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宋科长办公室出来回到组里，刚一进屋崔姐就对我说：“听说你女朋友昨天把人给打了？还是一个打两个？”
“崔姐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邻居就是保卫科的，昨天晚上听他说的。”
“疯了，全都疯了。”说着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三车间技术组的号码，那边接电话的是赵姐。
“赵姐你好，我是周玉新，请问赵文元在吗？”
“在，叫他接电话吗？”
“叫他接电话。”
“赵文元，你们八个晚上七点在宿舍等我。”说完挂了电话。
“小周，是你的徒弟打架的事吗？”张工关切地问。
“是，平常看着都文文静静的，竟他妈的打起架了，弄得全厂都知道了影响多不好。”
“小周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打架也是为了你呀。”
“张工，就是因为我我才生气，你说说真要是把人打坏了，那他们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不是没打怎么样吗，再说了全厂都知道也不一定是坏事，有可能把对你的传闻给平息了。”
“就是打架也轮不到他们，再说他们会打架吗？”
“这么说你会打架了？”
“不瞒你们说，在我老家有两个68年下乡的知青会武术和摔跤，他们和我父亲关系特别好，也非常喜欢我，从那时我就开始学习武术和摔跤，那年我才五岁。有一次他俩和别人打架把人给打残废了各被判有期徒刑5年，那时对知青特别照顾最后执行时是监外执行，因此他俩回城比较晚，1978年清底时才回城，我也就和他们练了十年武术和摔跤，我到底有多高水平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俩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能出手。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我上街遇到三个地痞在欺负一个卖西瓜的农民，你们知道我父母都是农民，看到他们欺负农民我非常气愤，我上前劝他们，他们不但不听反而依仗人多就和我动起了手，两分钟未过那三个地痞被我打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动手了。”
晚上五点半我来到郑丽梅家，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理都没理她就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她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拉住我的手非常温柔地对我说：“玉新，今天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甩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说：“我心烦离我远点。”
“玉新，我也没惹你呀？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你没惹我？是，你没惹我，那我问你昨天为什么跟人打架？”
“我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
“怎么你还不承认？我告诉你郑丽梅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跟人打架？”
“还不是她们乱嚼舌头说你的坏话。”
“好，既然你承认了打架并且还是为我而打架，这次我就原谅了你，你给我记住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
“行、行、行，你的事我以后不管还不行吗？来消消气喝口水。”说完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端起杯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说：“我得马上回宿舍，他们还在宿舍等我呢。”
“饭还没吃呢就急着回宿舍？有什么事这么急？”
“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竟给我惹事，我还有心吃饭？”
“还有谁给你惹事了？”
“还有谁惹事与你有关系吗？”说完我就离开郑丽梅家。
我到宿舍大约六点半左右，赵文元、韩铁成在宿舍等我，今天洪海也在，我进屋后赵文元就问我：“师傅，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等他们都来我再说。”说完点了一支烟躺在了床上。
“师傅，我在这不妨碍你们吧？”洪海问我。
“不妨碍，但没你什么事，愿意听听也可以。”
他们三个看我的神色、态度不好谁也不再说话了。
大约七点刘超、李琳、孙丽、张壮、高扬、李梅陆续到了，他们进屋后我理都没理，过了能有两三分钟刘超首先说话了。
“玉新，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我看刘超说话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对她说：“我说大姐呀，我不在三车间了，他们几个就交给你了，你能不能带个好头再把他们管好啊？”
“玉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大姐，做弟弟的这么说你可能有点过分，但今天我是以师傅的身份对你们说话，你们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首先考虑考虑后果，就拿你们在书记办公室大闹这事来说吧，如果书记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并且理解你们是为了维护我的名誉一时冲动还好，否则的话只要他在三车间还有你们的好吗？还有刘超你扇动他们几个什么打掉人家门牙、撕烂人家的嘴，你们在气头上说说也就可以了，可是赵文元、张壮你们俩还真去做了，如果不是有人把你们拉开把人家打坏了后果是什么你俩想过吗？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这一生可能就毁了。”
“玉新，你不知道王书记说的话是多么难听，如果当着你的面说你可能更受不了。”
“他说的怎么难听也要忍，要细心地解释，如果解释不了就随他说去吧。”
“那就可以他们随便冤枉你吗？”
“冤枉怎么了？难道社会上被冤枉的人还少吗？谁被冤枉了都要由你们去鸣冤吗？我告诉你们有些事情你们是左右不了的，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的事你们以后不要介入太多，只要你们心里有我就行了。”
“师傅，那我们就听之任之吗？”赵文元问。
“不是什么事都听之任之，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维护你们师兄弟的利益。例如到‘五四’了各单位要评‘优秀团员’，洪海你就可以利用你团支部书记的身份，在不过分的前提下为你的师弟、师妹争取名额，如果你不争取有人会说你连师弟、师妹都不照顾，那以后还能照顾谁呢？如果做过分了也会有人说你不考虑大局，只能为‘小集团’谋利益不会有大的前途，所以说什么事都要讲究个度，你们九个人中我比较放心的是洪海和铁成，其他人做事都有冲动的时候，连我也不例外。”
“玉新，我和书记谈过了，我想他能理解的。”
“但愿如此吧。”
“师傅，我以后不论做什么事都事先好好考虑考虑。”赵文元说。
“洪海，你是大师兄，在车间他们几个有什么事你要随时告诉我，铁成，技术组这边有什么事你晚上回来一定要告诉我。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有的人甚至比我还大，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就希望你们有个好的前程，早日有个幸福温暖的家，再过几年有人成为主任、科长、书记啥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可千万别为我那点破事误了你们的一生。”
“师傅，你晚上吃饭了吗？”半天一声没知的孙丽问我。
“这几天你们大闹书记办公室又在厂内打架我哪还有心吃饭？”
“你现在饿不饿？”
“你说不吃饭饿不饿？”
“师傅你看这是什么？”孙丽说着从她提的包中拿出两个饭盒并打开饭盒盖。
“饺子，孙丽，你怎么知道师傅没吃饭？”李琳惊讶地问。
“师傅给赵文元打完电话我就发现赵文元神情有点不对，我就问他，他说师傅可能生气了，叫咱们晚上七点到宿舍，我就知道师傅晚上不能吃饭。我回家一看我妈正在包饺子我就跟我妈说：
“妈能多包点吗？”
“干啥多包点？”我妈问我。
“我师傅叫我们七点到他宿舍。”
“你们那么多人我也没准备那么多呀。”
“不是给所有人吃只给我师傅一个人吃。”
“那么多人只给你师傅一个人好吗？”
“我师傅今天生气了，晚上可能没吃饭。”
“原来是这么回事，肯定够，等咱们吃完把剩下的全给他带去。”
“就这样我把剩下的全带来了。”
“那你还啰嗦什么还不快点给师傅热饺子。”李琳催促孙丽说。
“孙丽，这饺子还是我来热吧，谁叫我没把你们管好惹师傅生气了。”刘超看了我一眼对孙丽说。
厂内对我的传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就没了，工作时间还是忙于自己的本职工作，经过三个多月时间的努力，车床大修所需的各种工艺文件草稿已经全部编完，进入校对阶段，只等《机床大修规程》实行后定稿描图。每天晚上下班后到郑丽梅那吃饭，每逢“三、六、九”或是在她那天南地北地随便谈论或是出去走走，其余时间都是吃完饭就走，回到宿舍后有时和他们几个说说话、谈论谈论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转眼间进入六月份。
六月初的一天下午，宋科长打电话叫我和李工到他的办公室，我和李工到宋科长办公室坐下后宋科长说：
“老李、小周，我刚从工厂开会回来，从下月开始试行《机床大修规程》，但在试行前要进行工厂级全面培训，工厂级培训后各单位还要进行二级培训。工厂级培训工作由教育培训科负责组织，培训教师由咱技术科的工艺人员也就是你们组担任，老李你看谁担任培训教师最合适。”
“宋科长，《机床大修规程》是由小周主编，这培训讲课还是由小周担任吧。”
“小周，这培训讲课由你来讲行吗？”
“宋科长，让我讲课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我只能讲一部分。”
“小周，你能讲哪部分？”
“《机床大修规程》共有八章，在编写的时候我负责第一、六、七、八章，其他是由刘超和李琳编写的。”
“你的意思是由主编来讲课？”
“是这个意思。”
“好吧，工厂级培训的课就由你和刘超、李琳来讲。”
“宋科长，从什么时间开始讲课，我们好提前准备一下。”
“工厂级培训在中旬完，今天是周四，你看什么时间开始好。”
“每天用多长时间培训。”
“每天下午3点到5点半。”
“《机床大修规程》一共是八章，每章安排一天，加上开班领导讲话和结束讲话需要九天，我看从下周一开始。”
“刘超和李琳是我通知还是你通知？”
“我看你和三车间的领导打个招呼，剩下的事我就可以安排了。”
“那好，我马上和三车间打招呼。”
“宋科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办。”
“什么事？”
“开班和结束以及在我讲课的时候教育培训部的齐科长不能在场，如果他在场这课我不能讲。”
“为什么？他不是你未来的舅丈人吗？”
“宋科长，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我的唯一要求。”
“好吧，这事我来安排。”
回到办公室后我拨通了三车间技术组的电话。
“请问是三车间技术组吗？”
“我是孙丽，师傅您找谁？”
“刘超和李琳谁在？”
“李琳在。”
“叫李琳接电话。”
“李琳，你晚上有事吗？”
“师傅，我晚上没事。”
“那好，你告诉你大师姐你俩6点半在宿舍等我。”说完我挂了电话。
6点半我来到刘超宿舍，刘超和李琳在宿舍等我，我坐下后李琳对我说：
“师傅，你找我和大师姐有什么事？”
“大姐、李琳，车间领导给你们说《机床大修规程》培训的事了吗？”
“梁主任说了，玉新到底是怎么回事梁主任叫我问你。”
“《机床大修规程》从7月份开始试行，工厂要在试行前进行培训，经与宋科长研究讲课由咱三个人完成。”
“玉新，讲课从什么时候开始？咱三人怎么分工？”
“下周一开始，分工是按照编制时的分工。”
“怎么讲我和李琳心里都没有底。”
“重点讲《机床大修规程》与现在执行过程中有差异和没有的内容，和现在相同的内容一带而过。”
“师傅，我还是没底。”
“这好办，我先讲，等我讲完了由你大师姐讲，李琳你最后讲，这几天你俩先把《机床大修规程》的内容先再熟悉一下，周六晚上我把我的讲课教案给你们送来。”
“好吧师傅，你讲课的时候我先听听。”
“就这样定了，我得回去准备教案。”
在我把我讲的课程讲完后的第二天，三车间梁主任打电话叫我到他那去一趟，在我到梁主任办公室坐下后梁主任说:
“小周，车间的二级培训课由你讲可以吗？”
“什么时间开始讲？用什么时间讲？”
“由于车间近一段时间生产任务比较紧，我和车间有关领导研究过了工厂培训19日结束，车间培训20日就开始，每天4点到5点半你看行吗？”
“梁主任，讲课肯定是没有问题，三车间的事就是我的事，但占用工作时间你是否和宋科长打个招呼？”
“小周，宋科长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要你同意就行了，讲课费除了工厂给的外车间还准备给你一份，这事你知道就行了。还有一车间也可能找你讲课。”
“梁主任，车间给的讲课费我看就免了吧，有工厂给的就可以了。”
“小周，讲课费的事你就不要提了，就按照我的安排办。”
“那好梁主任，我20日下午4点前准时到。”
也就是梁主任找我的第二天，一车间的李主任打电话找我关于讲课的事。
“李主任，我20、21、22、24日四天在三车间讲课。”
“这我知道，我和老梁通电话了，小周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叫三车间的刘超和李琳先讲，你在25-28日讲可以吗？”
“讲课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李主任你是否和宋科长说一声，毕竟是用工作时间讲课。”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和宋科长说完了。”
“那好吧李主任，我25日下午4点前准时到。”
“好吧小周，讲课费我绝不低于三车间。”
六月下旬的一天，我在郑丽梅那吃完饭，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说：“玉新，我知道你到月末就满二十二周岁了，咱俩登记结婚可以吗？”
“丽梅，可以不可以我说的算吗？”
“玉新，是咱俩结婚，我同意了难道你连自己的家都当不了吗？”
“不是我当不了自己的家，是你能当了自己的家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不想和你结婚吗？”
“丽梅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话，不是你不想和我结婚，是你家同意你和我结婚吗？他们认我这个姑爷吗？
“他们认不认没有关系，只要我认就行了。”
“那不行，我必须和他们谈谈，他们如果不认可咱俩就不能结婚，否则的话将来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咱俩过日子与他们又什么关系？”
“有关系，你不像我老家在外地，就凭你的相貌、工作我家里肯定没什么说的，就是不愿意咱俩一年也就回家两、三次，每次最多三、五天并且是几个大节日，怎么也能让你过得去，如果对你的态度不好还可以不去。而我就不同了，原来你家对我家是农村的就不认可，你和你父母家又住在一个小区，节假日、星期礼拜能不过去看看吗？如果他们对我不认可那对我的态度肯定不会太好，那样我也肯定不愿意去，如果你不去那你作为女儿来讲是不孝，如果把我扔在家你自己去了，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咱俩的夫妻感情肯定会受到影响，那咱俩的夫妻关系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你想过吗？”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想过，我只想只要你我同意就行了。”
“丽梅，你看这样行吗，你找个时间把你父母约过来，我当面向他们请求和你结婚好吗？”
“好，我最近几天就安排。”
“丽梅，我告诉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们见面谈过后可能出现三种结果。”
“哪三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是最好的结果，他们非常爽快地答应我们的婚事，这说明他们虽然对我那个农村老家不太认可，但对我这个人非常认可，结婚后我和他们的关系会处的很愉快，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咱俩的关系就没什么问题了。第二种结果是由于你的坚持他们勉强地答应了，对我和我的家都不认可，这样的结果是我最不希望的结果，虽然咱俩能结婚，但他们对我不认可，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将来相处起来会很难，那咱俩的关系能到什么地步就只有天知道了。第三种结果就是他们坚决不同意咱俩结婚，这种结果我认为比第二种结果还要好，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咱俩就此分手。”
“玉新，你觉得哪种结果可能性最大？”
“第二种。”
“说说你的理由。”
“第一是他们不愿意伤害你这个宝贝女儿会勉强地答应。第二是老年人几十年形成的传统观念让他们改变很难。”
“你说的什么传统观念？”
“门当户对。”
“我父母可都是有知识的人，我想他们不会有这样的传统观念。”
“但愿如此吧。”
“玉新，如果我父母坚决不同意咱俩结婚，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丽梅，这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父母坚决不同意咱俩结婚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玉新，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办？”
“丽梅，自从我同你相处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准备，咱俩相处已经快半年了，你看我有和你主动亲近的行为吗？”
“没有啊，这又是为什么？”
“丽梅，我知道你特别喜欢我，我想和你亲近你绝不会反对，我就是怕万一你我都把持不住做出过格的事，你父母再不同意咱俩结婚那以后你怎么办？”
“玉新我明白了，谢谢你。”
“丽梅，咱俩相处也半年了，我发现你是一个非常痴情的好姑娘，如果没有外界影响的话咱俩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玉新有你这些话就足够了，这几天我就做我父母的工作，然后把他们叫过来你们好好谈谈。”
“丽梅，我的心怎么有点七上八下的？”
“怎么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吗？常言说的好，‘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你这个帅姑爷还怕见岳父、岳母吗？”
“我见谁都不怕，我怕的是见面后得到的是第二种结果。”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还没见面吗？”
“好吧，哪天他们来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玉新，你同意我给你打电话了？”
“同意了，但你记住给我打电话时语言一定要简练，三俩句话结束，能当面说的不要在电话里说。”
“行，我记住了。”
三天后郑丽梅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父母晚上过来，叫我买点水果。下午四点多我和李工请了一会儿假早点出来到宿舍换一套稍好一点的衣服，又到市场买了几样水果来到郑丽梅家，进屋后见沙发上坐着两位老人和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我刚想说话郑丽梅马上介绍说：
“玉新，这是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这就是周玉新。”
我很有礼貌的说：“伯父好、伯母好、大哥好。”
我说完话后只有郑丽梅的母亲站起来对我说：“小周，怎么还买这些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伯母，我来时路过市场就随便买点。”
“老郑，你到厨房帮丽梅干点啥，我和小周说会话，来小周你坐下。”说着拉着我坐在她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