、雷石族一触即收的战斗,已然让自己与喀巴更是在生死边缘游走,甚至好几个族人都已投入了圣树大神的怀抱!
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喀巴,喀叶不由犹有余悸,不敢想象如果喀巴的魂魄涌来时,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自觉地,他握着喀巴和娜娜的手又紧了紧,一种对安定生活来之不易的珍惜之情和保卫部族的强烈愿望油然而生!
甫一祷告完毕,阿雅便紧张地拉着喀巴问长问短,在喀巴的吞吞吐吐和身旁族人的忍不住插嘴下,终于弄明白了今天的凶险,顿时又忐忑又后怕,拉起喀叶的手,眼眶都有些红了:
“小叶!今天多亏你啦!不然……不然我和娜娜以后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
“快别这么说,不是阿巴,我早就没命了!要不是为了救我,阿巴也不会被‘雷爆术’击中!”喀叶忙摇摇头,又关切地对喀巴说道,“阿巴,一会你就先回屋歇息吧!晚饭到时候我们给你送过去,战士的聚会你也别参加了,我去就行!”
“好的!”喀巴点点头,脸上清灰仍未完全褪去,他的伤势也确实很重,强撑着参加了“树葬仪式”,也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我来伺候你吧!”阿雅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喀巴的肩膀,身子被喀巴的体重压得弯弯的,“小叶,一会吃饭我也不去了,你和娜娜先吃,再给我们送过来。”
“好的。”喀叶点点头,低头逗起了小喀娜,“呵呵!今天要给阿巴阿雅送饭食啦!没法给你讲故事啦,怎么办?”
说着嘴角含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娜娜的反应,经历了白天的事情,他更加体会到平常生活的可贵了。
“啊?”娜娜本来就相对年幼,对于生离死别稍为懵懂,刚才也只是看到阿巴很虚弱,有点为阿巴担心,但一听了喀叶的话,顿时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不要嘛!小叶!我要听你讲故事!”
喀叶还要再逗她,这时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了过来,正是达山和铁翎。
“喀叶,你在这啊!喀巴哥好点了没?”达山大步流星,老远就满脸关切地喊道。
“我好多了!”喀巴虚弱的脸上浮起笑意。
铁翎微笑道:“阿巴哥,大巫担心你的伤势,叫我俩扶你过去看看。”
“一点小伤,不妨事!还要劳烦大巫!”喀巴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激动得连连摆手。
大巫在族里是类似于圣树大神代言人的存在,在族人们心中颇有威严。除了主持仪式和为族人治病时会露面,平日里深居简出,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茅草屋里,与族人少有接触。
“阿巴你伤得这么重,给大巫看看是好事!”阿雅关心喀巴,忙打断了他,眼中透出喜色,“大巫的草药最灵验了!你看小叶前几天不舒服,只喝了两天就好了!”
喀叶顿时回忆起了前段时间那极苦极苦却也疗效显著的草药,于是也配合地把喀巴的胳膊让给两人:“阿巴,去给大巫看看,喝了他的草药,说不定明天就能继续狩猎,不用一直躺在床上了!”
喀巴果然十分意动,也就不再推辞,由达山和铁翎搀扶着往回走去,阿雅放心不下,也跟着过去。
达山转头憨笑道:“喀叶,我们过去啦!嘿!你今天可真厉害!我都看呆眼了呢!”
铁翎眼中复杂神色也一闪而过,对喀叶点了点头,“是啊,刚才阿浩都念叨你好几遍了,还一直向我询问你今天的表现。好!我们过去啦,别让大巫久等了。”
喀叶目光一凛,送走几人后,不由站在那里,若有所思:铁浩不断向铁翎询问我的情况,难道真的只是欣赏我,还是另有隐情?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大巫安排铁翎达山两人来带喀巴去看病,是否也有回避我来单独询问喀巴的意思在里面呢?
“小叶!你在想什么呢?”娜娜好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喀叶收拾心情,领着喀娜向晚饭处走去。
今天的晚饭气氛相当低沉,在族人新近战败、死伤多人的情况下,族人们一片愁云惨淡,两人又牵挂喀巴和阿雅的晚饭,因此草草吃过,便拎着阿巴阿雅两人的饭食向茅草屋走去。
暮色渐沉,天空不觉已浸出一抹淡紫,缓缓从空中向下蔓延,颜色趋于浓重,直至没入深沉的大地。
点点星辰开始渐渐从天幕上凸显,俯瞰着空旷的大地,炫灿壮丽,美不胜收。
真是难得的景致!
喀叶仰望天空,深深地震撼于眼前的美景!或许是因为前世自然景观的稀缺,或许是因为两世为人更能体会平常的美好,每次见到这些壮丽的河山,喀叶都感觉到深深地震撼和感动!
“小叶,今天不讲故事了吗?”旁边的喀娜依依不舍地说,这几天每天听喀巴的故事,都让她入迷了,今天乍一听不到故事,顿时闷闷不乐起来。
喀叶也有点犯难,眼看阿巴的茅草屋已经遥遥在望,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故事,突然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灵光一闪,笑道:“娜娜!我教你唱首歌吧!”
“呀!”娜娜眼前一亮,“小叶真厉害!你还会唱歌啊?!快教我快教我!”
“咳咳……”喀叶清了清嗓子,耳熟能详的旋律悠然流淌: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娜娜黝黑的小眼珠长得大大,只觉得这从没听过的旋律是那么的好听,就像天籁一样
“真好!真好!”
她忍不住拍手叫道,旋即跟着喀叶一句一句地学了起来,时而仰头望望天上的星光,只觉本来就十分漂亮的星光今天尤其新奇和可爱!
歌曲浅显易懂,娜娜又异常聪慧,只教了两遍,娜娜稚嫩的童声就如百灵鸟般空灵地响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真棒!”
“咯咯咯!…”
寂静的夜空只听见叔侄俩的欢声笑语,片刻间便隐入了浓浓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