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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个人的儿子

“艾德,雷克蒙德哈里斯根利亚。”蒙汗德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记忆中的一个场景。

那是和兽人的一场战争,兽人几乎倾巢而出,而王庭这边人手不足,唯一能够支援的只有那个男人的黄金狮子团。

面对着数百倍的敌人,黄金狮子挥舞着手中的双手重剑,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笑容。

“战士们,我们冲,干掉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恶心兽人!”

战争一触即发,尸山血海中,唯有一头黄金狮子冲锋陷阵。

黄金狮子团紧随其后,跟着那个一袭金发的男人,重剑所指,所向披靡。

“先生,先生,您在想什么呢?”小艾德焦急的询问,今天就是入学的最后一天了,如果还不能报名,那他就要再等上一年。

“哦,没事,小艾德。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你的父亲是最伟大的男人,也是一名最伟大的战士。”

回过神来,蒙汗德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柔情。

是的,眼前的小孩子,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蒙汗德曾经在小艾德很小的时候就去他的家里偷偷观察过,他不想打破他们家庭生活的平静,只是给了依芙兰女士一箱子黄金狮子的勋章。

只是很可惜,依芙兰女士需要的不是这个,那些勋章现在还沉睡在阿斯兰战士学院的仓库里。

回顾往昔,蒙汗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艾德的银色短发,这一点,他遗传他的母亲。

小艾德听不懂蒙汗德的意有所指,但还是骄傲的抬起头,挺起胸膛,明亮的眼睛中透漏出的是坚定,道:“谢谢先生,如您所说,我也想成为父亲的骄傲。”

“小艾德,我再问你一遍,战士是站在战斗最前线的职业,如果踏入这个学校的大门,哪怕面对上百万的敌人,你也不可以后退。这是战士的宗旨,也是我们的信条,只有拥有直面死亡的勇气,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名战士。这些,你想好了吗?”

蒙汗德说完,不再说话,等待着小艾德的回答。

仅仅两秒钟,小艾德就抬起头,坚定的答道:“我能做到,先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蒙汗德,艾比利。”提及自己的姓氏,蒙汗德也很骄傲。艾比利这个姓氏代表着王庭最强悍的一支军队之一,虽然比不上黄金狮子团,可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战争从未缺席过。

可惜小艾德根本不懂这些,他急切的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只剩下临门一脚,他怎么能忍得住?

“恭喜你,艾德,雷克蒙德哈里斯根利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艾兰斯战士学院的一员。从今天开始,你将由我来亲自教导,就让伟大的艾比利家族的一员,来告诉你一名真正的战士应该怎么做!”

也难得蒙汗德能够记得这个名字,如果不是黄金狮子如雷贯耳,如果不是他恰好就是黄金狮子团的一员,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曾经那么耀眼……

不管曾经怎么样,如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那个男人的血脉又重新踏入了这里,一个传奇的开端,一切的起点。

至此,小艾德就成为了艾兰斯战士学院的一员,每天早晨太阳还没升起,就能听见小艾德挥汗如雨的声音。

“艾德,首先你要明白,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你的信念不能动摇,你的身体不能后退,你的双手不能松开,你的武器永远指向你的敌人!”

蒙汗德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是的,蒙汗德先生!”小艾德双手紧握着一把几乎比他还高的双手重剑,尽管重剑锋刃上全都是战斗中留下的缺口,但还是无法否认,这是一把斩杀过无数敌人的绞肉机。

恰如这把重剑的名字,斩杀者。

一把最普通的双手重剑也重达三十公斤,斩杀者更甚,足足有三十五公斤。沉重的剑身代表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事实上这把双手重剑也证明了,它是如何将那些丑陋的兽人开膛破肚的。

这把斩杀者是艾德父亲生前曾经用过的武器中的一把,哪怕是蒙汗德,也无法长时间的挥舞。

如今,小艾德已经握着这把斩杀者站立了一个时辰,他的双手在颤抖,双臂在颤抖,如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尽管浑身酸痛,仿佛下一秒就会脱力倒下,但他还是咬着牙承受,因为忍耐,也是战士的技能之一。

每一次冲锋,都要面临者无数的箭羽和魔法攻击,如果没有坚硬的皮肤和十足的忍耐力,可能连敌人都没有见到就会倒下去。

蒙汗德又道:“艾德,我们的敌人是北方的野蛮兽人,他们拥有强壮的体魄,无惧的内心,邪恶的巫术。想要战胜他们,就要比他们更加强壮,更加无畏,更加能忍受痛苦。”

小艾德双手紧握斩杀者,汗如雨下,嘶哑着声音吼道:“是的,蒙汗德先生!”

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终于从山后露出了他的一角,小艾德脚下的泥土都被汗水打湿了,他的身体在摇晃,可他还是在坚持。

“艾德,可以休息了。”蒙汗德搬来了一张桌子,放着刚好三分熟的牛肉,上面的血丝都清晰可见。

“不,我还能继续坚持。”小艾德咬着牙回应。

“艾德,你要明白,服从命令是战士的天职。”

“是!”小艾德松了口气的同时,瞬间感觉力气从身体中抽离,他坚持到现在全凭一口气,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好在蒙汗德早有准备,伸手扶住即将倒下的艾德,从桌子上拿起一壶酒,递到艾德的嘴边:“尝一口,你会喜欢的。”

小艾德好奇的尝了一口,辛辣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但细细品味,还有一丝力量在体内弥漫,修补着训练时对身体造成的损伤。

蒙汗德冷哼一声:“这可是从北方兽人那边的天池抢来的圣水,用那些清高的日精灵树上结的圣果酿造的酒,平时我都舍不得喝,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一连喝了三大口,小艾德才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打着酒嗝坐在蒙汗德对面。

“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喝酒……”还没说完,小艾德就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了。

“你妈妈……”蒙汗德的思绪不由得飞向了远方,过了很久很久,才忽然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她可是王族啊。”

小艾德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桌子上放着一大块带着血丝的牛肉,显然是早上剩下的。

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只要是食物就不应该浪费,哪怕面前是一块生牛肉,他也要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显然,小艾德已经有了成为一名战士的决心,将牛肉吃的一干二净。

饭后,蒙汗德带着小艾德继续训练,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放小艾德回去休息。

战士的休息时间,并非传统意义的休息。

蒙汗德准备了一大桶药液,其中放入了许多珍贵的材料,若是将这一桶拿到王庭,换取一个爵位也并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小艾德一直都经历着魔鬼训练,晚上用药液淬炼身体。哪怕是王公贵族,也从未有这种待遇。

只因为他是艾德,雷克蒙德哈里斯根利亚。黄金狮子的儿子。

蒙汗德将多年积攒的老本,全都用在了这位少年的身上。

第七天,艾德如往常一样训练。尽管年仅十二岁,但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小麦色,肌肉隆起,双手握着斩杀者巍然不动。

两个小时的站立结束后,小艾德进行负重越野十公里,随后,进行一系列的身体训练。

回到艾兰斯学院,蒙汗德已经等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封信,递交到了小艾德的手中。

信封上没有署名,字体工整,小艾德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母亲依芙兰女士的笔迹。

至我最亲爱的艾德,雷克蒙德哈里斯根利亚:

小艾德,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了,在圣马罗亚大陆上,十二岁的你,已经具备了自主选择的权利。你的成长让我很欣慰,但你的选择让我很惶恐。

最近几天,我总是梦到你的父亲,我爱他,也爱你,因为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两个男人。

你的父亲勇敢,坚毅,爽朗,他的脸上永远挂着自信的笑容。他一人之力阻挡了兽人大军,拯救了人类王庭,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我以他为荣。

但我并不想让你成为一个这样的男人,因为这代表了牺牲,牺牲你的妻子,孩子,亲人,甚至你自己的生命。

小艾德,请原谅母亲当初的为你所做的选择,或许你现在走的路才是对的。

无论如何,我会在你的身后为你加油。

爱你的母亲,依芙兰,日耳曼帝。

看完了母亲的来信,小艾德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有动一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整整七天的魔鬼训练,他从未叫过一声苦,从未流过一滴泪。

此刻,他哭了。

他从小就不知道母亲的姓氏,询问时,母亲也从未说过。

现在他知道了,虽然并不理解这个姓氏的含义。

蒙汗德年轻时四处征战,见多识广,看到依芙兰姓氏的一刻,着实惊讶了一番。

但显然,他明白了依芙兰的用意,所以看破不说破。

他粗糙的大手落在艾德的肩头,适时的给他上了一课:“记住,男儿流血不流泪,哪怕亲人死绝,你也不能有任何放弃的念头,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话糙理不糙,尽管很难听,但小艾德理解了。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坚毅,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自从小艾德接到母亲的信开始,他的训练就更加刻苦拼命。哪怕是老兵蒙汗德,也是暗暗心惊,只能用不愧为黄金狮子的儿子的理由来安抚自己。

半个月后,小艾德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爽朗坚毅。

身高也从原来的一百四十公分,长到了一百七十公分。除了刻苦的训练外,和蒙汗德的珍贵淬体药液也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期间,小艾德又收到了依芙兰的一封信,大致内容为问候和关心,等候着他的归来。

在克伦比亚小镇中,有这样一条传统。艾兰斯的战士学院和艾兰斯魔法学院,不定期举行学生切磋比赛,胜利者,可以获得由双方学校提供的精良品质的盔甲或者普通品质的法袍一副。

并且,连续三届格斗赛的胜利者,将授予三等功勋章,上报王庭,提前进入王庭视线,毕业后拥有加入军团的优先选择权利。

所以说,这次机会很难得,小艾德最缺少的就是装备,哪怕蒙汗德,拥有的也不过是以前战争淘汰下来的破铜烂铁。

也许这些破铜烂铁对于普通战士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装备了。可艾德是谁,他可是黄金狮子的儿子,黄金狮子团最英勇的战士蒙汗德的徒弟,这些垃圾货,蒙汗德这个当老师的,可看不上。

距离格斗切磋赛还有不足一周的时间,接下来的时间,小艾德经历了更加残酷的魔鬼训练。

但唯独,蒙汗德从未教小艾德任何的格斗技。艾德会的只有双手重剑这一种武器,并且已经可以很轻松的挥舞起来,可他会的也只是普通的劈砍而已。

“蒙汗德先生,请问为什么不教我格斗技呢?”小艾德又一次提起这个问题。

“哼,艾德,你认为战士最强的格斗技是什么?”蒙汗德反问道。

艾德露出沉思状。

这一个月的时间,艾德已经从艾兰斯的书库中了解到了不少关于战士的技能以及战斗方式,但蒙汗德从未教过他这些。

这是一个并不算难,但也并不简单的问题,艾德思考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慎重的答道:“任何能击败敌人的招式,都是最好的招式。”

蒙汗德面露微笑,显然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摊开双手,问道:“那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教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技能了吗?”

艾德眼前一亮,声音洪亮的答道:“明白!”

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增长的不仅有体能,还有嗓门。

用蒙汗德的话说,一名优秀的战士,一定要有一个优秀的大嗓门。在战场上一边挥舞着大剑,一边嘲笑着敌人,简直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事情了。

哦!如果能再加上一壶酒,那他能再战个三天三夜。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清晨,艾德早早起床,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据说,今天他母亲也回去观看对战,他可要好好表现,不能让母亲再被那个只知道翘着辫子的魔法师训斥了。

紧接着,在蒙汗德的带领下,艾德重新回到了艾兰斯魔法学院,这个他曾经被贬的一文不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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