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跟我想象的一样,他不但不同意跟我说,就是我想去都不行并且要求郑丽梅必须和我离婚。
晚上,郑丽梅回到家哭着跟我说:“玉新,咱俩的婚姻真的就走到头了吗?”
“丽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俩离婚已成定局,但是否走到尽头那只能看你的。”
“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咱俩的婚姻走到尽头,那你就暂时不办理定居手续,待那边稳定后你和孩子回来,咱俩再复婚。”
“你能等我多长时间?”
“我想过了,咱俩结婚已经5年多,也就是第六个年头,那我就等你6年。”
“玉新,你看这样行不行,过几天咱俩把这套房子更成你的名,如果我不回来这套房子就算是给你的补偿。”
“这绝对不可以,房子仍然是你的,如果你六年内回来了并咱俩复婚,这套房子仍然是咱俩的,如果我没有等你,什么时候再婚什么时候搬出。如果到六年你仍然没回来,那咱俩这辈子复婚的可能性就基本没有了。”我听郑丽梅有不回来的意思就非常肯定地说。
“玉新,咱俩分手绝对是我对不起你,我想把这套房子送给你难道你都不要吗?”
“丽梅,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郑丽梅没有说回来也没说不回来,我就知道她回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我就对她说:“丽梅,你难道一点希望都不给我吗?”
“玉新,我不是不给你希望,而是我一点决定权都没有。”
“那我只能对你有一个要求。”
“玉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的要求就是在你走以前到书店买一套从小学到中学的语文、中国历史和中国地理教材,至于干什么你应该明白。”
“这没有问题。”
“其他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和你办理离婚手续说一声。”
一个月后郑丽梅的父亲收到巴西政府寄来的合法继承人证明后,很快就办完到巴西定居,然后就把他那套房子买了。郑丽梅和周驰也相继办理了探亲手续,我看到郑丽梅和周驰的探亲签证后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周驰看到我哭了就问我:“爸爸,你为什么哭哇?”
周驰这一问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周驰放声大哭,那次哭可能是我记事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4月下旬的一天,我下班后到幼儿园接周驰,阿姨说周驰叫他妈接走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郑丽梅马上就要走了。等我到家后餐桌上摆着六盘菜和三瓶白酒就对郑丽梅说:“丽梅,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
“是不是最后的晚餐我也不知道,但最码是半年内最后的晚餐。”
“你的意思是明天就走了?”
“是,明天早晨坐火车到北京,后天上午上飞机。”
“好吧,今天我就陪你吃这最后的晚餐。”
我说完郑丽梅就要给我倒酒,我拦住她说:“丽梅,咱今天不喝酒。”
“为什么?”
“我拍喝完酒控制不住自己。”
“那好吧。”郑丽梅说完把酒送入厨房的橱柜里。
那顿饭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的一顿饭,我和郑丽梅谁都不说话并都在流泪,可以说每口饭都伴随着我的泪水。
吃完饭后我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泪水仍不时从眼角流出。郑丽梅默默地把剩下的一部分菜和饭分别装入饭盒放进冰箱,又把锅、碗、筷洗完后到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含着泪对我说:“玉新,这是我这些年积攒下的一点钱,去了买机票和我留下零用的还剩这些,我想留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丽梅,这些年我的工资基本都用在玉海、玉洁和我父母身上,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工资或你叔叔给你的,所以我不能要。”
“玉新,你说得没错,这些钱基本是我叔叔给我的,但咱俩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多,这些钱,还有这套房子,它都属于咱们的共同财产,最起码有一半属于你,我算了一下,这些钱能买这个房子没有问题,既然你不要房子,那你就把这些钱收下吧。”
“丽梅,我不会要你一分钱和一样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
“我就想叫你尽快回到我身边,咱们三口人在一起过日子。”
“玉新,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那咱就走法律程序。”
“要不要是我的事,走不走法律程序是你的事。”
“玉新,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陪我最后一个晚上吗?”郑丽梅坐在我身边用期望的目光对我说。
“不能,咱俩现在已经不是夫妻关系。”我坚决地回答。
“玉新,你明天能送送我吗?”
“不能,我怕我受不了。”
“玉新,我就要走了,难道你一个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吗?”
“我现在能答应你的就是等你六年,如果你能在六年内回来,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好吧。”郑丽梅哭着走进南卧室。
大约5月10日左右,我接到法院传票,叫我三天后的上午8点半到区法院。
三天后我到法院,法官问明我的身份后叫我站在被告席,我看了一下原告席,原告席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我不认识的男子。
法官见原告、被告及相关人员都已到齐就宣布开庭,他首先问原告:
“原告,你为什么起诉被告?”
“我受我的当事人委托起诉被告关于我的当事人郑丽梅与被告周玉新离婚后的家庭财产纠纷问题。”
“原告,你的当事人为什么不能到法庭?”
“她已经出国,短时间回不来。”
“原告,请你把事情的原委详细的叙述一下。”
“我的当事人郑丽梅与被告周玉新于五年前结婚,在上月14日办理了离婚手续,我这有结婚登记和离婚证明的复印件为证。离婚前二人有住房一套,存款6万元,这有房产证和存款的存折。”
“原告,我不明白,存折在你手里说明被告也没霸占他前妻的存款呐?”
“对,他没霸占他前妻的存款。”
“房产证在你手,那你的当事人是想起诉被告占着房子不走吗?”
“也不是。”
“那你想告他什么?”
“法官,就是因为被告既不要房产也不要存款我的当事人才要求法院把房产和存款判给被告。”
“你是说被告既不要房也不要存款,而你的当事人还要求法院把房产和存款判给被告?”
“是的,法官。”
“被告,原告说的是事实吗?”
“一点没错。”
“你的前妻出国前提到把房产和存款给你吗?”
“提过多次。”
“那你为什么不要?”
“因为那套房子是我们结婚前她的房子,属于她的婚前财产,所以我不能要。六万元存款没有一分是我劳动所得,所以我也不能要。”
“这套房产虽然是你前妻的婚前财产,但你们已经结婚5年多,从法律上来讲是属于你们的共同财产。你说六万元存款没有一分是你的劳动所得,那我问你,她的六万元存款是从哪来的?你这些年一点钱都没挣到吗?”
“我前妻的叔叔在巴西从事餐饮业,据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自从改革开放联系上后她叔叔每月给她寄200美元,我估计这六万元是这么来的。还有你问我我这些年一点钱都没挣吗?我告诉你,我在机械厂也是个工程师,收入也算可以。”
“那怎么存款里没有你一分钱呢?”
“我的收入基本花在三个方面,一是我父母在农村,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每月要给我父母50元;二是供我弟弟、妹妹上学了,他们在中学的时候我每月给每人50元,上大学的时候每人每月100元;三是剩下的都用在家庭日常生活上了。”
“我听明白了,你是一个人从农村考学出来分配到浑州。”
“对。”
“当时是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
“是她追的我,并且还采用了不太正当的手段。”
“你能说说采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吗?”
“法官,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叫我在法庭上说是不可能的。”
“我宣布休庭,十分钟后开庭。”
法官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对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就把从郑丽梅的舅舅请我吃饭开始到我和刘超分手的经过说了一遍。法官听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重新开庭后法官问我:“被告,我问你,离婚前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离婚前我们的感情可以分成两段,一段是在有孩子前,由于我对这次婚姻不太满意,所以我对她比较冷淡,但她对我还是相当不错;一段是有了孩子以后,我们的感情逐渐好转,到离婚前可以说非常好。”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出国?”
“她爸爸不同意。”
“她爸爸为什么不同意?”
“我和郑丽梅结婚他都不同意?”
“为什么?”
“说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和郑丽梅结婚是贪图他家的条件。”
“那你为什么不要应该属于你的那一份?”
“人都离开我了,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所以我只要我自己劳动所得,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
“那你为什么还同意离婚?”
“因为郑丽梅的爸爸非叫她跟去不可并还得和我离婚,否则就以死相威胁,你说我不同意离婚行吗?”
“你同意离婚就没提什么附加条件吗?”
“我只告诉她我等她六年,如果六年内单位不分我房子我仍然继续住那套房子,如果她在六年内回来我随时同意和她复婚,否则到六年我就搬出那套房子。”
“那你为什么要等她六年?”
“因为我们的婚姻已进入第六个年头,我想用这个‘六’子来提醒她,让她记住我们的婚姻、我们的爱并早日回来和我复婚。”
“原告,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没有。”
“被告,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没了。但能不能让我和原告委托人说句话。”
“可以。”
“我知道你和郑丽梅有联系,希望你能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郑丽梅,让她早点回来。”
“没问题,我一定把你说的话带给她。”
“既然原告、被告都没什么说的,那我就宣布审判结果,六万元存款归被告所有,房产一套暂由被告居住,如果原告当事人在六年内不能回国,这套房产就归被告所有。原告,你对判决结果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
“被告,你对判决结果有意见吗?”
我知道这是郑丽梅的苦心,她就想在经济上给我一些补偿,这样的判决我只能接受。所以我听到法官问我我只摇了摇头。
“退庭。”法官大声宣布。
我走出法庭后就听后边有人喊我。
“周玉新,请你等一等。”
我回头一看,喊我的是郑丽梅委托的人。
“周玉新,我是郑丽梅委托的律师胡海滨,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胡律师,有什么话说吧。”
“当时郑丽梅想把房子和存款给你你为什么不要?”
“当时如果我要的话她爸爸肯定得找我,说我和郑丽梅结婚的目的就是贪图他家的财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了呢?”
“如果我不要就辜负了丽梅的一片苦心。”
“如果郑丽梅不这么做你会后悔吗?”
“我肯定不后悔。”
“你知道郑丽梅这些年能积攒六万元钱吗?”
“我估计她能攒下三万元就不错了。”
“那你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吗?”
“应该是借的,甚至我还知道是从她舅舅那借的。”
“我还告诉你她舅舅感觉对不起你,这些主意都是她舅舅出的。”
“我知道了。”
“周玉新,说起来咱还有点亲戚,郑丽梅的舅舅是我一个远房表叔,我就在法院对过的法律事务所工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来找我。”
“那我得叫你胡大哥了,我有事一定找你。”
“再见。”“再见。”
自从郑丽梅出国以后,我到单位后除了正常工作上的交流外很少说话,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组内的其他人见我一天只是闷头工作很少说话。有一天办公室就剩下我和林伟,林伟走到我身边说:“玉新,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情绪不太好,家里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吧。”
“玉新,你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我。”
“林伟,你说我能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我看你最近情绪不太好,很可能是有什么事。”
一个周六的晚上,我下班到家刚开始做饭就听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刘超、李琳、林伟和刘浩。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你家不许我们来吗?”刘超严肃的说。
“大姐,我可没说你们不能来,我是说你们来之前应该先打个招呼我好准备一下。”
“玉新,我的小姑爷周驰呢?”刘超看了看两个卧室说。
“和丽梅去他姥爷家了。”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你叫我说什么呀?”
刘超什么也没说就推开北屋门看了看,又到南屋看了看说:
“你看看,南屋最起码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而北屋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这说明有一段时间家里就你一个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周驰和丽梅去他姥爷家了。”
“是郑丽梅的父亲病了吗?”
“她爸爸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
“既然我小姑爷的姥爷身体不太好,那我作为晚辈得去看看,玉新,你领我们去看看。”
“大姐,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儿子没了心情一直不太好。”
“既然没什么大毛病我就不相信郑丽梅能把你一个人扔下这么多天。”
“大姐,你就不要再问了。”
“周玉新,你看着我说话,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一看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就说:“丽梅带着孩子和她爸爸出国了。”
“什么时候的事?”
“快两个月了。”
“那丽梅和周驰还回来不回来?”
“我估计是回不来了。”
“那你和丽梅之间这么解决?”
“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她爸爸不同意。”
“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大姐,跟你们说郑丽梅就能不跟我离婚吗?跟你们说郑丽梅就能不出国吗?跟你们说她爸爸就能同意我和他们一起走吗?”说着眼泪止不住留了出来。
“玉新,你难道什么条件也没提就同意和她离婚了?”刘浩问我。
“提了,我等她六年。”
“什么?你等她六年也是你和她离婚的条件吗?”
“你说应该提什么条件?”
“这房子给谁?她是否还要给你一些经济补偿?”
“她要把这套房子和家里的所有存款都给我,但是我没要。”
“那你还为什么住着她的房子不走?”
“我答应她这套房子我可以暂时住着,如果她六年内不回来我就搬出去。”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郑丽梅还算有良心,在她走之前就请了律师,她走后律师把我告上法庭,要求法庭把这套房子和她的存款判给我。”
“法院判决了吗?”
“上月就判完了。”
“怎么判的?”
“存款归我,房子暂时由我住,如果郑丽梅六年内不回来这套房子归我。”
“还别说郑丽梅真的有点良心。”
“玉新,你真的要等郑丽梅六年吗?”
“大姐,我一定要等,只要我不再婚,丽梅和周驰就有回来的可能,否则的话她和周驰就真的就回不来了。”
“玉新,我知道你认定的事谁也劝不了你,所以我什么也不说了。丽梅把她的存款都给你留下了,你是不是得请我们几个吃顿饭?”
“这没问题。”说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了。
6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我刚吃完午饭,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听筒就听那边说:
“请麻烦叫周玉新接电话。”
“玉海,我就是。”我听出是玉海的声音就说。
“大哥,我马上就毕业了,有几个单位找我,你给我出出主意看去哪个单位好。”
“你把这几个单位的情况和答应给你的待遇说一下。”
“第一家是深圳的电子科技公司,给出的条件是试用期后月薪不低于1000元;第二家是广州的一家机械制造股份公司,给出的条件是试用期后月薪不低于1200元;第三家是上海的自动化研究所,给出的条件是试用期后月薪800元。”
“这三个单位的性质?”
“深圳哪家是合资企业,广州那家是民营企业,上海这家是机械局所属的事业单位。”
“还有没有附加条件?”
“深圳和广州只提供员工宿舍,上海这家在结婚前供员工宿舍,结婚后分配给一套两居室住房,住房的所有权归单位,我工作一年给我百分之五的产权,也就是20年后房子的产权归我,同时还可以把我的女朋友安排到研究所。”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女朋友的事?”
“她是我的小师妹今年毕业。”
“如果你觉得可以和她结婚那你俩就都留在上海,虽然收入看起来比深圳、广州低一些,但住房每年百分之五的产权很可观并且将来不会为住房操心。”
“大哥,你的意思是叫我留在上海。”
“对。”
“行,那我和我的女朋友马上与研究所签合同。”
“玉海,在签合同前一定要仔细研究合同的每个条款,千万不要叫合同把你栓死,还有分给你的住房是每年给你百分之五的产权还是20年给你全部产权,如果是20年给你全部产权那你就必须工作20年,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大哥你放心,我会找明白人仔细研究合同后再签字。”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想等等。”
“为什么要等?”
“我们俩刚毕业哪有钱结婚?”
“玉海,钱不是问题,你需要多少?”
“如果单位分给的房子是两居室,我估计得1万元左右。”
“你什么时候需要告诉我,我给你拿2万。”
“大哥,我俩研究研究什么时候结婚,定下来后告诉你。”
7月末的的一天下午,高科长打电话叫我到他办公室,我接到他的电话就有一种预感,我在技术科已经干到头了。我进了高科长办公室后他热情的让我坐下,他这一热情我就觉得没什么好事,我一点没客气坐下后对他说:“高科长,你想把我弄到哪去吧?”
“小周,这可不是我要把你弄走而是工作需要。”
“高科长,高调我也会唱,但做什么事要讲良心,说吧,叫我去哪个单位?”
“工厂要编写一套管理制度,企管办成立一个制度编写组,经工厂领导研究想叫你去当组长。”
“高科长,我看你不会说谎话,难道任命一个组长还需要工厂领导研究吗?”
“小周,说不说谎话并不重要,我今天就是告诉你回去考虑考虑同不同意去。”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别说叫我当组长,就是当组员我也同意。”
“你不再好好考虑考虑吗?”
“高科长,我问你,假设我不同意去可以吗?”
“我估计不可以。”
“那你还叫我考虑什么?”
高金久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高科长,从明天开始我就办理工作交接,你说我和谁交接?”
“小周,你急什么?接替你的组长我还没选好呢。”
“我怎么不急,按我的预想已经晚快半年了,再说组长选没选好是你的事与我有关系吗?”
“你半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
“差,我恨不得现在就走,但既然你说了,我就再给你半天时间,也就是明天下午开工就办理交接,否则的话你什么也别找我。”说完我转身离开高金久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