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有一天我从外面玩弹球回来,听我爸和我妈在聊什么“四清”、“五反”,我爸说他“靠别站”了,在四清运动中“四不清”—政治不清、思想不清、路线不清、经济不清。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运动”这个说法,不是体育运动,而是政治运动,后来雷厉风行扩大为革命运动。
四清运动就是在农村以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务、清理公分儿为主要内容,在城市与之对应的是五反运动—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
“四清”和“五反”是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之后,毛泽东高举“反修防修”、防止“和平演变”的无产阶级革命大旗,决定在全国城乡发动一次普遍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开展大规模的阶级斗争,力保祖国江山一片红。于是一句极具战斗力和警示力的名言横空出世—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从理论上讲,“四清”和“五反”也是之后那场轰轰烈烈而又惨惨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药捻子”。
一年之后,建国以来最大的政治运动—“文化大革命”开始,发起人毛泽东拥有对“文革”的铁腕运作和超强掌控,同时还拥有“红卫兵”这样一个遍及全国各地、庞大无比的死忠团队。1968年,“文革”已向纵深推进,突然之间“清查5?16”成为政治运动的焦点。
一天,我爸闷闷不乐喝着酒,告诉我们,他们工厂也开始清查5?16,不知什么地方被上纲上线,专案组可能要把他打成“5?16反革命分子”。我们全家一听就慌了,“文革”终于冲击到自己头上来了。
后来还好,我爸被定为5?16的边缘,其实就是派系之争站错了队,小审查了一下,做了两回检查基本不追究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政治运动的恐怖,普通家庭在“文革”中风雨飘摇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灾难高悬于头顶、刀剑环绕于脖颈,真的是惶惶不可终日。
泡完澡、淋完浴之后,人的意志好像被拿住了,心态中懒洋洋的倦意泛起,温妙可已不想再投入到夜色中,被秋夜的寒气侵袭,决定在自己的足底店里过一夜。庄鸿雁当然也不想动:姐,我也不回了,就跟你这儿睡一宿。
温妙可不置可否,俩人穿好浴衣,奔足底间而去。庄鸿雁:姐大,真不轰我走呀?温妙可:懒得轰你,轰你你也不走,瞅你这赖样儿。庄鸿雁:不跟姐赖点儿,难道还跟臭男人赖呀?
温妙可让手下的服务员打开一间豪华小型足底间,将沙发放倒、毯子置好。服务员:温总你们还做足底吗?温妙可:不做了,你们也早点儿歇吧。庄鸿雁:我饿。温妙可:尽量别吃,女人夜里吃东西,特别伤害体型。庄鸿雁:好吧,我忍着。
秋夜寂寥,已无尘扰,白日喧嚣远逃,留下静谧心潮。温妙可、庄鸿雁躺在舒适的长沙发上,步入静思之夜,一双女子宛若并蒂莲,双生花,于长夜静默绽放,冷艳芳华与温婉心曲交织,一束花语直达倩女幽怀……
人世间许多情,莫过一缕私情。这私情来到长夜,便像丝一样长,像夜一样萦绕。剪一段,留一段,剪不断,更相连;理还乱,乱成团,长相思,双丝线。孤鹜欲栖身,迎落霞而振翅;秋水本低回,望长天而浩瀚。
庄鸿雁突然喊:姐,我冷。温妙可:开空调吧。庄鸿雁:开空调也会冷。温妙可:那就没辙了。庄鸿雁:我想睡姐身边。温妙可:我也不暖和,也冷。庄鸿雁:姐是世上最温暖的女人,我想用姐取暖。温妙可:真够奢的,来吧。
从3.3China Doll逃离之后,林商在北京秋夜疾步奔行,刚才被吴华新强悍冲击的余波犹存,而被吴华新90后女友撞见的尴尬仍在袭扰。今天太不得要领了,林商心想:9.18这个日子,居然是她跟吴华新“梅拉”一周年纪念日,真有一种“当一辈子老处女—抗日到底”的反讽。
林商并不太在意去年今日与吴华新的一夜情(One Night Stand),ONS这东西,既是及时雨,也是过眼云,所谓爱到做爱为止,情及一夜而终。没承想吴华新呼风唤雨,煽情上赶,在这个早已淡漠甚至忘怀的一周年之夜,把她搞得极为晕乎,一度被他拿住了,差点儿被他拿下!
不期然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不对,半路杀出一女的,应该叫“程咬银”。林商觉得自己这么一个70后女强人,因为一个小白脸子,被90后小浑妞当众羞辱,特没面子。于是她一路狂奔,本来是人情似故乡,却整得天涯路漫漫。
陡然一阵夜风袭来,吹冷身上的热汗,林商顿时清醒,止住脚步,心想别午夜狂奔了,再奔就像末路狂花了,于是拣了辆出租就走。
与贾靓以吻作别,戴川邦已在回家的Taxi上。通过这一晚近距离接触,他觉得贾靓不是那种混得没方向的妞,跟谱还比较靠,对本质有一定的感悟,属于质地不错的半成品,假以时日加工到位,没准儿就是色艺双佳的艺术人才。
不可否认,戴川邦已开始对贾靓有想法了,跟这个女孩上床绝对是一种空前的诱惑,属于黎明即将刺穿黑夜、准备迎来曙光的一刻。上床如同上庄,带有喜悦和进取的意向,上床是为了把爱做好,上庄是为了把牌和了连庄。
如果戴川邦最终决定将贾靓弄到手,他将得罪老哥们儿范世纲,同时伤害发妻林商,这绝对是绝情双斩,不知戴川邦敢不敢痛下杀手?朋友妻,不可骑;朋友妻,中我意!这是他跟范世纲哥们儿很投机、流氓假仗义的江湖把戏。婚内无爱,婚外有情,这是他跟林商直奔婚姻末日的写照。戴川邦逾越这两大障碍直取贾靓或将指日可待。
两辆“伊兰特”出租先后在阳光上东停下,戴川邦从前车下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车,林商正从后车下来,也看见了前车的戴川邦。本为夫妻情,都是夜归人,两人四目相视,内心各有异样。黎明扫荡黑夜,天际已渐泛白……
拂晓轻柔的雾气中,戴川邦一搂林商:我们还有家吗?林商:就算有吧。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穿过小区,向家走去。一对早起出来遛的狗,冲着这对夜归人吼叫。
进入21世纪,关于“雷”的话题,正成为男人帮议论女人妆的宗旨。所谓“雷”,指的就是把一夜情升华为磕终身的女人,就是20多年前我们常说的,这女的怎么老跟我磕婚呀,平淡交个朋友不成么?或者,近期对你死缠烂打,全场紧逼,贴身飞铲,一对一,人盯人,把你挤压到死角的“果儿们”,俗称“雷果儿”,北京话称“果儿”为—在文艺圈混的女青年。
什么叫“雷”?迅雷不及掩耳叫雷,雷霆万钧叫雷,不敢越雷池半步叫雷,冬雷滚滚夏雨雪更叫雷。苍果是雷,尖果是雷,生果是雷,熟果是雷,株连苹果、芒果也是雷,甚至连人参果、无花果都可能是雷。于是男人们探雷、排雷、扛雷、雷,不惜重创,勇闯雷区。
所以,我写过—有些女人不能碰,一碰,一鼻子灰。有些女人不能碰,一碰,是颗雷,炸得你血肉横飞。在麦子店的夜色中,我曾问过一个女孩:你是雷吗?女孩答:你看我像雷吗?我说:你这么散淡,喜欢王维、孟浩然,应该不是雷。女孩说:错,万一我被感情套牢了,瞬间就变成雷。还有一次,在方庄“兰特伯爵”喝完一米长的德国碧特博格(Bitburger)啤酒,一个女孩要撤,我跟她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咱还没此情呢,拿什么追忆你,我的挚爱?女孩说:别跟我聊此情,我的此情就是雷。我说:是雷我也扛。女孩说:你扛不住。我说:扛不住生扛。女孩说:万一我用手雷把你炸了,再用流弹把你媳妇击中了,好端端一个家庭,瞬时间就毁在我手里了。
不过,女人对男人称她们为“雷”确实反感,曾有一个女孩义愤填膺跟我说:你老觉得我像雷,在我眼中,你媳妇才是阻碍我们关系进一步发展的雷呢。其实,在飘香一夜情的今天,女人们并不愿接受男人放纵完了就了无痕迹的流氓做派,起码再见亦是情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情人,起码一星期惦记。你鸭跟我这干吗呢?你以为我不跟你上床就得去站街吗?这是女孩们时常迸发的悲愤心声。
可是,女人真的不是雷,男人也受不了。我一哥们儿从夜店带了一果儿借别人房行大礼,蓦然发现女方不仅带着电动牙刷,还带着LG竹盐牙膏。在床前明月光,男女都脱光,举头望房梁,低头就下床之后,女方挤着牙膏说:我对牙刷和牙膏很在意。我哥们儿问:你对我不在意吗?女方说:也在意,但不如对牙刷和牙膏那么在意。我哥们儿问:我还不如牙刷和牙膏么?女方说:你比它们高贵,但你不如它们适用。我哥们儿问:我不适合你,那你还跟我做?女方说:嗨,不适合,也凑合,高兴就做一回,不高兴就没下回。我哥们儿遂撤,从此不沾果儿。
建国60周年大庆快到了,9月下旬,首都已提前沉醉在节日的气氛中,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就要昂首阔步迈进60华诞。天蓝得像海,风清得像潭,花艳得像春,人挺得像山。北京的秋天,盛装迎接国庆的礼赞。
洞房鸿俱乐部老板、80后大男生吴华新却傻吃闷睡、笙歌醉梦,一心等待她的美籍华人大姐杰西卡,十一过后来北京,帮他把夜店被封的事儿铲了,能让自己的场子尽快营业。90后非主流女友小袄暂时跟他言和,凌厉乖张的个性有所收敛,吴华新无可无不可,那就先混着再说。