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的开学典礼后,校园里人心浮动,消息一日三变。今天传闻说“教育部命令三闾大学南迁”。明天消息称:“教育部勒令三闾大学停办”。诗雅相信我的判断:三闾大学位于平城是最安全的,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我读过前世的抗日战争史,知道:桂林会失守,北海会沦陷,平城到抗战结束也没有失守。因为日本军队的兵力严重不足,它只能占领大城市,不肯向几百里大山深处的平城小镇用兵的。可是,本人的判断谁会相信呢?所以我只好保持沉默,后来校内谣言四起、有的教职员想辞职、有些大学生想辍学,我和诗雅商量:“把三闾大学迁到巴拉望岛,成为巴拉望共和国的第一所高等院校”。诗雅听了就笑起来,她说“高松年不会听你的”。我严肃地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巴拉望共和国没有高等教育可不行,怎么能成为工业强国啊?三闾大学也算人才济济,如果被政府解散了?那可就太可惜啦”。诗雅说“我看这事儿你办不成”。我说“只要你不从中说破?我肯定能把三闾大学骗到巴拉望去”。诗雅笑着打了我一拳,说:“这事儿我不帮你,但也不会去说破,我倒要看你怎么个骗法”?夫妻两人就这样约好了“君子协议”。
第二天,我去找了高松年校长,对高校长声称:“我由于做西药生意,有一支很庞大的汽车运输队,可以一下子把三闾大学搬迁到南方”。高松年听了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他在心里想:自己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做到大学校长,如果三闾大学停办?最吃亏的就是自己。高松年担心地对我说“部里没有给我来搬迁通知啊”?我听了就马上吓唬高松年,说:“如果等部里的通知?校长之位可就很难说了啊,如果部里来了通知:令三闾大学立刻停办,那可怎么办啊?那时还有三闾大学吗?那时还有高松年校长吗?还不如马上把学校搬迁到安全的南方,来个生米做成熟饭,教育部也就没有理由让三闾大学停办啦”。高松年听了说“言之有理,知我者,欣实也”。接着高松年问我说:“欣实啊,你看哪天搬迁合适啊”?我说“要给师生留下三天的准备时间”。高松年叹了口气,说“学校的校舍是搬迁不走了,学校的图书馆藏书能搬走吗”?我拍着胸脯说“一本都不会少”。我在心里暗想:巴拉望岛的教育十分落后,土著居民大多是文盲,移民去的华裔,大部分都是难民,哪有多高的文化啊?岛上缺少各类书籍,这么些的图书馆藏书,就算高松年想扔掉,本人还舍不得呢!高松年校长听了说“好,我马上宣布”。我说“慢着,高校长一定要说这是奉命搬迁”。高松年说“这我可做不到,将来教育部要是追查下来的话?知道我说过这种谎话,那还了得呀”?我连忙提醒高松年校长说:“你不会让别人替你说这种话吗”?高松年就大笑起来,他问我说:“哪个教授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啊?谁敢替我说这是教育部的搬迁命令啊”?我拍着胸脯说“本副训导长可以替你说这话”。高松年在心里想:人家曹欣实神通广大,与军方高官混得特别熟,就算是冒充了教育部的“圣旨”,将来也是没有事儿的。高松年就说“那高某就拜托欣实啦”。
在会议上,高松年说“当前的局势很严峻,部里对三闾大学特别重视,希望我们积极想办法南迁,可是,我高某人是循规蹈矩的校长,在没有接到部里的正式搬迁通知前,是不会下令搬迁的。下面哪位还有高见?请当场发表”。高松年说完,特意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当然明白:高松年不想担责任,他想让我把这件事儿扛起来。这正好中了我的下怀。我不再迟疑,为了我要创建的“巴拉望共和国”,为了巴拉望国能成为工业强国,本副训导长就是骗,也要把三闾大学的全体师生骗到巴拉望岛。本人大步走上了讲台,高声地说:“各位同仁,目前局势已经很严峻,教育部已经明确发出通知:希望各所大学积极南迁,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有条件南迁的大学,国家可以继续办下去,部里也会继续提供办学的经费。没有条件南迁的大学,就比如:敌后的南昌大学,国家不能继续给经费了,因为南昌已经成了日占区,只能下令停办了。我在教育部里有些路子,是部里的高官对我透露的内部消息:哪所大学有条件搬迁?国家就继续给经费办下去。哪所大学完不成搬迁任务?那就只好勒令停办。本人知道:我们都是大学教授,也要养家糊口,也要孝敬老人,如果三闾大学真的停办了?我们教授怎么生活下去啊?所以,本人坚决主张积极南迁,不能坐以待毙。本人也算有些神通吧,有些路子,我已经联系好一支庞大的汽车运输队,还有一支保护搬迁的军队,在三日后的周一那天,全体师生带着自己的行李上汽车就可以了,学校图书馆的一本书也不会丢下,各系的所有教科书和教参书以及其它资料,都由军队负责搬上汽车,随着全体师生一起搬迁,教职员们脚不沾地、食宿无忧地到达新校园”。各系教职员听了很意外,有人问“来多少汽车”?我说60辆汽车,不是让各位站着,而是让各位坐着,每辆车只坐20位师生,全校不足千人,只需用去50辆汽车,剩下的十辆汽车能把图书馆和各系的全部藏书拉走。大家听后报以一片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